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莫賀之所以能坐上這個宰相之位,跟一個女子有關。此女名叫谷露拜爾,能歌善舞,傾國傾城。
頓莫賀對谷露拜爾非常喜歡,與多位突回紇貴人爭鋒,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收入府中。
可惜好景不長,回紇二王子藥羅葛骨力裴羅,在某日的宴會上,見到了谷露拜爾,一見之下就驚爲天人,向頓莫賀索要此女。
谷露拜爾雖然色藝雙絕,但出身不高,只是頓莫賀的一個姬妾而已。按說二王子這個要求雖然不怎麼合適,但也不算太過分。不過,頓莫賀對這谷露拜爾是真愛,非常捨不得,就婉言拒絕了。
拒絕後沒多久,二王子被回紇可汗立爲世子,權勢大增。
在二王子再一次向頓莫賀索要谷露拜爾時,頓莫賀終於受不得二王子的壓力,點頭應允。但谷露拜爾得知此事後,卻心喪若死,直接懸樑自盡了。
頓莫賀追悔莫及,一蹶不振,終日裡借酒消愁。
此時世子之位已定,但其他王子並不甘心失敗,依舊與二王子對抗。正好趕上回紇的相位懸空,頓莫賀就進入了其他王子的眼簾。
他們暗暗琢磨,此人文武雙全,又與二王子有着大仇,能不能讓他爲宰相,給二公子添堵呢?
於是乎,在衆王子的努力下,這頓莫賀還真坐上了宰相之位,屢次給二王子製作麻煩。
二王子一怒之下,就設計誣陷頓莫賀與大唐勾結,並且僞造了許多似是而非的書信。
回紇可汗見到書信之後大怒,其他王子愛莫能助,頓莫賀馬上就要有性命之憂。
無奈之下,他直接秘密向大唐宰相王求援。
王政*治鬥爭的經驗相當豐富,又官居大唐宰相之職,爲頓莫賀解決這個問題太容易了。
他一方面給頓莫賀出主意,另一方面令邊境上的唐將配合,沒過多久頓莫賀就轉危爲安了。
但經過此事,頓莫賀看出來了,其他王子的本事也就那樣,即便加上自己,也難是二王子的對手。
若有朝一日,王子登上汗位,自己可怎麼辦?即便有王幫助,還是難免身首異處之局啊。
所以,他對回紇人徹底死心,決定徹底覆滅回紇,殺了二王子,保住自己的性命併爲所愛谷露拜爾報仇。
崔耕聽完了,眉頭微皺,道:“聽起來倒是挺有道理的。不過,王相能確定這些事兒都是真的嗎?”
李晟點頭道:“頓莫賀和谷露拜爾的事回紇人盡皆知,絕對錯不了。越王千歲不信的話,派探子去草原上調查便知。”
“可是……”
“可是什麼?”李晟催促道:“越王千歲,您還有什麼疑問?末將定爲您解答。如今陛下好不容易創造瞭如此機會,咱們好不容易有了頓莫賀這個回紇內奸,您還等什麼呢?天賜不取,反賜其咎啊!”
“呃……”
其實,崔耕還真沒啥等的。
不過,就如此被王以及李隆基算計了?他還真有些不甘心。
這與藩國主動侵略大唐不同,那樣的話,他責無旁貸,即便受點委屈,也會大局爲重。
但現在是大唐主動算計回紇,即便沒他出手,也不會對普通百姓的生活有什麼影響。
再說了,滅掉回紇就能一勞永逸?那可不見得。
蹬蹬蹬~~
正在崔耕猶豫之際,腳步聲響,有一個小宦官走進了屋內,道:“啓稟王爺,九總管求見,說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請您做主。”
所謂九總管,就是初九。
崔家的管家原來是茂伯,茂伯老了之後,初九當上了管家。不過,隨着崔耕的地位漸高,甚至當上了越王之後,初九就不適合繼續擔任崔耕的管家了。
因爲在這個時代的觀念裡,崔耕的地位跟皇帝也差不了多少,後宮必須得用宮女和宦官。初九一個大男人,任王府大總管算怎麼回事兒?
於是乎,初九請辭,領一份三品散官的俸祿回家養老,楊思勖爲王府大總管。
但話說回來,儘管初九現在身上沒什麼職司,但他畢竟是跟着崔耕的“老人兒”了,沒有任何人敢輕視他,就是越王府之人也得尊稱他一聲“九總管”。
崔耕現在正覺得難以答覆李晟呢,聽了這個消息大喜,趕緊道:“初九來了?好啊,讓他進來。”
“遵旨。”
功夫不大,初九在小宦官的引領之下來到書房。
他一見崔耕就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道:“越王千歲,您可得給我做主啊!您不給我做主,我就活不了啦!”
“初九你起來!”崔耕非常奇怪,道:“在嶺南道的地面上,還有人敢欺負你?小九兒,你莫不是……惡人先告狀吧?”
初九滿臉委屈之色,道:“您不瞭解別人,還不瞭解我嗎?我是那樣的人嗎?”
“哼,那可不一定!到底怎麼回事兒,快快講來。”
“這事兒還得從半年前說起。當時,我那兒子崔小山,在泉州城內閒逛,偶然間遇到一名女子,在一間客棧外賣身葬父。她說自己和父親來泉州投親,投親不着,父親卻死在了客棧內。如果有了爲她把父親葬了,她就願意以身相許。”
崔耕道:“你那兒子本王知道啊,年紀不大,花花腸子不少。肯定是見那小娘子長得不錯,就出了錢了?”
“正是如此。當時犬子見那女子美貌,就給了她五十貫錢。那女子千恩萬謝,說如今熱孝在身,不敢造次。待安葬了父親之後,定去公子的府上,爲公子當牛做馬。”
李晟聽到這裡,忍不住插話道:“然後令郎就落了個人才兩空?如今長安這種騙局多的是,專騙那種不諧世事的公子哥兒。他們以爲眼前的美貌佳人需要自己拯救,其實人家是拿他當傻子耍哩。”
初九嘆了口氣,道:“你猜得沒錯,那女子得了錢財之後不久,就逃之夭夭了。可憐我那傻兒子白出了五十貫錢,連人家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
崔耕還是有些不解,道:“即便如此,不就是五十貫錢的事兒麼?你初九還在乎這三瓜倆棗的?值得爲這事兒來求本王?”
初九道:“若僅僅是如此,我當然不至於要來見越王。可從那以後,犬子就害了相思病,對那女騙子念念不忘,茶不思飯不想,日漸消瘦。我找多少人勸了,此女並非他的良配,可他就是不聽。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還能有啥法子?爲他找那個女騙子唄。天可憐見,就在今天,我的人把那女騙子給找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