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黎衝真沉得住氣,我們這麼連番攻伐挑釁,他都無動於衷。看來黎桓給他下了命令,讓他不得擅動,嚴守滿城。”
夕陽餘暉下,四人望着滿城。
楊延昭說道:“爲今之計,就只剩下強攻了。”
曹瑋躍躍欲試道:“我打頭陣。”
李子楓緊握着拳頭,沉聲道:“一場強攻下來,只怕永寧軍的人手就剩不下多少了。到時候,我們就要止步滿城了。”
經過這些日子的接觸,楊延嗣看得出來。
李子楓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
明面上他對永寧軍上下將士呼呼呵呵的,實際上,他很在乎永寧軍將士們的性命。
在一起同吃同住了十幾年,兄弟們之見,看着是上下級的關係,其實早就跟一家人沒有區別了。
都是可以生死相托的兄弟,李子楓真的不願意看着兄弟們大規模的損傷。
他心疼。
這也是爲何,每戰,李子楓都身先士卒,打頭陣的緣故。
老實說,這種性格的人,並不適合當統帥。
慈不掌兵。
李子楓正是因爲沾上了一個慈字,所以即便戰功赫赫,也沒有升遷到禁軍中。
反而到了廂軍中,擔任了一個小小的主帥。
李子楓對自己的性格也有所瞭解。
所以營中的大小軍事戰役,他都不會一言決斷,而是選擇跟大家一起商議。
“咱們佯攻了這麼久,也算是爲正式攻城做足了準備。以有心算無心,咱們未必會損失那麼多兄弟。”
楊延嗣安慰了一下李子楓,遲疑了一下,說道:“如果操作的得當,也許咱們的損傷可能會減到更低也說不定。”
李子楓三人同時看向楊延嗣,“你又有計謀?”
楊延嗣嘿嘿一笑,“不算什麼計謀,只是攻其不備而已。”
“如何一個攻其不備法?”
李子楓和曹瑋、楊延昭三人,可不是什麼不學無術之輩。
三人都熟讀兵書。
李子楓是一員猛將,大小戰爭也經歷了不少,在戰局把握上,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楊延昭和曹瑋更不用說。
此二人都擁有將帥之才,對兵法謀略,有着超乎常人的領悟力。
可是,滿城守衛森嚴,他們三位連攻三天,也沒有找到可以投機取巧的辦法。
楊延嗣居然說他有辦法攻其不備,三人如何不震驚。
楊延嗣指了指滿城的西門。
“以我推算,黎衝縱然是封了西門,也不會封死。畢竟他也要考慮,咱們被逼退以後,滿城重新恢復的問題。所以我猜測,西門後用來封門的石牆不會太厚,最多不超過三尺。”
曹瑋驚訝,“你有辦法破開西門?”
楊延嗣點了點頭。
李子楓大喜,“既然如此,今晚正式攻城,拿下滿城。”
“黎明之時,我們在滿城城主府共飲。”
“嗯!”
四人點頭,定下了這個約定。
李子楓立馬調遣人馬。
他和曹瑋依舊各帶領四千人馬,從南北兩側攻城。
楊延昭帶領五千人馬,隨着楊延嗣去破北門。
月上中天的時候,三隊人馬開始行動。
楊延嗣派遣人,從輜重營調遣了二十輛馬車,馬車上堆滿了火油和水。
李子楓和曹瑋,率領人馬率先攻城。
當南北城門出火光沖天的時候。
楊延嗣和楊延昭兩兄弟,帶着人手拉着火油和水,悄悄的接近滿城西門。
滿城西門上守衛的兵卒並不多。
爲了不引起他們的注意。
在接近了滿城西門的時候。
衆人把火油和水從馬車上拆卸了下來,換成了皮囊,揹着悄悄潛伏到了城下。
“把火油塗上去。”
西門口,有兩扇木門,木門後面纔是石塊。
永寧軍軍卒,用提前準備好的油刷子,把火油塗到了門上。
然後點火。
火焰幾乎在一瞬間,燃燒了整個木門。
熊熊的濃煙,也隨之滾滾向上。
“有賊人~”
城頭上的交趾人高喊,然後一隊隊的兵卒們開始撲向西門,開始向下射箭。
然而,在城下,他們卻看不到一個人。
只永寧軍軍卒們,在點火以後,撤退了一大半,剩下的人馬,全都在楊延昭和楊延嗣帶領下,貼牆站着。
在滾滾濃煙掩護下,很難發現城頭下的貼牆站着的人手。
火焰燃燒了足有一個時辰。
城頭上的交趾兵卻沒有看到一個敵人,只能手握着武器,傻愣愣的往下瞅。
火焰熄滅以後。
楊延嗣帶着人手重新回到西門下。
“潑水~”
巨大的兩扇木門已經被燒光了。
剩下的就是剛砌成不久,光禿禿的石牆。
石牆被燒成了白中透着紅。
水潑上去,嗞啦作響。
楊延嗣只讓將士們給石牆下面潑水。
冷卻以後,立馬就開始拿出鑿子,鑿石牆。
冷熱交替,石牆脆弱的像是豆腐一樣,一碰就巴巴的掉石粉末。
將士們一下子鑿進了半尺寬的距離。
“監軍大人,鑿不動了。”
楊延嗣點頭,吩咐道:“繼續燒,燒完了繼續鑿。”
又燒又鑿的,如此往復了四次。
城頭上的交趾兵卒,只看到濃煙滾滾,卻看不到城池下有任何人。
他們清楚宋人有陰謀,卻不知道宋人的陰謀到底是什麼。
此事告知給了黎衝,黎衝也只是多給西門調配了一些人手,命令他們嚴防死守。
只要宋人沒有攻上城牆,他們就不許輕舉妄動。
“叮叮叮……”
“噗呲~”
一個永寧軍將士在牆上鑿出了一個大洞,然後大喜。
“監軍大人,鑿穿了。”
楊延嗣過去一瞧,大喜,“先把洞口堵住了,別輕舉妄動。”
他轉頭吩咐傳令兵,“立馬去向李將軍和曹將軍傳信。另外,命令潛伏的將士們,殺過來,準備破城。”
“諾!”
伴隨着楊延嗣的命令傳下去,一直守在西門外千米開外的永寧軍將士們,衝殺向了西門。
滿城西門城樓上的交趾兵嚴陣以待。
然而,這些宋人將士們似乎沒有架着雲梯攻城的意思,他們頂着盾牌,防着城頭上的箭矢,開始向西城門口衝擊。
城頭上負責西城門口防禦的交趾將校,心頭有不好的預感。
他招來了親隨,吩咐道:“你下去看看,城門可否有異樣。”
然而,一切都晚了。
當第一波永寧軍將士們衝到西城門口的時候,楊延嗣已經命人打通了西城門的石牆。
“城破了,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