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用那個名字叫我。”
半坐起來的“元紫藍”皺起好看的眉,一雙漂亮的眼睛中寫滿了不耐:“我纔不是那個蠢女人。”
“元紫藍”站了起來,伸展着修長的四肢。
她像是剛剛學會走路的孩童,又像是終於得到解放的叛逆少女,目光看着自己的四肢,眼中閃過一抹貪婪。
“好久沒有出來了,原來是這種感覺。”
“元紫藍”輕嘆一聲,一擡頭看到古言,像是才感覺到古言的存在一般,挑了挑眉:“你就是讓我出來的人?”
這個女人……
古言淺咖色的目光閃了閃,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只問道:“你的名字?”
她的嘴角一勾:“看在你將我叫醒的份上,我就特別優待你告訴我的名字,我叫……羅嵐,羅蘭的羅,山風嵐。”
羅嵐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直勾勾地打量着古言。
她對這個將她叫醒的男人感興趣極了。
古言像是沒有看到她眼中那麼直接的想法,淡道:“是陳默找人讓我喚醒你的。”
“那可真是感謝你了。”羅嵐像是沒有聽到“陳默”這個名字,或許是已經完全沒印象了。
她一步一步朝着古言走進,在古言要往後退的時候,忽然一把勾住了他的脖頸,一張神情嬌俏的臉龐湊到了古言的面前。
兩個人的距離離得很近,於是羅嵐可以毫無阻擋地看清楚古言眼中迷人的咖色。
看上去可口極了。
羅嵐不由得舔了舔嘴脣。
這是第一次,她覺得一個男人很美味。
至於陳默?很抱歉,那算什麼玩意兒?
古言微微眯起了眼睛,面對羅嵐突然而來的襲擊,也半點不驚慌,只是一把抓住了羅嵐的手,將她帶開:“你的名字,我知道了。你的人格雖然被喚醒了,但是元紫藍的人格只是沉睡了,還沒有消失。以後我喚你的名字的時候,你才能夠醒來。”
對於羅嵐的主動,古言像是毫無感覺一般,冷冰冰的平鋪直述。
也就是說,現在她還不能活動自如,還要受制於人的意思?
羅嵐足夠聰明,一下子就領悟了古言的意思,她眼珠子轉了轉,又一把親暱地摟住了古言的胳膊:“乾脆讓那個煩人的女人消失好了,什麼南宮飛,陳默的,兩個男人都搞不定,還霸佔着這個身體,真是浪費!”
她衝着古言甜甜地笑:“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對嗎?”
古言只是冷靜地俯視着羅嵐,這次沒有再拉開她。
他的眼中像是颳起了小旋風,聲音如同聖歌一般。
“你該睡了。”溫淳的聲音送進了羅嵐的耳中。
一股強烈的睏意襲上心頭,身體就這麼失了力氣。
在倒下的那一刻,羅嵐用力睜開了眼睛,朝着古言看去,像是不甘心,像是想對古言說些什麼。
古言一把拉住了她的身體,將她按回了椅子上。
這一次,元紫藍清醒過來的時間比以往都要長,醒來的時候更是覺得渾身痠疼。
醒來的時候看到古言,身上迷迷糊糊的,還很沉重,於是元紫藍明白,自己又睡着了:“我睡了多久了?”
“沒多久。”
“是麼?”元紫藍想要站起來,活動活動身體,身體卻像是極度疲憊似的,又重新做回了椅子上。
古言適時地扶了她一把:“沒事吧?”
元紫藍有些尷尬,自己這樣子,也真是夠了,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沒事。”
她感覺到身體好累。真奇怪,明明剛纔還睡了,爲什麼反而比睡前更累呢?
古言一直望着元紫藍的神情,看到她眼中的困惑,就明白她在奇怪剛纔的事情。
他的心緒向來平靜無波,就算是惱羅嵐一出來就不知道節制,差點壞了他們的計劃,在面上,他還是淡淡的。
“是不是最近演戲太累了?還是又熬夜看劇本了?”
古言這話不說還好,越說,元紫藍越心虛。
最近看她疲憊的樣子,李欣笑也曾經這樣問過。
但元紫藍哪裡回答得出來,她總不能說,別說熬夜看劇本了,她除了在拍戲的空擋惡補一下劇本和臺詞,根本連翻都沒看過。
話說秋天也到了,難道這是秋困的節奏麼?
元紫藍一方面慶幸到現在也沒有出什麼大問題的情況下,一方面又疑惑,明明只是稍微看了一下臺詞,可是到現在爲止,拍戲什麼的一切都順利得很。
有些時候,她甚至是在茫然中度過的,等到一回神,一切已經結束了。
難道她是傳說中的天才?
元紫藍扯了扯嘴角,帶過這個話題:“不說了,我去拍最後一場戲了,距離殺青也沒幾天了,這些天來真的要好好謝謝你,有時間的話,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想到殺青之後拿到的報酬,元紫藍都覺得舌頭有些不好使了。雖然知道陳默不可能會虧待自己,可是當時聽到報仇的時候,元紫藍還是嚇了一跳。
這是一躍成爲百萬富婆的節奏啊。也是因爲這樣,向來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的元紫藍這纔敢土豪一把。
元紫藍朝着門口走去,已經入夜了,外面投進的光亮,在元紫藍的身上鍍上一層淺淺的蜜色。
古言的眼睛閃了閃。
感謝他?若是他將是那個導致她消失的人呢?
黑夜是最好的掩護,也是獵人出手的好時機。
偌大的家庭影院之中,屏幕牆上的畫面閃爍着,南宮飛雙腿交疊,一隻手肘撐在沙發上,一隻手中握着的特調雞尾酒輕輕搖晃着。
明黃色的酒,在屏幕的閃爍變換中,輕輕晃盪着,變幻的顏色就像是南宮飛明明暗暗的眼。
他的目光落在偌大的屏幕上,視頻中的女人面貌是熟悉的,但是南宮飛很清楚,她並不是元紫藍。
明明根本上兩個人,爲什麼其他人並沒有察覺?
第二人格麼?
金黃色的液體滑入喉嚨中。嘴角一絲殘留的涼意,南宮飛一擡手,擦去了。
嘴角仍然帶着涼意,身體從喉嚨那一處起,熱度一直蔓延到心臟。但頭腦卻異常清醒。
看來他很快就能好好會會這所謂的第二人格了。
南宮飛勾起一絲嗜血笑意。
屏幕寂滅了。
於是暗更深,將所有一切包裹。
在這樣的黑暗中,南宮飛往後一仰,全身靠坐進沙發中。
但是儘管身體是放鬆了,精神卻依然高度警惕。
夜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代表着休憩,對於南宮飛卻顯然不是。
跟狼的習性一樣,其他動物在白日裡已經狩獵完畢,飽餐以後準備休息,可是他的狩獵時間纔剛剛開始。
就是在這樣的時間裡,南宮飛的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起一張生動的臉。
高興的,生氣的,祈求的,哀傷的……
在這之前所有女人對於南宮飛都是相似的,她們在他的生命中來來去去,沒有人有資格在他的生命中留下。
可是那個女人不同。
元紫藍對於南宮飛來說是不同的,她像是個小太陽。
原本對於南宮飛來說,她就是撞到了他佈下的網中的獵物。
他正好需要一個誘餌,而她正好又引起了他的興趣。
他想要的東西,從來不會客氣。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不屈,她的憤怒,她的眼淚……
就像是一直以來將他和人羣阻擋開的薄紗被拉來了。
元紫藍的面目和模樣在南宮飛的世界裡越來越清晰。
但,也只有她而已,其他人在他的眼中,仍然是一團雜亂的線條。
區別在於那線條是不是他能夠馴服的。
他的世界裡只有兩種,可以馴服的爲他所用,與他爲敵的就抹殺。
儘管他的思考直接到近乎冷血,卻也明白,元紫藍對他是不同的。
儘管他還不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但是既然他決心想要。
就不會客氣。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向來硬如鐵石的心中竟然隱隱產生一種不捨放手的想法。
自己飼養的寵物,總歸是不捨的。
但在這個時候,仍然是理智戰勝了情感。
不管怎麼樣,到時候就算是受傷了憑他的條件也會將她重新修理,拼湊好的。
而若如果她真的這麼倒黴,在他暗中相護下還遭遇不幸的話……
黑暗中,南宮飛眯起狹長金瞳。
他的東西……死也要死在他的手上!
……
儘管一路過來,渾渾噩噩,元紫藍好歹是強撐着,隱忍着心頭的不適,將電影完了。
就算到了這個時候,元紫藍即使懷疑自己最近的古怪和陳默或許有什麼關係,但是任她再聰明也想不到,陳默卻竟然是想要讓自己體內沉睡的第二人格醒來。
禮服還是陳默送來的,十分豔麗的款式。
正紅色,前面正中開衩,後背鏤空的樣式。
元紫藍不是沒有穿過禮服,在學校的化妝舞會上也是穿過的,但那又和這個如何能比?
反應在收到這禮服之後,元紫藍是死活不敢拿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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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最近南宮飛平靜到異常,但是不知道在南宮飛這受到的教訓多了,即使是這樣平靜的日子,元紫藍也覺得是狂風暴雨的前兆。
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很快就會發生似的。
更別提陳默還讓她做舞伴了。
當時元紫藍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開玩笑,好不容易殺青了,她一刻都不想多看這個人一眼。
總覺得他在打什麼不好的主意似的。
可是現實沒有留給元紫藍拒絕的餘地。
所有人都在起鬨。
“女主角你就答應他吧!”
甚至還有人見風使舵,大聲喊道:“在一起,在意思,在一起!”
無奈,元紫藍只好從了。
但若是她猜到接下來的發展的話,那就算打死她她也不會答應。
說來說去,還是笑笑最有良心。
“小藍,你沒事吧?臉色不太好看啊。”
元紫藍只是搖頭,她發誓今日回去之後她一定要睡她個昏天暗地。
最後的宴會,換好衣服之後,元紫藍看到一羣人驚豔的眼。
“來吧,這是最後了。”古言對元藍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