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瓦諾夫經過仔細思考還是決定兩件事同時進行,他親自去塞瓦斯托波爾送信,讓後讓彼得羅夫娜夫人負責熱尼婭這一頭。
可能有人會覺得奇怪,舒瓦諾夫明明可以派一個信得過的人去塞瓦斯托波爾送信,自己繼續留在基輔主持局面,爲什麼要親自走一趟呢?
原因很簡單,舒瓦諾夫特別謹慎,雖然現在還不能完全肯定蒂托夫的失蹤是敵對派系搞的鬼,但他始終認爲其失蹤是極爲不正常的,哪怕沒有證據也得當做敵人真的動手了對待。
而這封信肯定特別重要,否則烏瓦羅夫伯爵也不會讓蒂托夫親自跑一趟,所以從大局出發,肯定得他親自負責這個關鍵事項才能夠放心。
而且前面說了舒瓦諾夫心中隱隱約約有一種急迫感,他覺得如果再不趕緊去送信,可能會耽誤大事。雖然他並不知道這種急迫感是怎麼來的,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老爺,走哪條路線去塞瓦斯托波爾呢?”
面對管家的垂詢,舒瓦諾夫又一次陷入了沉思,從基輔去塞瓦斯托波爾無外乎兩條路線,要麼全程陸路直奔塞瓦斯托波爾,要麼就從敖德薩或者尼古拉耶夫坐船。之前蒂托夫選擇的就是後這一條路線,這條路線比前者稍微近一點,而且到了敖德薩或者尼古拉耶夫出海就不用打馬奔波能舒服一點。
稍作思考之後,舒瓦諾夫吩咐道:“安排好人馬,去敖德薩!”
這個決定讓管家有些奇怪,因爲按照一般的思維,蒂托夫既然在敖德薩出事了,那麼至少能說明走敖德薩就不是特別安全,安全起見還是走陸路比較好,怎麼還走老路送菜呢?
舒瓦諾夫笑道:“正是因爲如此,才必須走敖德薩出海,如果真有人搞陰謀,他們絕對想不到我會選擇繼續走敖德薩,這叫出其不意!”
管家頓時恍然大悟,連連稱讚舒瓦諾夫的高明,然後趕緊去召集人手準備護送事宜。
因爲時間緊迫,舒瓦諾夫這一趟乾脆連馬車也不要了,直接是騎馬趕路,帶着二十多個護衛,他急匆匆地就出了基輔,一路向南直奔白採爾科維。
這一路無話也就不需要多費筆墨,一天一夜舒瓦諾夫就帶着護衛們趕到了白採爾科維。在這裡他命令護衛們稍作休整,然後自己卻單獨上路了。
當然單獨上路其實不準確,而是他在城裡匯合了早就準備好的另一批護衛之後立刻啓程。
“老爺,我們是去敖德薩還是赫爾鬆?”
舒瓦諾夫頭也不回地回答道:“赫爾鬆!”
好吧,這傢伙還真不是一般的狡猾,名義上說是去敖德薩坐船,但一眨眼帶着另一批人馬就直奔赫爾鬆去了。赫爾鬆這個地方很關鍵,是烏克蘭進入克里米亞半島的咽喉,過了赫爾鬆再往南就是皮裡柯普地峽,只要通過了這個口子,就進入了克里米亞半島。
也就是說,舒瓦諾夫虛晃一槍,其實最後還是選擇了走陸路。這個傢伙不是一般的雞賊,嘴上說的和實際上想的讓人根本就猜不透。
他不光是突然改變了道路,還留下了手令,命令另一個和他身形相似的手下帶着之前的護衛繼續想敖德薩進發,做出他繼續前往敖德薩的假象,這是來了一朝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搞的是虛虛實實的把戲。
又過了三天,他帶着人馬風塵僕僕地趕到了赫爾鬆,直到進入赫爾鬆他才稍稍鬆了口氣。因爲這一路上他也是憂心不已,時刻提防着有人攔截,不過可喜的是,這種糟糕的情況並沒有發生,這一路暢通無阻安全得很。
不過舒瓦諾夫也只是稍稍鬆了口氣而已,因爲安全抵達赫爾鬆還只走完了三分之二,還有三分之一的路程要走,而且這一段在他看來應該是全程最危險的的一段路程了。
爲什麼這麼說呢?因爲舒瓦諾夫很清楚,克里米亞半島就已經是黑海艦隊的地盤了,黑海艦隊對這一片包括敖德薩和尼古拉耶夫這一帶的沿海影響力空前巨大,不客氣地說這裡的大大小小的官兒都跟黑海艦隊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和黑海艦隊有關係難道有問題?黑海艦隊的司令不是別爾赫嗎?那舒瓦諾夫幹嘛還要如此緊張呢?
原因很簡單,作爲烏克蘭第三部的負責人,舒瓦諾夫對黑海艦隊的情況非常瞭解,雖然別爾赫是司令,但是上上下下其實服他的人並不是特別多,科爾尼洛夫和納西莫夫其實影響力更大,拉扎列夫留下來的人馬幾乎都聽這兩位的,別爾赫掌控力其實有限。
可能在塞瓦斯托波爾的司令部別爾赫才能真的管控一切,出了那裡,別爾赫的影響力就很小。而舒瓦諾夫很清楚,拉扎列夫就是個改革派,他的學生自然也是傾向於改革派,鑑於改革派和保守派的關係,他覺得如果真有敵人讓蒂托夫失蹤了,那黑海艦隊的改革派嫌疑就很大。自然於是接近人家的勢力範圍,他就越應該小心。
好在別爾赫在赫爾鬆還是有點人脈的,本地的市長就是他的人,舒瓦諾夫也熟知這一點,所以抵達赫爾鬆之後他立刻就派人聯繫這位市長,詢問相關情況。
爲什麼只是詢問相關情況而不是直接上門求助呢?這還是因爲舒瓦諾夫的謹慎,他知道這位市長在赫爾鬆其實很扎眼,貿然上門聯繫很容易被盯上。爲了以防萬一,還是別登門了。
“伯爵,沒聽說有什麼異常情況啊!薩瓦斯托波爾一切正常,司令官閣下正忙着跟那個特使鬥法呢!”
舒瓦諾夫皺了皺眉,沒有異常在他看來就是最大的異常,既然烏瓦羅夫都忙着寫信了,那就說明這次的情況十分嚴峻,說明雙方的鬥爭很激烈,那怎麼可能一團和氣呢?
不過他也沒跟這個市長說明實情,而是問道:“跟特使鬥法?這是怎麼回事?詳細跟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