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說做就做,楊延輝從府上找了十幾位信得過的家將,趁着楊業和佘賽花去相國寺禮佛的時間,封鎖了楊府東院。
十幾位家將在東院內掘土。
掘土的時間足足持續了兩個時辰。
“四少爺,挖到東西了。”
東院挖出了一個深坑,家將們钁頭繼續掘土,似乎撞到了什麼,哐噹一聲,他們趕忙呼喚楊延輝。
楊延輝吩咐家將們把東西挖了出來,用清水沖刷過後,一根一尺五寸寬一丈長的鉛官出現在他眼前。
“把這東西弄出府,秘密處理掉。”
楊延輝陰沉着臉,吩咐家將們秘密處理了鉛管。
上了東院小樓,楊延輝聲音沉重,“真有鉛管……”
楊延嗣面色淡然,語氣卻很堅定,“現在,四哥應該相信我說的話了吧?”
楊延輝點頭,“你需要我做什麼?”
楊延嗣道:“我要成爲楊府暗地裡拿事的人,必要的時候,需要你出面證實我的身份。而且,後面計劃執行,需要你全力配合。”
楊延輝也是聰明人,他猜出了楊延嗣的用意。
“你打算和一些有身份的人做交易?”
楊延嗣點頭,“我之所以費盡心思考進士,就是爲了在爹不出面的情況下,和其他將門的家主們擁有平等對話的權利。”
楊延輝愕然,“你早料到楊府會有事,所以從一開始學文,你就已經開始準備計劃了?”
楊延嗣心中的秘密,他是不會說出來的,所以就推到了趙普身上。
“弟在楊府別院住的時候,和趙相公有些矯情,他曾經指點過我。”
有趙普這個官居一品的大佬作保,楊延輝相信了楊延嗣所說。
“好!你按照你的計劃行事,必要的時候,我會配合你。”
旋即,楊延輝問道:“府下的鉛管如何處理?”
楊延嗣沉吟,“冒然搬府或者大興土木,都會引起潘家和趙光義的注意。此事我有辦法,你不用擔心。”
“好!”
楊延輝心思沉重的離開了東院,離開前,讓家將們快速把東院的深坑復原。
傍晚時分,曹瑋興沖沖的又來了。
並且爲楊延嗣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汴京城裡關於曹琳和他八字不合的消息,一瞬間全部消失了。
曹府重新找了專業人士側八字。
得到的結論自然是喜訊。
並且,問過了吉日吉時。
楊延嗣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剛剛禮佛回府的楊業和佘賽花。
雙方府邸商量過後,挑中了三日後。
楊延嗣三日後和曹琳成婚。
既然要成婚,楊延嗣就沒辦法參加朝廷的選官大典,而他目前掛在將作監名下,還得去將作監請假。
在丫鬟們伺候下,楊延嗣換上了朝服,騎着馬前往將作監衙門。
匆匆趕到了將作監衙門,時間已經到傍晚了。
將作監衙門快下班了。
衙門口守門的衙役不認識楊延嗣,把他擋在了門口。
“大人,這眼看就到了下差的時候了,您有事的話,過幾日再來。”
楊延嗣下了馬,馬繮繩掛在了拴馬石上。
“爲何要過幾日?”
衙役呲着牙,搓着手,樂呵呵笑道:“明日朝廷舉行選官大典,將作監作爲主要衙門之一,要籌備一番。”
楊延嗣冷笑一聲,上前一腳踹到了衙役。
“你們爲難本官,無非是想要索賄。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本官是你們這些狗才能勒索的嗎?”
衙役匆匆從地上爬起來,啐了一口濃痰,大吼大叫。
“大膽狂徒,膽敢行兇。”
“你一介小官,也敢在將作監門口放肆。”
楊延嗣穿着的是朝廷最早賜下的青色官服。朝廷在東華門前賜下的硃色朝服,只是一種恩典。除卻了放榜那一天,其他時間是不允許穿的。
將作監大部分人都是伺候皇帝的,主要掌管宮廷建造,幫助皇帝打造一些金銀器皿,都是一些頂尖的手藝人。
這些個手藝人身上都掛着官職,而掌管將作監衙門的將作監大監,更是位居三品。
因此,衙役們纔會看輕楊延嗣是個小官。
衙役們的吵鬧聲,自然驚動了衙門裡的人。
“何事叫嚷?”
一個身穿硃色官服的官員,肥頭大耳的,從衙門口出來,臉上帶着怒意。
瞧見了這位官員,衙役們像是看到了救星,立馬上前訴苦。
“大人,此人膽大狂妄,在將作監門口行兇,毆打小人。這完全是不把將作監放在眼裡。”
硃色官服官員聞言,怒目而視。
瞧見了楊延嗣身形和容貌後,臉上怒意收斂,沉吟的問了一句。
“你是楊延嗣?”
憑藉着官服,楊延嗣能推斷出,此人的身份,此人應該是將作監裡的一位少監,官居五品。
“下官楊延嗣,拜見少監。”
將作監少監疑惑,“朝廷選官大典在明日,你今日來將作監衙門做什麼?而且還毆打了他們兩個?”
名義上楊延嗣現在算是將作監的人。
但實際上,所有人心裡都清楚,楊延嗣只不過是掛名在將作監,隨時都會走,算不得將作監的人。
所以將作監少監,根本沒把楊延嗣當成自己人,也不會對他客氣。
楊延嗣抱拳笑道:“下官今日前來,是想請假三日。另外,毆打他們兩個,是因爲他們兩個向我索賄。”
“索賄?!”
將作監少監瞪眼,問衙役,“有沒有此事?”
兩位衙役斷然搖頭。
“絕無此事。”
將作監少監回到瞧着楊延嗣,“楊延嗣,他們說沒有。”
楊延嗣搖頭一笑。
衙門口的衙役們收黑錢、索賄,這幾乎是不成文的規矩。所有人都知道此事,這位將作監少監,居然睜着眼睛說瞎話。
將作監少監瞧着楊延嗣搖頭,冷笑了一聲。
“楊延嗣,這將作監衙門可不是你耍威風的地方。他們二人之事,你若是不給個說法。你請假之事,本官不會批覆。”
楊延嗣笑着拱手,“一點小事,大人何故爲難我?”
將作監少監冷聲道:“本官何曾爲難你?本官這是秉公辦理。”
楊延嗣莞爾一笑。
“好!當我沒來過。”
楊延嗣轉身,跨上馬背,揚長而去。
他剛走,兩位衙役撲到了將作監少監面前哭訴,“三叔,您可要爲我們做主啊!”
將作監少監瞪了他們二人一眼。
“以後你們少給我惹事。至於楊延嗣,三叔會給你們討回一個公道的。他請假,我不批。他明日若是不來,我就上書彈劾他藐視朝廷選官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