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行進,穿山過嶺,又因押運着糧草,所以行路異常緩慢。
從邕州到交趾國領土上,花了足有三天時間。
大軍剛進入交趾,李子楓按照侯仁寶的軍令,準備一路急行軍,卻被楊延嗣攔下。
“李將軍,以本官之見應該就地紮營。”
楊延嗣策馬向前,到了李子楓身邊,提出自己的建議。
李子楓皺眉,沉聲道:“楊監軍,本將接到的軍令是,入了交趾以後,一路橫插過去不得停歇。”
曹瑋穿着一身黑色盔甲,也策馬湊上前。
“姐夫……”
曹瑋呼喊了一聲‘姐夫’意識到在軍中,立馬改變了稱謂。
“楊監軍,侯帥中軍撤出交趾不久,此前佔領的城池,必定還有許多沒有被交趾重新掌控。我等剛好可以藉此機會,一路高歌猛進,拿下這些城池。將來打下了交趾,這可都是大功績。爲何你要阻止我等進軍?”
楊延昭也策馬上前,沉吟道:“曹瑋言之有理,以此前中軍進軍的邸報看,我們此次進軍交趾,至少能兵不血刃的拿下六座以上的城池。這對我們來說,可是一件大好事。”
楊延昭指着交趾西方,“按照地圖所示,從這裡直行六百里,就是交趾的黎城。黎城是我們和交趾的必爭之地,只要我們趕在交趾前拿下黎城。到時候進可攻退可守,自當立於不敗之地。
如此大好的機會,豈能錯過。”
楊延嗣望着交趾的土地,搖頭感嘆道:“你們且不可被眼前的利益衝昏了頭腦。我情願大家再打一次黎城,也不想讓大家陷入到困境當中。”
李子楓緊拽着馬繮繩,眉頭皺成一團。
“楊監軍的意思,我等該怎麼做?”
楊延嗣沉吟了片刻,淡淡的吐出了一個字。
“等!”
“等?”李子楓三人皆是一愣,李子楓的面色變得陰沉,“楊監軍,我等這麼等下去,貽誤了軍機可是大罪。而且,錯過了搶佔黎城的機會。我們得付出更多兄弟的性命,才能重新拿回來。”
李子楓的語氣裡蘊含着怒意和不滿。
楊延嗣轉過頭,盯着李子楓,平靜道:“耽誤個三兩日,縱然再功黎城,死傷的也不過千八百兄弟。但是如果貪功冒進,也許我們這些人都得死。”
李子楓挑眉,斜眼盯着楊延嗣,“此話何解?”
楊延嗣長出了一口氣,嘆氣道:“據我屬下彙報,侯仁寶率領得禁軍,還待在大營未動一步,李將軍久戰沙場,應該知道這意味這什麼。”
李子楓面色一僵,有些難以置信,“這不可能吧?”
“會不會是你手下謊報?”
“左右兩軍均踏入交趾,中軍不出,這不符合常理……”
曹瑋和楊延昭也覺得難以置信,在一旁插話。
楊延嗣招來了一直跟隨在他身邊的趙廸,趙廸從背後取出了一個皮筒子,從裡面倒出了一封密信,遞給了楊延嗣。
楊延嗣把密信甩給了李子楓,“我屬下的人手,三個時辰一報,不分晝夜。這是最新的情報,你們看看就清楚了。”
李子楓拆開信,曹瑋和楊延昭也湊上前,三人一起看信。
楊延嗣在一旁說道:“軍中探子探測的情報很準確,黎桓的大軍依舊盤桓在蛇山,我們若是執意前行,必定會撞上黎桓的十萬大軍。
我們只有一萬多人手,對上黎桓的十萬大軍,也只有吃灰的份兒。
中軍若是遲我們幾日到達重郡,黎桓擁有足夠的時間,剿滅了我們以後,再回過頭去對付侯仁寶的中軍。”
李子楓把看完的信件揉成了一團,捏在手裡。
他咬牙切齒道:“侯仁寶這是要陷我於死地……他怎麼敢……”
楊延嗣淡然一笑,“沒什麼不敢的,因爲他背後有人撐腰,即便是坑死了所有人,他也不會擔太多罪責。”
“他背後有何人,李某去揪出來,問個清楚。”
楊延嗣噗呲一笑,搖頭道:“李兄慎言,禍從口出。”
李子楓也不是笨人,楊延嗣只提醒了這麼一句,他就猜出了侯仁寶背後的人是誰了。
面對那麼一尊大神,他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
“傳令全軍,就地紮營。”
李子楓聽從了楊延嗣的建議,直接下令全軍紮營。
永寧軍所屬的一萬多人,就在大山腳下安營紮寨,等候侯仁寶進軍的消息。
這一等,足足等了十日。
李子楓的臉色,隨着等待的時間延長,變得黑的難看。
十日後,當火山營的人手把侯仁寶全軍開拔的消息傳到軍營裡的時候。
李子楓一拳砸斷了轅門的柱子。
侯仁寶大軍開拔,李子楓也下令全軍開拔。
上了馬,李子楓陰沉着臉,對楊延嗣抱拳道:“此次多謝楊賢弟提醒,不然,李某手下的這一萬多將士,只怕都成了黎桓刀下亡魂了。”
楊延嗣擺手,“如今上了馬,李將軍當稱呼我爲監軍。”
“啊?”
李子楓愕然。
楊延嗣哈哈大笑,“近幾日見李兄悶悶不樂的,開個玩笑緩解一下氣氛。”
李子楓一愣,旋即也跟着搖頭大笑。
笑過之後,楊延嗣瞅着逐漸開拔的永寧軍將士,感嘆道:“說實話,如果永寧軍的軍備和戰鬥力,能趕上禁軍一半水準。面對黎桓的十萬大軍,我們也有一拼之力,也不用在這裡等待這麼久。”
李子楓聞言沉默了,並沒有說話。
禁軍和廂軍之間擁有巨大差距,這是衆所周知的一件事。
按照裝備的價值衡量,打造一套禁軍將士裝備用的錢財,足以打造十套廂軍將士的裝備。
禁軍將士,除了配備常規的刀槍外,還配有弓弩,盔甲,皮靴等等。
從頭到腳都是一身官配的裝備。
廂軍將士,基本上配備的都是刀,軍中用的遠程攻擊手段,也只有弓箭,剩下的就是一身皮甲。
弓箭的射程,百米之內算是精準,超出了百米之外,一般的將士,基本上可以說十發九不中,唯一中的一下,也許是蒙的。
弓弩就不同,大不同。
感謝‘獅心牧師’兩塊大洋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