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華雲澤還在睡夢中時,皇后陸冰楓已經早早起身收拾妥當,根據師傅陸冰雅的安排,她明日正式接手天祈的職責。
看着鏡中頭頂鳳冠的女子,也不過是雙十年華,怎就這般的雍容華貴,那便是華朝的**之尊麼?那真是自己麼?她摸着自己的發燙的臉頰,不是做夢呢。自己當真是母儀天下的神女皇后了。
回頭凝視牀上的男子,昨夜她本以爲自己面對的將是一場暴風驟雨,心中也做好了準備,可不料竟是柔情萬種,他視她仿如珍寶,全無對待那兩名妖豔女子的粗野,一夜纏綿,他在她的身上印下了多處的吻痕,從此,他便是她的夫了麼?她陸冰楓今後的人生路,便是與他風雨同舟,攜手相伴了吧……
想到這裡,陸冰楓略施粉黛的臉龐上,飛上了兩朵紅暈,顯得越發美豔動人。
“糟了,月兒!”陸冰楓心中一驚,只顧自己,竟將妹妹拋到了腦後,她這個姐姐,怎麼如此不稱職。
輕輕走到牀邊,俯身在他的耳畔,“皇上,臣妾去尋月兒妹妹,您好好睡覺,不許夢見臣妾哦!”說完,她小心地在他的臉上印下一個吻,滿心歡喜而又擔憂地提着裙襬,輕手輕腳地關上了房門,也不招呼侍女,便徑自在宮裡找起人來,這麼大的地方,她能去哪兒啊?
門才關上,華雲澤便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滿腹心事。昨晚,他刻意僞裝的柔情,不過是利劍開鋒前的一場戲而已,雖如此,可陸冰楓昨晚竟甘願接受他與柔魅二女的羞辱,毫無神女的反抗之態,若不是那個丫頭怒火中燒的搗亂,是不是真的要四女侍一夫了?
丫頭?他怎麼會將她喚作丫頭?華雲澤一陣錯愕,自己是怎麼了?想不通,他索性躺下去繼續睡,等醒來再理思路,這幾天,被幾個女人快榨得精盡人亡了!
皇帝華雲澤還在呼嚕的時候,神女皇后陸冰楓終於在昨天教訓侍女的那個小溪的廊橋上,看見了坐在欄杆上,靠着柱子的冰月。冰楓心疼不已,這個笨蛋,該不會是在這裡坐了一夜吧?
走近冰月,她身上依舊穿着昨天大婚時的喜袍,只是現在長髮披肩,一臉的悽楚,兩隻眼睛似睜又闔,活脫脫一個怨婦的表情。經過的侍女都竊竊私語,更多的還指指點點,一個洞房花燭夜被皇帝趕出寢宮的妃子,能有什麼出頭之日?冰月面對這些,竟然是沒有絲毫反應。
“月兒,”陸冰楓接連三次呼喚她的名字,可是她依舊像根木頭,不吭一聲。
陸冰楓只好在她身旁坐下,今天的她正好穿了一件翠綠的長裙,配上一條米黃的拂袖,頸上是一條紅線玉珠,那是她母親留給她唯一的東西,自小便帶着身旁。她和大紅的冰月坐在一起,兩個人頓時構成了一道非常獨特的風景線。
“柔妃參見皇后娘娘!”
“魅妃參見皇后娘娘!”
兩個令她反感的請安聲跟着響起,陸冰楓鳳眉一挑,心中不悅,“免了!”
“謝娘娘!”
謝完就別在這裡礙眼,陸冰楓心中慍怒,臉上又不好發作!
“皇上,您瞧瞧,昨兒個您不是說月妃的品階在臣妾二人之下嘛,爲什麼見了臣妾姐妹倆居然不行禮!是何道理嘛?但不成我們姐妹倆這御封的妃位是擺設麼?”
陸冰楓擡頭一看,兩個妖精的身後,站着的不是皇帝華雲澤還會是誰,她趕緊起身跪下,“臣妾見過皇上!”行禮的同時,她用腳踢了踢冰月,可是竟沒有絲毫迴應,陸冰楓的心直往下沉。
“喲!這月妃娘娘的架子,是越來越大了,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裡了啊!”柔、魅二妃趁機煽風點火。
“皇上恕罪,月兒年幼無知,臣妾代她請罪!”冰楓心中叫苦,月兒啊月兒,你在發什麼呆啊,大難臨頭了還不知道!
“皇后免禮!此事,朕自有分寸!”華雲澤的聲音裡,是無比的溫柔,清晨的陽光,照在他那華朝第一美男子的俊臉上,朦朧的光輝中,陸冰楓直覺得一股溫暖的春風撲面而來,心中幸福洋溢。
“臣妾謝皇上恩典!”她微笑着起身,站在冰月的旁邊,不敢再坐。
華雲澤方纔本欲繼續睡個回籠覺,奈何那魔族二女清晨早已守在帝后的洞房外,前腳皇后陸冰楓剛離開,後腳她們就進去把華雲澤給拉起來了,說是帶他看個熱鬧。
而華雲澤一聽說月妃在廊橋上坐了一宿,居然就神差鬼使地爬起牀來,讓二女伺候着換上了帝袍就一路尾隨而來的,而陸冰楓因爲在到處找人,也花了不少的時間,她纔來沒有多久,皇帝就跟着到了。
“月妃娘娘該不是在想着別的男子吧!瞧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柔妃媚笑着貼上華雲澤的身,結果……
“啪!”華雲澤重重賞了她一個耳光,“朕的女人,輪不到你們倆來教訓!”
“臣妾知罪,皇上息怒!”二人慌忙跪下請罪,聲音又尖又亮。
冰楓看着華雲澤,心中感動,衝剛纔那個耳光,皇上終究還是向着自己姐妹倆的。
“你們吵死人了!大清早的吵什麼吵啊!讓人睡個安靜的覺你們會死啊!”冰月猛地一聲高呼,把其餘幾人嚇了一跳。
她長長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雙手一撕,把粘在眼皮上的兩張紙撕了下來。
衆人這才驚覺,那怨婦般的眼神居然是畫着貼上去的!她剛纔其實一直在睡覺,幾個人面面相覷。
“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真是沒有社會公德心!”她剛纔正在做着美夢呢,夢見了好多的銀子,和白花花的鈔票,數都數不清,結果被兩個大煞風景的女瘟神給吵醒了。
看見冰楓站在身邊,“姐姐早,我再睡會,我困死了!”說完,她腦袋一歪,又靠上了柱子,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月兒,月兒別睡了!回宮睡!哪有妃子在外頭睡覺的道理!”冰楓心疼地扶起她。
冰月正困得緊,見冰楓親自扶她,也只好強打精神,站起身來,壓根就不知道身後還有三個人。
背對着皇帝,她對自己的姐姐開始撒起嬌來,“人家昨天晚上找不到宮殿啊,那個豬頭皇帝華雲澤,沒給我安排宮殿!奶奶的,不就是個宮殿嘛,都不捨得給我準備個,還皇帝呢!我昨天走得累死了,本來想去御花園的草地上睡覺的,可是我又找不到,只好走到這裡來了!那個豬頭皇帝,太小氣了!害我在外面凍了一個晚上。要是換作我讀書的大學,那些男生早就被我扔到湖裡去了!那個該死的豬頭皇帝,王八蛋!”
她的話,讓冰楓臉上煞白,她剛想說話,就聽見冰月的肚子裡傳來一聲咕響。
“姐姐,我好餓!我要吃的東西!那個王八蛋皇帝還不讓我吃東西,什麼人嘛,小氣包的豬頭皇帝!讓我見到他,我把他丟下去餵魚。”
冰楓心驚肉跳地看着冰月身後的華雲澤,他的臉上已經是鐵青鐵青的了,月兒這禍闖大了!
華雲澤氣衝腦門,居然敢當面說他這個美男子是什麼豬頭皇帝,小氣包,這女人活膩了是不是?
“你有膽,就把剛纔的話再說一次!”他一聲大吼。
冰月生氣,怎麼還有個該死的來吵她的美夢,“說就說!”這年頭,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別多,因爲出了三個瘟神,她現在不是月妃娘娘麼,竟然還敢吵她睡覺!等等,不對,這聲音,怎麼聽着好像很……
她美目一瞪,頓時清醒,回頭一看,華雲澤已經氣得七竅生煙,咬牙切齒了!
“皇,皇帝……”她驚得嘴巴半天合不上,這下死定了!她剛纔怎麼就沒有發現這個臭男人也在,他個豬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天哪!死慘了!是五馬分屍還是凌遲?她不敢想了!一臉哀悽悽的表情。
“說!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華雲澤大手一揮,“御林軍!”
轉眼間,廊橋的兩頭,前路退路都被御林軍給堵死了!
“我,我剛纔在夢遊呢!”裝蒜的功夫,她冰月一直都是當仁不讓的頭號選手,“我有說什麼麼?姐姐,我說什麼了麼?”冰月暗中掐了一下陸冰楓,使勁衝她使眼色。
“剛纔,你不是說你想睡覺麼?別的,你有說麼?你說什麼了麼?姐姐怎麼都沒聽見啊!”陸冰楓心領神會,也裝出一副天真無辜的樣子來。
“你!”華雲澤指着她,氣得衣袖一甩,“不認賬了是不是?”
“皇上,臣妾我今早睡醒還沒吃飯,認什麼帳?更何況,臣妾貴爲月妃娘娘,在這宮裡頭吃飯,是不用認賬的吧!”氣死你個華雲澤!
冰月說完,又看看了冰楓,“皇后娘娘,臣妾餓死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啊!”冰月一聲慘叫,她的長髮已經被人狠命地抓起,昨晚她在這裡睡的時候,以爲頭上的髮飾太沉重,所以她就把東西全部都扔進了廊橋下的水裡餵魚了,長髮披肩睡着舒坦,本來是躺着的,凌晨的時候見形象不好,她又換坐的了,還把課堂上偷睡必備的雙眼給貼了上去,這叫障眼法。
頭髮被拉,冰月本能地回頭想抓住自己的頭髮,結果結結實實地捱了兩個巴掌。
柔、魅二妃趾高氣揚地看着她,“賤人,竟敢對皇上如此無禮!別以爲有皇后娘娘給你撐腰就不知道天高地厚,這是叫你長記性了!”
“月兒!”冰楓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跪在地上,臉色死白,緊緊抱住冰月。華雲澤驚覺不對勁,趕緊推開擋在自己前面的兩個女人,頓時傻眼了。
冰月長髮凌亂,雙目無神,嘴角滲血,鼻孔、兩耳都在流血,甚至眼睛也開始掛下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