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準備就緒,明天早上9點就離開莫國了。”阿度陪着蘇沈在海邊漫步着。他理解着蘇沈內心的淒涼,不太主動提任何的問題,一直陪走着、多數是默默地走着,偶爾聽到蘇沈說一兩句什麼,他也都做一些簡單地迴應。
這一宿她沒有睡,心裡對非洲有很多的感受,她看看手中的鑽石戒指,默默地抽噎着,擡頭望着那顆最亮的星:楊帆說好了的會送我到機場的;說好了的,我只是回去看看家人很快就回來的,他爲什麼就說話不算數,爲什麼他先比我走的更快……
“楊帆、楊帆,”蘇沈在心底裡悽楚地呼喚着他的名字,“爲什麼不帶上我,就象當初你叫我來非洲一樣,和你一起去一個沒有塵埃、沒有污穢、沒有欺騙、沒有奔波、沒有痛苦的世界;
你一定呆在了個美麗的地方,蒼翠的樹木濃蔭連綿,枝葉間露出玫瑰色的天空,浮動着金色的雲朵;腳下是碧綠的草坪,踏上去鬆鬆的,軟軟的;瀑布從山間卦下來,像一匹長長的白綾;泉水叮咚濺在岩石上,噴射出無數的珍珠;一羣天鵝游過來,潔白的羽毛,彎彎的脖子,紅紅的嘴,像石榴樹上的花蕾;山谷澗、叢林澗飄蕩着悠長的歌聲,和淙淙的流水聲,和颯颯的清風和在一起,和楊帆的腳步聲和在一起……
天大亮了,還是法西姆開車,陪她去機場的是2個男同事包括阿度。一路上大家沒有太多的言語,只有阿度開口說是,希望她能再來,無論何時,他都歡迎她的到來。阿度這個人啊,別看他平時象個刁民,其實他很有人情味:
“蘇沈,你回去把我寄你帶的東西,早點給我老婆。我女兒應該有3歲了吧。”他從口袋裡翻了一張皺巴巴的照片給她看了一下,是電腦打印出來的,圖像不夠清晰,但蘇沈還是非常善解人意地誇說很漂亮。她看到阿度的眼睛亮晶晶地抖動着淚光,她不好意思的一直盯着他看,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她理解,此時的他心裡一定也非常的想念親人。
在即將登機之前,黑人工作人員,中國人喜歡用帶有鄙視的語言將黑人工作人員叫爲黑工,這其實只是玩個文字遊戲,但總給人感覺不夠尊重,所以蘇沈還是很禮貌的稱他們爲黑人工作人員,認爲沒必要去省這樣的口水,同時她也覺得黑人個個看起來也是蠻可愛的。
他們將乘客的行李全部放在乘客即將乘坐的飛機邊上,每人都還必須在登機之前,確認一次你的行李,告訴他們哪一個是你的,他們纔將你的行李裝上這架飛機。其實這樣也好,免的搞錯,她很放心地對機場工作人員又指了下她的行李,心想,這回一定是不會帶空箱子回家了。
站在機艙口百感交集的眼淚奪眶而出,伸長脖子努力地往候機室樓頂眺望,此時仍可以從候機室樓頂的人羣中很清晰地就辨認出,來送她的幾個同事,他們沒走,他們站在樓頂上,向蘇沈用勁地揮手,她也向他們揮了揮手。大家在送她來的路上的時候就說好了的,他們一定會看到飛機起飛,纔回去。
蘇沈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依依不捨地透過飛機的雙層玻璃窗,望着這片曾經讓她充滿幻想,帶着夢想暢遊過的土地,留戀它熾熱無畏的陽光,欣賞它質樸純真的美麗,愛戀它狂野奔放的情懷,真摯地釋懷着胸中對它無限的熱愛!
飛機終於起飛了,美麗的空姐依舊忙碌着。而蘇沈的眼睛始終都沒有離開俯覽窗外這片依舊神秘的大陸,心思非常地沉甸甸,很多的想法和情感在瞬間突然梗阻、變的難以表達。
她的視線再一次變得模糊了,什麼都看不清了,唯有窗外煞白煞白的陽光,映入她的眼簾,使她的淚珠看起來是那樣的金光閃耀。擦乾淚水,將陽光還給這片土地,她知道
‘我不可以將它帶走,這片陽光它離不開非洲,因爲非洲人民比我更加的熱愛它,它是非洲這片廣漠土地人民心中的太陽,她怎捨得固執、強行地將它帶走,放着吧,不用帶走了,我還會再來的!’
還有楊帆……當想到這的時候,她心裡一下涌起無限的痛楚:這片土地將楊帆留下了,楊帆需要陽光……她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回想着從前的一切……她似乎又膽怯地望了望窗外,這片看似坦蕩的草原,裡面也暗藏着無限的殺機……祝阿度好運吧……她淚眼模糊地向機窗外眺望着,儘量做到不讓身邊的乘客察覺到。
個把小時就到了南非機場,在這裡要等到晚上十一點纔開始登飛往中國的國際航班的飛機,期間約有十二個小時的時間。蘇沈不在象從前剛來那樣,對候機廳的商場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