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勳爵瞪大眼睛怒視着她,當真有立刻掐死她的衝動,“你就一刻都不想讓我順心,氣死我就痛快了嗎?
“祁少犯不着這麼生氣吧!脾氣收斂收斂,讓別人看到,會笑話的。”
這時電梯門已經打開了,蕭笑不再理他,一瘸一拐地往外走,看到安揚聽到聲音跑過來,拉住她道:“你怎麼去了那麼久,醫生怎麼說?他沒有欺負你吧!”
蕭笑嘴角抽搐一下,勉強地擠出一個笑來,“沒事的,休息幾天就好。”
安揚還是不放心,瞪一眼她後走出來的祁勳爵,又扶了她往一邊去,猶豫道:“你也知道他人品不好,笑笑,以後能不能不要跟他走那麼近?”
“我會的。”
安揚聽了,臉上便是一喜,還再說什麼,就見蕭笑垂了臉,懨懨地道:“你扶我過去坐會兒……還有,我姐的手術怎麼樣了?”
“護士出來過,只是問不出來,應該會順利的,別擔心。”
蕭笑蹙了眉,望着他道:“是一定會順利的。”
安揚張了嘴,感覺到她的不快,不太自然地點頭,“是,絕對會順利的,是我說錯了。”
蕭笑明白遷怒旁人是很愚蠢的事,可這會兒她心不太好,乾脆閉上眼睛也就不再吱聲。
……
在一片黑暗的渾沌裡,什麼也看不清楚,失去了體的某項能力後,陷入恐懼中的她,太多次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只因活着真是一件很累的事。
只是若只顧着自己,六歲的妹妹又該怎麼辦,家裡的那個爛賭的父親,怎麼可能照顧好妹妹呢!
生與死這個問題,想過很多次,除了越來越頹唐,希望也一點點地耗盡,若不是還有妹妹這個僅有的念想,她早就了結此生了。
麻藥發生作用,感覺不到疼痛,只聽到手術刀發出各種碰撞聲,應該不久之後,就能知道自己是否能得到重生,如果失敗,她要怎麼辦?還有信心面對今後的人生嗎?而偶爾會希冀的,也會像泡沫一般地消逝麼?
在中午到來之前,手術室外等着的人都餓得心裡發慌之時,手術燈滅了,然後醫生護士們,魚貫走出。
蕭笑忍着上的痛楚,衝上去攔住某位專家,急問道:“我姐怎麼樣了?”
其他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集中過來,等着專家的宣判。
“請放心,手術相當順利,雖然最終結果要等拆線之後,不過依我來看,患者恢復視力的希望有九成。”
這個答案,比蕭笑預料的要好,雖然仍有一成的失敗可能,但仍是有極大的希望。
蕭歡被從手術室推出來,眼睛上纏了數層的紗,因爲手術中有失血,她的臉色不太好。
護士的幫忙下,蕭歡被推回病房,“姐……有哪會不舒服嗎?”
“沒事,好的,就是想睡覺。”
“嗯,那你睡,我不吵你了。”
蕭笑放下心來,然後對一直陪着自己的其他人道:“你們都去吃東西吧!別餓着了。”
“笑笑,我幫你帶吃的,想吃什麼?”
“隨便吧!我沒什麼胃口。”
安揚看着這樣的她,就有些心疼,可是他連對她好的機會都沒有,真是叫人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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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歡術後的第二天,蕭笑再次對他們三個人說了感謝的話,同時也有下逐客令的意思,現在只要等蕭歡拆線後就好,沒有別的需要幫忙的人,他們呆在這裡幹嗎呢!不是礙人眼麼。
可別以爲她有多冷血,雖然他們留在香港幫忙的成分有,可鬼知道他們心裡在算計什麼,自己容忍得也已經夠了。
無論是安揚還是祁勳爵還是雷向天,都不提離開的事,安揚不必說,他粘蕭笑是粘定了,有祁勳爵在,他怎麼敢離開。
至於祁勳爵,嗬,不是她說趕,就一定趕得了的。
雷向天也是同理,他得留在這裡,心裡想着在蕭歡恢復光明的那一刻,第一個看到的就是自己。
所以說,蕭笑有多無奈了,遇到這樣的不幸,估計也是命中註定。
期間蕭笑並沒有跟爛賭蕭說太多姐姐的況,心想到時候等姐姐能看見了,再通知他吧!
不融洽的數人,相處起來,矛盾也多多,吵架等各種鬧彆扭的事是有發生。
蕭歡拆線的前一天,蕭笑快要忘記的落落打了電話過來,“笑笑,我真的要好好地說一下你,有你這樣的麼,太不把姐姐我放在眼裡了吧!”
蕭笑一時懵了,遲疑道:“落落姐,我最近事太多了,都顧不上去看你……”
“哼,你給我等着,我半小時之內到你那裡。”
“可是我在香港啊……”
電話那頭已經掛了,蕭笑還想撥過去,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細想了一下落落的話,才明白她在埋怨什麼,估計落落是知道自己帶姐姐到香港來做手術的事了,不過自己並沒有通知她,她是怎麼知道的呢!
見到落落之後,蕭笑就大致清楚原因了,落落不是一個人過來的,還有一個人陪同----祁無雙。
落落拉了蕭笑的手到一邊,低聲解釋道:“別擔心,無雙是過來購物的。”
她雖這樣說,可蕭笑還是猜測到祁無雙來香港並非購物那麼簡單,要知道LC總裁祁勳爵扔下堆積如山的工作,留在香港這麼長時間,祁無雙能放心才奇怪了。
吞吐着,蕭笑掃了一眼冷冰冰的祁無雙,道:“落落姐,你看在醫院我也不方便招待你們,是不是……”
“安啦!我豈會麻煩你,我去看看你姐就走。”
蕭笑又拉了落落,頗爲難地道:“落落姐能不能把那幾個男人都帶走,我可是快被煩死了。”
落落不厚道地笑了,手指彈了她腦門一下,道:“你呀,人家求都求不來的福氣,你倒好,偏生要往外推,到時候真的失去了,看你上哪兒哭去。”
蕭笑自嘲地撇撇嘴,“我可不認爲那是什麼福氣。”
落落搖頭嘆息一聲,雖說有心幫點什麼吧!可畢竟插不上手啊!
有落落在其中做說客,賴着寸步不離的兩個男人終於消失在視線裡了,蕭笑不曉得他們去了哪裡,也不想過問,至於他跟祁無雙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了,以後又會怎麼樣,她也無力去關心,還是腳踏實地地過好自己的生活吧!
時間很快到了蕭歡眼睛拆線的那天,姐妹倆心說不緊張是假的,一大早醫生就過來了,說了幾句安慰的話,然後吩咐護士準備拆線的線剪,蕭歡手心冒汗地道:“醫生,會不會痛?”
“放心吧!拆線不算什麼手術,很快的。”
蕭笑也在一邊問道:“拆了線,我姐就能看見了嗎?”
醫生笑一笑也不吱聲,具體能不能看見,幾分鐘後就能清楚了。
隨着纏着眼睛的紗布揭去,可以看到蕭歡因爲緊張還緊緊地閉着雙眼,在醫生的囑咐下,她這才鼓起勇氣睜開眼睛。
蕭笑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心也甚是複雜,像是蕭歡能否恢復光明關係到自己的生死一般。
眼簾緩緩地打開,那雙美麗的眸子烏亮清澈,如注入了靈魂一樣,終於不再空洞和呆滯,不再沒有集距。
拉着一層遮光窗簾的室內,淡淡的光線傾泄而入,有光亮有色彩的世界一點點地映入眼簾,眸子轉動間,她看到面前的兩個人,一個是穿白大褂的醫生,另一個則是……
眼角立刻涌上一層潮溼,蕭歡忍不住地傾過去,抱住蕭笑,泣不成聲地道:“笑笑,我看見你了,我看見你了,我真的看見你了……”
蕭笑也是大叫一聲,眼淚無法自控地往下掉,又是哭又是笑地摟着蕭歡,“姐,太好了,太好了……”
“笑笑,站好,讓我看看你,嗚嗚……原來你長成這樣了啊!還是小時候可一點……”
因爲心好,所以蕭歡也終於開了她這麼多年的第一個玩笑。
醫生在一旁溫和地提醒道:“高興是可以,但是暫時還不能流眼淚,對傷口不好,而且,我現在得幫你把線拆了。”
蕭笑立刻放了蕭歡,誠懇地衝醫生道:“噢,好好,謝謝醫生!”
拆線之後,上了藥水,蕭歡微閉着眼睛休息,嘴角微微地翹着,握着蕭笑的手,道:“笑笑,我有好多好多的事想要做,想要去看呢!”
“嗯,姐,你想去哪兒,我都陪着你。”
“笑笑,姐謝謝你,真的!”
蕭笑將頭埋在她的頸旁,任淚水靜靜地淌,道:“姐,是我不好,我……”
“傻瓜,別說了,現在不是好了嘛!”
“嗯~”
之後,蕭歡拉着妹妹的手慢慢地走回病房,一路她都在試着用眼睛去感受這個世界,那種重生的心,別人是無法理解的,總之她的心此時此刻,已經激動得快要跳出來了。
病房裡,一個穿着白色襯衫的高個男子,正揹着病房的門,臉朝着窗子抽菸,蕭歡腳步一頓,雖並不確定對方是誰,可心頭泛起的一絲漣漪,讓她隱隱地猜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