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尼古拉一世根本不可能同意的提議你烏瓦羅夫卻要開倒車,不說你吃飽了撐的,至少是一點兒眼力勁都沒有。所以羅斯托夫採夫伯爵那個問題直接讓尼古拉一世就變了臉色,看烏瓦羅夫伯爵的眼神更加可怕了!
可想而知烏瓦羅夫伯爵自然是被嚇了一跳,他趕緊解釋道:“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好吧,一心只想擡槓的他剛纔只想着怎麼破壞羅斯托夫採夫伯爵的好事,根本就沒往深裡想這個事兒,被懟回來之後自然是有點慌了,只能臨時抱佛腳,稍作思考就慌忙解釋道:
“我的意思是,既然首相閣下壓力大太,緬什科夫親王又不夠熟悉外交事務,不如另外派一個既熟悉外交事務又足夠可靠的人選負責此事,這樣一來就兩全其美了!”
這個解釋看上去像是那麼回事,只不過卻沒有多少說服力,反正尼古拉一世是不相信的,而且也不覺得這個主意有什麼高明的。
先不說能不能找到烏瓦羅夫伯爵所說的那樣一個人選,就算有,首先得把這個叫到聖彼得堡叮囑一番吧?若是這個人就在聖彼得堡那還好說,可萬一他不在呢?
按照烏瓦羅夫伯爵框定的條件,既可靠又熟悉外交事務,那自然只能在外交官或者外交部裡面找了。並且他還能取代緬什科夫,這又決定了他必須有類似的身份和地位,如此一來人選是少得可憐了好不好。
不客氣地說恐怕只能在幾個駐外大使而且是駐主要強國的大使裡面挑。
這些人離聖彼得堡可是都不近,派人給送信請回來恐怕路上就要一兩個月的時間。請回來交代完了再去伊斯坦布爾又是一個多月,光是這兒就折騰了兩個多月。
你想想看現在已經是九月底了,兩個月後都入冬了,不管談判是否順利,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絕對不可能用兵了。
沒有武力的威脅尼古拉一世很懷疑土耳其會不會乖乖聽話,而且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年內就解決這個問題不要拖到1853年了。
可按照烏瓦羅夫伯爵的建議,那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這麼折騰有啥子意義?
尼古拉一世之所以前些日子要訓斥涅謝爾羅迭還不是因爲他拖拖拉拉,可現在訓斥也訓斥了,甚至連職權都給免了,結果還是不能年內解決問題,這麼折騰有什麼意義?
而且按照烏瓦羅夫伯爵的建議去做還會產生另外一個附帶的棘手問題。如果這位新的特使表現出色,完成了使命,那麼接下來如何表彰?
人家本來就已經是大使了,在外交部也是實權大佬,你若是讓他更進一步,那必然要威脅涅謝爾羅迭的地位。前面說了尼古拉一世暫時並沒有換個外交大臣的意思,你這麼搞不是讓這兩人內鬥撕逼嗎?
不光是外交部的問題,前面還給緬什科夫也免除了特使的差事,也掃了他的面子,雖然這不是大問題,但總歸是打臉的事兒。而且尼古拉一世還是挺喜歡這個老傢伙的,不想讓他這麼沒面子。
這麼說吧,烏瓦羅夫伯爵的建議一下子得罪了涅謝爾羅迭和緬什科夫,還有可能造成外交部甚至內閣的權力糾紛。對於一心希望維持穩定的尼古拉一世來說這能接受嗎?
肯定是沒辦法接受的,所以他看烏瓦羅夫伯爵的樣子才那麼可怕。
而烏瓦羅夫伯爵很快也意識到自己剛纔究竟出了個什麼餿主意,這隻老狐狸恨不得立刻抽自己兩個嘴巴纔好——讓你丫亂說話,搞砸了吧!
一時間御書房裡的氣氛有點詭異,尼古拉一世和羅斯托夫採夫伯爵怪異地看着烏瓦羅夫伯爵,三個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了。
好在這種尷尬並沒有持續多久,羅斯托夫採夫伯爵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打破了沉默:“伯爵您的建議倒也不是不可以,就是略顯繁瑣,現在時間緊迫而且緬什科夫親王還是值得信任的,更何況他這樣的老將能帶給土耳其不一般的心理壓力,我覺得還是繼續信任他比較合適!”
這話尼古拉一世就喜歡聽了,這位沙皇最喜歡軍人,他始終覺得軍人最可靠而且不管做什麼都不會讓他失望,尤其是緬什科夫這種忠誠滿滿的老將那更是他的心頭愛。羅斯托夫採夫伯爵信任老將在他看來這就是典型的跟他一致。
所以不等烏瓦羅夫伯爵說什麼就看見他大手一揮道:“那就這麼決定了,讓緬什科夫全權負責一切對土耳其談判事宜,派人給首相和外交部下指令,讓他們全力配合服從緬什科夫的一切指示!”
烏瓦羅夫伯爵自然是不爽的,但他也不敢亂開口了,畢竟剛纔慘痛的教訓就擺在那裡。他只是冷冷地望着羅斯托夫採夫伯爵,他算是記住了!
那羅斯托夫採夫伯爵發覺了沒有呢?
自然是看到了,不過他並不緊張,因爲他又不是嚇大的,而且烏瓦羅夫伯爵這麼做其實毫無意義,你真當尼古拉一世是瞎的嗎?怎麼可能看不見你的敵意,你這麼紅果果地在皇帝面前顯露敵意真的明智嗎?
羅斯托夫採夫伯爵的判斷非常準確,尼古拉一世確實是看到了烏瓦羅夫伯爵的敵意,這讓他確實有點不高興,因爲首先你烏瓦羅夫伯爵出了個餿主意不說,人家羅斯托夫採夫伯爵剛剛還幫你下臺階避免了你尷尬,怎麼說你都應該表示感謝。
可你這個老傢伙不光不感激還心懷敵意,這簡直就是以怨報德啊!
顯然你這個老傢伙就是個小人,根本不知道好賴,完全沒有一點感恩之心。
對這樣的人尼古拉一世自然是不喜歡的,這也就決定了未來他肯定不會再如從前那麼信任烏瓦羅夫伯爵了。不過尼古拉一世對於烏瓦羅夫伯爵和羅斯托夫採夫伯爵起了齷蹉倒是樂見其成,對他來說兩個權臣互相制衡那是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