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馬德里肯定要氣炸，認爲美國人降匯是故意整事，其實也確實是整事，畢竟都是看中我們手裡的資金還有這邊的市場。他們有的貨，美國也有，馬上就成競爭對手了。”
“是啊，他們又成競爭對手了。”
周正拿起杯子遞給李一鳴：“你這麼確定我們無論買什麼他們都不會反對？”
“反對什麼呢，電視機？”
李一鳴接過，喝了兩口，瞄向周正：“就這個東西，我們今年是預計產量是一千五百萬臺，他們再不賣，這個市場就消失了。而且我們有了電視，他們就可以賣電視節目，用來影響老百姓的思想，這也是他們和平演變戰略的一部分，沒電視他們該怎麼辦？印書來空投？”
周正嘆笑。
“包括我們推行新文字，普及標準語，全國在建的四級電視臺，在他們看來，都是給他們做基礎工作，他們搞的境外廣播，能聽得懂的人有幾成，但以後，衛星信號從上面一打，咱們全國都看得到聽得懂。就算是搞鐵路修小機場，這不也是方便他們打過來嗎？”
周正沉沉吐了口氣，剛纔還笑得出來，現在一下子就給李一鳴說得滿肚子不舒服，有種前路艱險的感覺。
一鳴說得沒有錯，從來博弈不簡單。
“究其根本，是他們認爲我們還是很落後，除了目前還看不懂的那個算法。他們覺得可以利用我們的發展讓我們成爲他們的附庸。”
呯聲輕響，李一鳴把杯子放在桌上，“但我們不能不發展，而且會超出他們想像地發展起來。雖然之前有些事放得亂七八糟，但是不要緊，這種亂，已經亂給敵人看了，我們一下轉過來，之前就當成我們放的煙霧彈，還是超級真的那種。”
周正拿起看了眼，已經喝光了，便起身去倒了一杯，完全不介意幫這孩子打點下手，迴轉來遞給他，低聲問：“你說衛星的事....怎麼反制？”
“反制？”李一鳴嘴角浮出一絲笑意：“衛星他們敢放上去，我就敢破解當成自己的來用。”
周正眼一直，心中呯呯狂跳：“真的？”
“當然是真的，衛星也要程序來控制的，但不是現在，他們明年放的衛星還要多。如果要用，爲什麼不等別人多發射幾顆，現在纔多少。”
李一鳴認真看着周正：“目前，我是說目前，這種形勢下，是一個重要的時間區段，大家都不會輕易做破壞性的動作，我也不會，何必呢，輕輕鬆鬆就能讓人做事，你得相信我。”
周正想了想，稍擺了下頭：“剛纔我拿着歌本還在想，你的破壞力那麼大，還好......”
“別人的生產基礎就是我們的生產基礎，我始終就是這麼想的。包括歌這個事主要還是跟版權有關，我們得梳理一下，沒版權的以後最好就不用。反正自己的東西也多了，如果真的人家好，就把版權買下來，這個我會花一點錢。”
李一鳴頓了下，“小鬼子不是調了很多文藝工作者來香江了嗎？正好我會要買他們很多版權，現在也不貴，有用的都捏在手裡。”
“王鬍子在提問了。”周正眯起眼示意，不光是資料來了，還有問題也突然多了起來。
王真表示會找人問那個花楸樹，京西那邊不可能沒有會俄文的，但同時要懂植物的人並不多，不是懷疑李一鳴說錯，而是考慮這個錯要怎麼用來“扎痛扎醒”某些人，驅盡陳腐氣。
鬍子王還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標籤是什麼意思。
“你發了個新東西？”周正問道，他都不知道李一鳴這敲敲打打之間又編了什麼過去。
“對，是一個用來標記特徵的軟件，和身份登記配套用的，這個要明天才能自動解碼。”李一鳴邊說邊打字解釋。
“爲什麼要明天？”
“因爲今天他們忙不過來，而且也很難直接在京西讓他們去填。”
“是......很複雜的東西？”
“劃分社羣用的，社羣就是社會羣體，包含了之前的階級劃分，但是細分得更多，簡單說就是天然屬性及社會屬性角度不同，具體一點天然屬性是生理上，有性別年齡種族甚至包括青春期更年期，生了哪種病這些，能聽懂吧？”
周正頭點點：“那很多了。”
“社會屬性也很多，職業不同比如學生工人教師，結婚的，沒結的，離婚的，單生帶孩子的，甚至喜歡某個作家的作品，喜歡某個明星的人，喜歡某種口味，甜的鹹的辣的，這些都是一個個單獨的社羣......”
“......”
周正光聽就感覺頭大，但又能明白，真的社會就是這麼劃分的，原來那隻分幾種，在李一鳴看來顯然是太粗糙了，但這也太多了，這得多少種？
以前老話說一樣米養百樣人，這....百樣人得有一百萬種分法吧！
“很多是吧，一個人身上能掛的標籤說不定上千種。這個東西如果直接跟原來身份登記做成一個軟件，會嚴重影響系統的運行速度，所以單獨弄了一個，比較方便。以後也是單獨拿出去使用。”
“爲什麼生了同一種病的都要打標記？”
“生過同一種病的人，有的能好有的不能，這都要研究，有人就能生出抗體，還可以統計什麼人羣易患。喜好興趣天賦這些也都是，別害怕，我們管理社會就是要這麼細。”
李一鳴示意前面電腦，“你別看我們只有十億人，好像只要十億條數據就夠，其實不是的，資源要細化，才能很好的利用上。有這個，不用人腦。”
還人腦！周正心中長嘆，光聽這個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快喊累了。
“以前鬧革命比較簡單，大開大合，現在社會基本安定搞建設，就要精細化管理，各個社羣有不同的需求，知道這個道理，就不會亂指揮了......低級管理挑着做還會出錯，我們的目標就是全都管而且不出錯。
你再想想，有些病人，是集中治療方便呢還是分開治方便？再想想，有人的就適合生活在熱點的地方，有的人就適合高原，各行各業，人有這麼多種，沒分之前，你們只能按着幾個大的屬性去管理，以家庭，以單位，細分之後，你會看到無限可能....”
“你打得慢點....”
周正還來不及看，屏幕就一堆字過去了，然後過了一會，最上面的開始消失。
他彷彿能聽到數千裡之外那房間裡的同樣有一堆無聲哀嘆，估計也是看到了這後面的恐怖資源量。
“我爸會解釋的，我少說一點，他就可以多說一點，對他也是個學習鞏固，管不管得了，道理要先懂...反正明天那個展開之後他們也能看出來裡頭什麼用途，這個也是聯網分佈式的，畢竟以後我們一個點就是幾千人。”
“算是給居委會用的管理軟件吧...”周正若有所思，“你這個如果是安排對象的話挺有用的，脾氣對得上.....”
“居委會可以用，別的也可以，動植物管理都可以用，這些東西也需要加標記，這樣便於搜索管理。”
連動植物都用得上？！周正仔細看了眼李一鳴的臉，嘆笑：“難怪你隨便就能指揮那麼多不認識的人。”
“是啊，我其實只是引導，他們原本就有這方面的需求，...不然哪可能那麼積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