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戈魯基公爵被晾在了一邊,那感覺那滋味讓他五味乏陳。誰能想到幾天之前他還是聖彼得堡最受歡迎的人之一,而現在竟然成了狗不理,這麼劇烈的變化實在讓他接受不能。
可不能接受又如何呢?官場可是隻講利益不講感情的,如果不能創造足夠的利益,別說是他就是沙皇都會被人給挫骨揚灰。
“那個傢伙四處找人疏通關係?”波別多諾斯採夫冷笑了一聲很是輕蔑地說道:“現在才知道厲害,遲了!”
對他來說多爾戈魯基公爵必須狠狠地教訓,畢竟這位公爵之所以能到第三部這麼關鍵的部門工作,那還得多虧他,如果不是他很寬宏地答應了巴里亞京斯基的建議,那個傢伙還不定在哪個冷門的衙門吃灰呢!
可這個混蛋竟然一點兒都不感恩,還恩將仇報,竟然敢無視他,那如何能忍!
波別多諾斯採夫想了想吩咐道:“盯緊了他聯繫過的那些人,要是他們不知道天高地厚敢插手,就給他們一點教訓!”
波別多諾斯採夫這是準備殺雞儆猴了,他覺得自己之所以在第三部開展工作這麼費勁就是不夠心狠手辣,如果他剛上任就能像本肯多夫伯爵那麼燒幾把火,哪裡會被改革派和尼古拉.米柳亭那麼針對?
果然是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所以這回必須得好好地教訓多爾戈魯基公爵,也算是立威了!
波別多諾斯採夫的想法不能說有錯,但其實邏輯關係有點說不通。首先吧,嚴格意義上說他並不是多爾戈魯基公爵的恩人,也不存在什麼恩將仇報。
畢竟提拔多爾戈魯基公爵的人是巴里亞京斯基,如果沒有巴里亞京斯基說好話如果不是看他的面子,你波別多諾斯採夫怎麼可能讓多爾戈魯基公爵到第三部擔任重要職務?
人家多爾戈魯基公爵欠的是巴里亞京斯基的人情,就算有恩,那也是巴里亞京斯基對他有恩。人家並不欠你的恩情好不好。反倒是這一次多爾戈魯基公爵時時刻刻將巴里亞京斯基的恩情放在心上那纔是有恩有義。
其次這次你教訓多爾戈魯基公爵,雖然道理上說得過去,但殺雞儆猴有點言過其實了。
爲什麼這麼講呢?
道理非常簡單,多爾戈魯基公爵如果是改革派的人,你波別多諾斯採夫這麼針對,到也算是殺雞儆猴和立威。可人家多爾戈魯基公爵是保守派,而且還是你們少壯派系的成員。
你給他宰了,這是在嚇唬誰?嚇唬自己人嗎?
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想告訴自己人你有多狠呢!
這麼搞反而有點沒有大局觀和讓人看笑話,就算你再怎麼不待見多爾戈魯基公爵,也不能這麼紅果果的打他的臉。否則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你這是要跟巴里亞京斯基叫板呢!
所以很快多爾戈魯基公爵的遭遇就惹得保守派內部,尤其是少裝派系內部議論紛紛。不少人都覺得波別多諾斯採夫反應過度了,哪怕是多爾戈魯基公爵不懂事做錯了,你也不能這麼沒完沒了,頂天了也就是收拾一頓教訓一餐就完了,哪裡能這麼將人家按在地上摩擦,簡直對自己人比對敵人還要狠好不好。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烏瓦羅夫伯爵很輕蔑地對切爾內紹夫說道,“你看看這些小年輕,一朝得意了就肆無忌憚,對自己人都這麼狠,簡直是六親不認!”.
切爾內紹夫只是笑了笑,不過他很清楚烏瓦羅夫伯爵說這話的目的,無非是告訴他巴里亞京斯基和波別多諾斯採夫靠不住,勸他不要投靠過去。
對切爾內紹夫來說波別多諾斯採夫的行爲確實有點過分,
讓他很是鄙夷,但就此就想讓他遠離那兩位根本不可能。
被免去了陸軍大臣的職務調任陸軍後勤總監的他算是體會到了人情冷暖。當年跑他跟前拉關係送東西聯絡感情的人一夜之間就全沒了,甚至一些老朋友都忽然跟他拉開了距離選擇疏遠他。
原因還不就是他失勢了!
坐在冷板凳上他想了很久,如果不想就這麼渡過餘生他必須得做點什麼。比如說放棄對烏瓦羅夫伯爵的友誼和忠誠向巴里亞京斯基等人靠攏。
這麼搞雖然有點不地道,但不甘於被邊緣化的他最後還是野心戰勝了感情,最近一段時間他可是沒少往巴里亞京斯基那一系人馬跟前湊。
這種情況自然瞞不過烏瓦羅夫伯爵的眼睛,作爲同樣不想退出官場渴望繼續把控權力的人,烏瓦羅夫伯爵自然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小弟和政治盟友一個個拋棄他跑路。
他自然也得做點什麼不是麼。
而這回多爾戈魯基公爵的遭遇在他看來就是個好機會,如果能憑藉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切爾內紹夫不要背叛,那應該能穩定岌岌可危的基本盤。
至於怎麼說服,他準備大打感情牌,他要告訴切爾內紹夫他們巴里亞京斯基也好波別多諾斯採夫也罷都是冷血動物,都是不講感情的,所以別投靠過去了還是跟他混吧。
很顯然,這種程度的語言攻勢效果並不理想,否則切爾內紹夫也不會僅僅只是笑了笑。
眼看切爾內紹夫不爲所動烏瓦羅夫伯爵又說道:“多爾戈魯基公爵也是個有能力的人,就這麼被針對實在是太可惜了,我準備幫他一把,您看如何?”
烏瓦羅夫伯爵的話給切爾內紹夫嚇了一跳,他很清楚這位是什麼樣的人,典型的無利不起早好不好。這樣的人會出於道義幫助多爾戈魯基公爵?
切爾內紹夫並不怎麼相信,也是他又幹笑了一聲,道:“可以倒是可以,但就怕多爾戈魯基公爵不領情啊!”
此話的言外之意就是告訴烏瓦羅夫伯爵你也不要假惺惺地裝好人了,您心裡頭想的什麼我一清二楚,別把我當傻子糊弄好不好。
烏瓦羅夫伯爵卻擺擺手滿不在乎地笑道:“領不領情都無所謂,我就是可惜人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