“歡歡,你快點收拾幾件衣服跟我去香港。”
“怎麼了?”
雷向天怕她着急,也就不想直說,只道:“先別問了,到了香港我會告訴你的。”
蕭歡直覺向來很準的,很快反應過來地道:“雷先生,你告訴我是不是笑笑出什麼事了,她不是就在香港嗎?”
雷向天暗道這兩姐妹真是心有靈犀,看瞞不了她,只好道:“笑笑跟我朋友出海,結果落水,這會兒還在昏迷,所以你趕緊跟我去香港去,看看能不能想辦法讓她醒過來。”
這個消息無疑於平地起驚雷,蕭歡兩眼一黑,手腳的發軟地往一邊倒去,好在雷向天有心裡準備,迅速地扶住她,道:“別急,笑笑會沒事的,她體好着呢,應該是受到驚嚇了,我已經找了美國那邊專家,他們會有辦法治的,說不定等我們趕到香港,笑笑就已經醒過來了,你要是先急病了,不是讓笑笑擔心嗎?”
也沒去思考他怎麼突然那麼會安慰人,蕭歡已經滿念頭都是妹妹了,隨便拿了兩件衣服就跟着他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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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入夢魘裡的蕭笑,自己的模樣好象又變回了很小很小的時候,大概三歲左右吧!若是平常,她是記不住的,約是腦海的深處有些東西還在。
年輕的女子長得很是美豔,只是家境的貧困,和需要照顧兩個年幼的孩子,加上一個混蛋的丈夫讓她臉上過早地爬上了皺紋。
“啪”地一聲,巴掌拍在了小女兒的股上,“死丫頭,又不聽話,不是讓你乖乖呆在房間裡嗎?誰讓你跑出去玩的,要被人販子騙走了,我可是不會心疼的。”
三歲的小女孩,嘟嘟的嘴巴扁起來,覺得很是委屈,她想出去跟別的小朋友玩,因爲別的小朋友總有好玩的玩具,穿好看的衣服,她雖然沒有,可是光看着解解饞也好啊!
“媽媽,不要打笑笑,笑笑會聽話的,再不惹媽媽生氣了。”
有懂事至此的女兒在,年輕女人還有什麼遺憾呢!微紅了眼,她蹲下來,摸摸女兒的腦袋,問道:“如果有一天,媽媽不跟爸爸好了,笑笑會難過嗎?”
“嗯,會,可是我知道媽媽辛苦,爸爸不好,如果媽媽不要爸爸了,我也不會要的。”
“乖女兒……可是……”
頓了頓,年輕女人終是一嘆,有些話她實在不知道如何告訴年幼的女兒知道,畢竟大人的痛苦,她們永遠不可能理解的。
晚飯後,上了一天幼兒園的蕭歡帶着妹妹去散步。
“姐姐。”
“什麼呀?”
“媽媽說,她不想跟爸爸好了……”眨巴着眼睛,蕭笑擡頭對上姐姐的臉,“媽媽是不是跟別的男人好了?”
蕭歡也眨了眨眼睛,呆了幾秒,這才伸出手指彈了妹妹的額頭,道:“你個傻瓜,懂什麼呀,大人的事不要問啦!”
蕭笑坐在鞦韆上,兩隻小短腿一上一下地蹬着,垂着腦袋,聲音低低地道:“可是,如果媽媽不要我們了怎麼辦?”
蕭歡在另一架鞦韆上看妹妹一眼,嘆氣道:“不要就不要唄,笑笑不要怕,有姐姐在呢!”
“嗯,還是姐姐最好!”
三歲的小丫頭嘴角一咧,在鞦韆上暢快地笑起來,那笑聲無論誰聽到都會被感染吧!只是那樣純真的笑容,在不久之後,就再也沒有了……
年輕女人離開的時候,是一個冬夜,天氣冷的,因爲之前跟丈夫鬧翻,所以選擇走的時候還帶着怨氣,就忽略了家裡還有兩個不知事的女兒。
她離開的那樣匆忙和着急,僅僅在女兒們的臉上印下一個吻,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選擇了屬於她的新生活,卻狠心地給兩個孩子的未來劃上了一條坎坷的路。
窗子下放着兩隻小板凳,個頭都只勉強夠到窗子的兩個小女孩,穿着單衣,凍得手腳冰涼,眼睛卻一直望着媽媽的離開,沒有哭也沒有鬧。
“姐姐,媽媽還會回來嗎?”
“不知道。”
“姐姐,我冷。”
“嗯,乖,快鑽到被子裡來。”
兩人回到上,縮裡被子裡相擁着,“姐姐,從現在開始,我要討厭媽媽……”
“好,我陪你一起……”
還不太知事,只知道媽媽的離開,也許僅僅是少了一個人疼而已,殊不知,對於還年幼的她們,等同於蹋了半邊的天。
睡着了,纔有淚痕淌過她們的臉,夢裡還能聽到她們的喃喃聲,“媽媽,不要拋下我們……”
……
淚水像是串了線的珠子一樣,自她的臉上不斷地滑落,似是被夢魘住了,她的驚惶不安還有悲傷,都那樣叫人心碎。
“怎麼了?別怕,在做夢呢!乖,不哭了,有我在……”
已經記不得自己是第幾次擦乾她的眼淚,以前怎麼不知道她那麼哭,這睡一覺竟然會變得這麼脆弱。
祁勳爵不知道她夢裡遇到什麼事,也許是跟自己有關,也許無關,他代替不了她傷心,甚至幫不了她,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讓他覺得自己好無用,第一次那麼彷徨和感覺無措,就只能一直安慰自己,只要她醒來,他一定好好地彌補她……
雷向天帶着蕭歡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鬍子拉碴的祁勳爵,臉色憔悴的像是大病初癒,醫生也說了,他也有傷風感冒的症狀,再不好好休息,自己體也會垮的,可他就是不聽,醫生也拿他沒辦法。
雷向天眉頭皺起,趕祁勳爵去睡一覺,道:“歡歡在呢!她知道怎麼照顧笑笑的,你看你都成什麼樣了,去休息吧!笑笑要是醒了,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趕走了祁勳爵,雷向天這纔看向沉睡着的蕭笑,蕭歡坐在邊摸到妹妹的手,又去摸她的臉,“笑笑,姐姐來了,你聽到了嗎?你不要嚇我好不好?沒了你我要怎麼活下去啊!……”
“笑笑……快點醒過來好不好?否則我要生氣了!你不是最怕我生氣的嗎?你一直很懂事很堅強的不是嗎?……笑笑,我知道這麼多年你辛苦了,你是想休息一下嗎?如果是這樣,那你就多睡一會兒吧!姐姐不吵你……”
話是這樣說,一路都在落淚的蕭歡,再次捂住臉,咬住脣瓣死死地隱忍着,那樣子的她實在太讓人心疼了。
“歡歡,別這樣,我敢保證,笑笑一定會沒事的,你還不瞭解她嗎?有什麼事難得了她啊!她的命硬的連死神都不敢帶走她,所以你放心,再說無論結果怎麼樣,有我在,你就不用怕……”
雷向天借出的肩膀,讓蕭歡那荒蕪的心也有了依靠感,就算知道他有多麼不值得信任,可這個時候,她還能相信誰呢!
另一邊,江山跟安揚聯手經過多方面的打探,終於摸到了祁勳爵的行蹤,也順勢找到了醫院來。
都是熟人,見面沒什麼可拘束的,本來僅有的尷尬,也因爲蕭笑的出事顧不上了,安揚搶先撲到了邊,抓住蕭笑的肩膀,使勁地搖,“笑笑,你怎麼了?哪個混蛋把你害成這樣的,你告訴我,我去幫你報仇……”
蕭歡擔心妹妹的狀況,立刻制止了安揚的亂來,“哎,別搖晃笑笑好不好?她在睡覺,需要休息呢!”
安揚回頭看一眼蕭歡,倒詫異的,還真的像笑笑說的那樣是個大美人,可惜就是眼睛不好,他禮貌地道:“你是笑笑的姐姐吧!你好!我是安揚,笑笑的男朋友,她跟你提過我吧!”
蕭歡是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笑笑有了男朋友的,怔了怔才搖頭,以姐姐的份盤問道:“你什麼時候認識笑笑的,她沒跟我說過啊!”
安揚難堪了一下,暗罵,該死笑笑,竟然談戀的事都沒有跟家人說過,太不重視他了,不過就是想找她算賬,至少也得等她醒過來吧!
“笑笑,你什麼時候醒啊?你看你姐姐都不知道我,你醒了也好幫我證明嘛!”
雷向天知道蕭歡的淚點低,安揚這樣一來,肯定又會讓蕭歡傷心了,便拉着蕭歡道:“我們去走走,有這麼多人在這裡呢!讓他們陪着笑笑就行。”
病室裡少了兩個人,也不顯得憋悶了,安揚伸手左摸摸蕭笑的臉,右揉揉的她手,怎麼看,她都怎麼安然無恙,除了臉色不好跟睡着之外,的確看不出來是個病人的樣子。
“怎麼就是不醒呢!掐掐她會不會痛的?說不定一痛就醒了。”
安揚試着在她的胳膊上揪了一把,可惜除了留下一個紅印子之外,蕭笑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一邊的江山從始至終都沒有開過口,只是靜靜地看着蕭笑的睡顏,好象那樣盯着就能把她給盯醒一樣。
安揚託着腮苦惱地自語道:“笑笑最在意什麼事呢?要怎樣才能把她給喚醒?”
“我看這不是你該心的事吧!”
一個森冷的聲音從病房外面傳來,安揚回頭看到祁勳爵雙手抱走進來,一頭濃密的髮絲沒有特意打理,清爽妥貼地垂落下來,除卻表不善,那雙狹長的鳳眸,黝黑深邃一眼望不到底,當真魅惑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