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不登三寶殿,趙普一般登門,肯定有重要的事情告知楊延嗣,楊延嗣每次都能從他嘴裡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趙普本身是屬貔貅的,因此他也清楚,送到楊延嗣手中的金銀,斷然不可能要回來,只是,每次看到楊延嗣的臉,他就生氣。
楊延嗣和趙普鬥了一會兒嘴,開始發問,“您老不會無緣無故的登門,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提點小子?”
趙普嘿嘿一笑,“我還以爲你小子會忍住不問……想知道也可以,三千兩。”
噗!
楊延嗣覺得趙普獅子大開口,果斷搖頭,“沒錢!有也不給。”
趙普氣急敗壞,“臭小子,別人求老夫辦事,都是跪着求着老夫,奉上萬兩黃金,老夫都不帶搭理的。你小子給臉不要臉!”
楊延嗣知道,趙普的話沒錯。以趙普今時今日的地位,求他辦事的人能夠踏破他家門檻。而且,以趙普貪財的心性,行賄的數目太少,人家都不帶搭理的。
“相爺,咱們怎麼說也是鄰居,俗話說的好,遠親不如近鄰的,互相幫襯是應該的。”
瞧着楊延嗣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趙普就氣的牙癢癢。
“你也知道遠親不如近鄰,既然如此,爲何還要訛詐老夫兩千兩黃金。”
楊延嗣糾正道:“相爺,賬不能這麼算,別人學畫,最多隻是學習一下技藝。您老可是連創造權也一起奪過去了。用兩千兩黃金,買一個名留青史的機會,虧的是小子好不好?”
趙普一想,也是這個理,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趙普知道,楊延嗣說的沒錯,雖然他讀書少,但是也瞭解現有的繪畫技藝,根本沒有素描這種畫技。
以他的眼力,能夠看出素描這種畫技的潛力。
作爲一派畫技的創始人,名留青史是必然的。
雖然,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以及他參與過的重要大事,名留青史幾乎是鐵板上定釘的事。
但是,這種事,誰會嫌少?
趙普心中被楊延嗣說服了,嘴上卻不饒人。
“臭小子,簡直是強詞奪理。你怎麼知道這種畫技能夠名留青史?罷了,看在你一句遠親不如近鄰的份上。老夫就坦白告訴你。事關你參與太學考覈的事情。”
“哦?!”
趙普繼續說道:“原本國子祭酒王欽定下,讓你明日就參加考覈,並且一天內通過九場考覈,才能進入太學。也不知道你小子那裡來的運氣,沈倫那個老匹夫知道此事後,更改了考覈規則。九場考覈不變,不過允許你三天一考。”
“沈倫……”
趙普點頭,“沈倫此人雖說跟老夫政見不合,但是做事還算守規矩。准許你三天一考,也算給了你一點機會。還有三天你就要參加第一項考覈了,好好準備吧!”
楊延嗣心裡記下了沈倫這個人,嘴上繼續追問,“小子第一項考覈,考的是什麼?”
“棋!”
“棋?”聽到棋局考覈,楊延嗣眉頭一挑。
他的圍棋棋藝,不過是業餘水平,這還得多謝他曾經有個喜歡圍棋的同桌,不然他對圍棋肯定一竅不通。
以他的水準,想要戰勝太學內那些經常鑽研棋藝的人,很難,必須另闢捷徑才行。
在楊延嗣思量對策的時候,趙普已經在阿南攙扶下出了楊府別院。
楊府別院外,阿南伺候在趙普身邊,疑惑:“老爺,您似乎對那個小子很寬容……”
趙普一愣,搖頭一笑,“人老了,心也軟了。”
阿南笑道:“奴才瞧着,可不像是您老心軟了。而是有些縱容和寵溺……”
趙普板着臉道:“你個奴才,瞎揣摩老夫心思。老夫豈會寵溺那個小混蛋?”
阿南淡淡一笑,並沒有再戳穿趙普。
他心裡清楚,別看趙普和楊延嗣一見面就鬥嘴,但事實上趙普很享受鬥嘴的這個過程。
換做旁人,敢像楊延嗣一樣挑起趙普的怒火,估計屍體很快會被掛在城門口風乾。
以趙普的心性和地位,弄死一個人實在太容易了。即便你是官宦人家的子嗣。
事實上,經過阿南提醒,趙普也有些感覺到了。
他雖說有二子兒女,但是都不在他身邊。兩個兒子在他謀劃下,現在都身居高位,在外地爲官,僅有的一個小孫子也被兒子帶在身邊。
兩個女兒早年因爲他的固執,一怒之下出家了。逢年過節纔會回到府裡看看他們老兩口。
兒孫不在他身邊,他不自覺間,就把對兒孫的親情,放在了楊延嗣身上。
這也是爲什麼他一旦探聽到有關楊家或者楊延嗣的消息,就巴巴上門去傳遞消息的原因。
想到兒孫,趙普心情有些黯淡,推開了阿南,獨自一個人漫步在田間。
老趙普一生享盡榮華富貴,在朝堂上也混的如魚得水,受盡恩寵。然而,自打兩個女兒出家爲尼以後,他再也沒有享受過天倫之樂。
看着往日裡在朝堂上意氣風發的老爺拱着的背影,阿南突然間流出了兩行眼淚。
老爺,真的老了!
或許,以後應該多帶着老爺到隔壁轉轉。
正當阿南在考慮如何爲趙普解憂的時候,楊延嗣正在小樓裡翻書。
在楊府送來的書籍裡翻了半天,只找到了一本圍棋的入門書,以及幾個殘譜。
仔細閱讀名叫《圍棋記事》的入門書,楊延嗣在其中發現,宋朝的圍棋棋藝,明顯和後世有一些差別。
對他來說,基礎纔是最重要的。
他可不希望在三日後對弈的時候,因爲一些基礎的問題弄出笑話。
剩下的幾個殘譜,對楊延嗣的用處並不大。
夜幕降臨,楊延嗣還在秉燭夜讀的時候,牛頭回到了別院。
“去挖找一些金銀而已,怎麼去了這麼久?”
牛頭耷拉着腦袋,支支吾吾道:“屬下也以爲只是挖一些金銀而已。誰知道在那座宅子裡發現了一個密道。密道直通汴京城的地下水道。”
楊延嗣放下手裡的書本,擡頭問道:“在水道里有發現?”
牛頭瞪着眼睛,“何止是有發現,簡直是大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