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山根據地,是楊延嗣在交趾的兵工廠。
楊延嗣屬下用的武器、震天雷、猛火油等,都是由蟒山根據地鑄造的。
以前震天雷沒有研製出來的時候,蟒山根據地一直都是黃泉在鎮守。
等到震天雷研究出來了以後,楊延嗣就下令拆分了蟒山根據地。
除了震天雷製造繼續留在蟒山根據地以外,剩下的鍛造工坊,全都搬到了山下。
蟒山根據地也正式由火山營和稻草人接管。
黃泉在撤離蟒山根據地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震天雷了,同時,他也知道,裡面的工匠正在研製更方便攜帶,威力更大的震天雷。
黃泉把他所知的詳細的告訴了楊延嗣,這些東西,楊延嗣遠比黃泉知道的更加清楚。
他只是沒想到,黃泉雖然不願意讀書,卻擁有如此敏銳的嗅覺,居然能夠判斷出火器裝備軍隊以後,軍隊的發展。
黃泉有這種超前的想法,楊延嗣不僅沒有阻攔的意思,反而痛快的答應了黃泉的要求。
在他出黃泉營帳的時候,就決定了,黃泉的這種想法,必須大力的鼓勵。
宋人的思想,在儒家文化的影響下,一直在腐朽的僵化。
文人們失去了探索的精神,他們不僅不想探索,反而發明出了各種條條框框在束縛宋人百姓的思想。
直至把所有人的思想都束縛的僵化不堪。
楊延嗣很慶幸,他手下的人,思想並不僵化。
看過了黃泉,楊延嗣轉道去看黃泉救回來的宋人。
一萬多宋人,黃泉救回來的只有四千。
爲此,俚人損失了近三千多人。
楊延嗣覺得這很划算,這個划算並不是人數問題。
這些人,對楊延嗣來說,遠比俚人要珍貴。
俚人野蠻,馴化是一個很長久的事情。
想要統御俚人,基礎軍官問題,纔是一個大問題。
而這四千宋人,在楊延嗣眼中,絕對是基礎軍官的不二人選。
大宋初創纔不到三十年,禁軍還沒有腐朽,禁軍中的兵卒,都是從各地抽調出的精銳。
這麼多人才,落到了楊延嗣手裡,自然得好好得利用一番。
楊延嗣進入到宋人待得大營的時候,感受到了一陣壓抑的情緒。
他們雖然活命了,可是活的很茫然。
剛纔在城外奮力衝殺,完全是出於求生的本能,如今失去了危險,他們卻變得茫然。
侯仁寶兵敗交趾重郡,拋棄了大軍,他們這些人中了埋伏,本該爲國捐軀,陰差陽錯的卻生還了下來。
他們沒辦法再回大宋去了,一旦踏上大宋的國土,身份暴露出來,一個逃兵的帽子就跑不了了。
這種事情沒辦法去解釋。
別人都死了,你卻活下來了。
那麼只有兩種可能,你要麼做了逃兵,要麼就是投靠了敵國。
這兩頂帽子,任何一個扣在頭上,都是死罪。
此刻的他們,就像是孤魂野鬼。
楊延嗣將門出身,能夠理解他們心中的想法。
“誰官銜最大,站起來出來回話。”
楊延嗣喊了一聲,死氣沉沉的大營裡終於有了一點動靜。
可惜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又恢復到了死氣沉沉的狀態。
楊延嗣皺了皺眉,看樣子黎桓爲了避免他們聚衆鬧事,把軍中能管事的人都殺了。
楊延嗣掃了衆人一眼,再次開口,“我不信黎桓能把多有當官的都殺乾淨了,指揮使死了的,就來個虞候回話;虞候也死了的,就來個都頭回話。要是連都頭都沒有,什長、伍長也可以……”
營地裡依舊靜悄悄的,半晌以後,一個身材瘦小,穿着褻衣的人緩緩站起身。
他盯着楊延嗣,警惕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等,你是誰?”
楊延嗣聳立聳肩膀,盯着他,“終於有一個肯開口的了,我還以爲你都是啞巴。”
瘦小的漢子盯着楊延嗣,繼續問道:“你到底是誰?”
楊延嗣沉吟了一下,咧嘴笑道:“我是誰,重要嗎?如果你們非要一個答案,那麼我可以告訴你們,我是一個漢人。”
瘦小的漢子皺眉,疑惑道:“漢人?”
和許多人理解的不同,在古代,秦朝的時候,凡是秦國的屬民,都會被稱呼爲秦人,在外族的地盤上的時候,他們會稱呼自己爲秦人。
在漢朝的時候,叫漢人。
唐朝的時候,叫唐人。
如今是宋朝,自然應該叫宋人。
可是楊延嗣自稱自己爲漢人,這讓營地裡的宋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遲疑了半晌,瘦小的漢子試探的問道:“漢朝的遺族?”
楊延嗣搖頭一笑,“現在,我不會告訴你們太多。你們只需要知道,我們都是炎黃子孫。我救下你們這羣孤魂野鬼,並沒有歹意。”
瘦小的漢子遲疑道:“你爲什麼要救我們?”
楊延嗣莞爾一笑,淡然道:“救下你們,是因爲我需要人手。你們也看得出,我正在和黎桓作戰。”
瘦小的漢子皺眉,“剛纔入城的時候,我看過,城裡的兵馬並不少。你冒着那麼大風險救我們,似乎並不划算。”
楊延嗣搖頭,“對我來說,很划算。我手下雖然人手衆多,但大多都是俚人。俚人野蠻,並不懂得軍陣之道,只知道一味的衝殺,而你們不同。我需要讓你們幫我去統領俚人,並且教會他們什麼是軍陣之道。”
“俚人?”
城中的俚人們,穿上了皮甲以後,其實跟城外的交趾兵,並沒有什麼兩樣,所以很難區分他們。
瘦小的漢子,一臉疑惑,“我們都不知道你的身份,爲什麼要幫你。”
楊延嗣正色道:“你們的命是我救下的,所以你們必須幫我。雖然我不能幫你們回到大宋,安穩的過活。但是我可以想你們保證,只要你們幫我打敗了黎桓。我可以讓人幫你們把妻兒老小接到交趾,讓你們一家團聚,並且給你們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而且,毀掉你們的是黎桓,難道你們不想滅掉黎桓,爲你們自己報仇,爲你們此前死去的兄弟們報仇嗎?”
瘦小的漢子沉默了,營地裡的所有宋人也底下了頭。
楊延嗣盯着他們看了許久,又道:“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麼,放心,我不是侯仁寶那種不知兵的蠢貨,不會害的你們白白犧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