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通過倫的手下傳到天璋的,信上也只是闡述了一個內容:雷茲已經執行完任務,並且秘密地將還神草弄到了手裡,讓張凡儘快去取。
具體地點依舊是經常進行地下組織交易的靜夜森林外圍,他大概會在十天後抵達靜夜森林。
腦中思考着,張凡沉默了會兒。
雖然自己對這個人十分不喜,但以他那種悶蛋的性格應該不會如此設計自己纔對。
只不過畢竟是正冠盟的人,還是小心爲妙。
嗯?
察覺有什麼東西在信上緩緩浮現,張凡順着感覺看了過去,當他看清信上的那一行小字時,心裡陡然一凜。
不過也只是內心變化了一瞬,張凡便面不改色重新疊好了信,塞進了信封。
“你確定,這個人的話可信嗎?”看着張凡似乎有些猶豫,張泯沉聲道。
“……嗯,雖然我很不喜歡這個人,但總歸來說,他並不是什麼心腸歹毒的人。”將信重新遞給張泯,張凡心裡已經有了決定,堅定道。“這件事我一個人去。”
張泯表情變化了下。
“我之前和雷茲打過幾次交道,我是我們組織目前最瞭解他的人,而且既然他點名要我去,就算這是個圈套,在這種關鍵時刻總不能讓正冠盟把我們看扁了纔是。”
就算是圈套,我也不得不去啊。
“靜夜森林我去過一次,也知道路。萬一他說的是真的,我們就賺大了。”
視線在信封上停頓了一瞬,張凡又有些在意地看了一眼依舊閉目待命的休汝,向門外走去。
“十天後的話就快了,我準備一下,等會兒就走。”
“等等。”
手已經握上了門把手,聽見倫出聲叫住了自己,張凡微微側過頭,只是將耳朵轉了回去。
對於張凡的敷衍態度有些不滿,倫劍眉微皺。
“這種事情可不是兒戲,不能讓你一個人去亂來。”
兒戲?亂來?
張凡突然感覺有些好笑,饒有興趣地回過身,看向倫:“你什麼身份?”
見倫被自己一句話就懟的表情變化十分豐富,張凡冷笑一聲。
對於張凡的狂妄,張泯只是視線一直盯着他,沉思不語。
在關門的最後一刻,張凡還是停頓了下。
“我會盡快回來的,不用派人跟着我了。”
這句話,自然是說給張泯聽的。
確定張泯沒有其他的交代後,張凡將門帶上。
“……”
房間內又恢復了安靜。
半晌,張泯才從門口收回目光,看向自己面前的兩人。
臉上突然露出了歉意的笑容,張泯笑着撓了撓頭:“哈哈,沒辦法啊,我這當父親的沒什麼威嚴,一個兒子都管不住,見諒,見諒啊。”
“這件事不能就這麼交給他。”倫似乎對於張凡懷有深切的不信任,盯着張泯沉聲道。“而且,當年首領夫人變成那樣,我也有責任,所以這件事我必須去。”
“不好吧,他剛剛可是才……”
見張泯有些猶豫的樣子,倫卻彷彿會意了什麼,垂頭,轉身迅速離開。
“欸?”
倫突然的離開讓張泯一愣,然而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一直沒動靜的休汝也輕垂頭,繼而跟上了倫的步伐。
門被緩緩合上。
“……”
待得兩人都不辭而別,張泯臉上的神情緩緩收斂,手也重新放了下來。
這兩人都跟去的話,應該就沒問題了。
鬆了口氣,張泯想起剛剛張凡在看信的時候,視線似乎在最下方停留了一瞬,有些疑惑地又看了一眼桌上的信封,將信取出又讀了一遍。
……沒東西啊?
張泯疑惑地搓着下巴。
……
考慮到自己這一消失又是好十幾天,張凡還是去給林啓幾人說了一聲,在他們都表示要跟去的時候,張凡都明確地拒絕了。
“只是去拿個東西,我一個人行動會方便很多。”
對此苦練了一個月的黎言以響徹整個天璋的哀嚎表示了抗議。
“靠,你小子去我老家都不帶我們母女幾個過去?”雪懿揪着眉毛就欲衝上來拎起張凡,還是在一旁芝靜的阻攔下才沒成功行兇。“說好的每天一次,你去那邊不帶我閨女怎麼辦到!?”
“不,根本沒這回事,你肯定記憶混亂了。”張凡一本正經地抱胸點頭。“嗯,雪姐你這麼勞累,還是在組織多休息休息好了。”
無心和林啓也表態過要一起去,只不過在張凡堅決的態度下,他們還是不得不作罷了。
“走了,這次距離近,要不了幾天就會回來的。”
“你小子出去就沒有哪次沒出過意外,我打包票,這次肯定也是。”
“靠,小非你這是詛咒嗎?”
“不,是預言。”
在告別了衆人後,張凡順利地一個人收拾了東西,出了組織,在繁華熱鬧的卡奧城成功登上了馬車。
呼,總算是能一個人出來了。
畢竟那行張凡確定只有自己能看見的字,確實提醒了他,這次還是最好不要把別人也牽扯進來。
不過……
張凡坐在馬車上,嘴角瘋狂抽搐着。
“爲什麼你們兩個會在這裡啊喂!!?”
左邊一個倫,右邊一個休汝。
臥槽你們是連我坐那輛馬車都算好了嗎!?居然還比我搶先一步就坐上來了?
“巧合而已。”
“……大叔你是沒有撒過慌嗎?眼神能不能別看天花板?還有你撒謊的時候能不要這麼明顯地緊張到抖腿嗎?你上輩子是縫紉機嗎喂?”
面色陰沉地又將視線投到了休汝身上。
“……嗯。”
休汝連眼睛都沒睜開,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你這傢伙連解釋都懶得解釋了嗎!?”
……我靠。
汗顏地捂臉,張凡指向了馬車入口,語氣中透露着心累。
“你們兩個,給我下去。”
“……”
“……”
沒人應答。
我TM……
“好,行,我換馬車。”
發覺自己在這兩人面前完全沒有威嚴可言,認清現實的張凡撂下這句話,迅速向馬車外走去,一躍而下,落在地上後和馬車伕交談了下,聲音便逐漸遠去了。
馬車內,休汝和倫相視一眼。
……
我靠,兩趟馬車居然中間相隔了四個小時。
當張凡再次看見有前往靜夜森林方向的馬車時已經接近了黃昏,坐在地上即將要長出蘑菇的張凡終於丟下了手中的石子,怕了拍身上的灰塵,起身向馬車走去。
和馬車伕交談好了相關事宜,並且將整輛馬車都包下來後,張凡才鬆了口氣,踏上馬車。
這次總沒有人……
掀開車帷。
兩對眼睛盯了過來。
“……”
退下。
“欸欸,你,對,就是你,你過來我們兩個談談人生理想。”
一把將馬車伕塞進了車內,張凡在外面抱胸不爽道。
“把剛剛的金幣退回來吧。”
“啊?爲什麼?”馬車伕慌忙從布幔探出了頭,堆出討好般地笑容看向張凡。“您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
“不不不,我可是說的包下這輛馬車,裡面那兩個人你怎麼解釋?”不爽地指了指馬車,張凡皺眉道。“還在車上有人的時候告訴我可以包車?”
“……”
馬車伕聞言,疑惑地轉過頭,又瞥了一眼裡面。
“……沒人啊?”
沒人?
見馬車伕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張凡挑眉。
“不然您再確認一下看看?”
馬車伕一躍而下,討好地搓手看着張凡。
“……”
不會是因爲太擔心所以我出現幻覺了吧?
抱着如此疑惑的想法,張凡在馬車伕討好般地攙扶下,還是一腳踏上了馬車。
真沒人?
看了一下剛剛兩雙眼睛的方向,那裡空無一人。
不會真的是我……
猶豫着將另一條腿也收回了馬車,然而就在他後腳即將落地時,腳踝上陡然傳來一陣巨大的衝擊力!
臥槽!?
砰!
毫無防備地摔了個狗吃屎,還不等張凡擡起發麻的下巴,怒目圓睜罵出聲來,兩柄利器扎入木板的聲音同時清脆地在他脖子旁響起。
咔-
“……”
怒氣一掃而光,臉上瞬間強撐出了難看的笑容,汗如雨下,張凡順着利器微微擡頭。
兩雙眼中閃爍着駭人的綠光。
利器上的冰冷,順着皮膚傳進了張凡的感知中。
“……”
“您怎麼了?”
外面傳來馬車伕疑惑地詢問,繼而便是登上馬車的聲音。
“欸欸欸,沒事沒事!”
看着在惡魔的手上逐漸向自己脖子逼入的利器,張凡求勝欲極強地連忙阻止了馬車伕。
“你快開車……不是!快點走!我趕時間!”
“好嘞!”
一聽見張凡沒有反悔的意思了,馬車伕頓時歡天喜地地不再進入車內。
不管怎麼樣,一金幣到手,這趟絕對值了。
不一會兒,馬車便開始晃動着向前進發。
“……”
於是折騰了一下午,結果還是這樣。
左邊一個倫,右邊一個休汝。
張凡面色極爲不善地左右瞥着兩人,抱胸而坐,不時抖着腿緩解着心中即將要噴涌而出的怨氣。
“不是說巧合嗎?”
宛若一個幽怨的怨婦,張凡盯着倫。
“嗯,我只是機緣巧合下換了輛馬車。”倫一邊瘋狂抖着腿,一邊看向了帷幔。“沒想到你也會換成這輛。”
“......你呢?”
“一樣。”休汝抱胸,只是吐出了兩個字,便不說話了。
“……”
老子信你們。
……個鬼。
“所以剛剛腿是誰伸的?”
“我。”
休汝供認不諱。
“你這傢伙……”
張凡心中的憤懣即將噴涌而出,然而那雙猩紅的眼眸卻霎時悄然睜開,緩緩看了過來。
“……”
“天冷了也不知道多穿點,感冒了怎麼辦啊?”
順從地脫下外套,披在了休汝單薄的身上。
休汝淡淡地瞥了張凡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也不拒絕,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
馬車外不知什麼時候飄起了小雪,熱鬧的氛圍逐漸遠去,天地間便只剩下了馬蹄得得敲擊在地面和馬車木架吱呀搖晃的聲音。
偶爾有着一兩聲噴嚏,打破世間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