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仁慈的、正義的、睿智的南國國主楊七同志,捱揍了。
在今歲最後一場雨落下的時候。
一大清早,天矇矇亮,小雨淅淅瀝瀝的時候。
臉色鐵青的楊業,命令府上兩個膀大腰圓的婦人,進入到楊延嗣臥房閣樓,將穿着褻衣,睡的迷迷糊糊的他給架了出來。
行刑的地點在楊府祠堂內。
楊業拒絕了一切想圍觀的人圍觀,關上了祠堂大門侯,手持着水火棍,噼裡啪啦的就是一頓胖揍。
楊府祠堂內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整整持續了近兩柱香的時間。
待到楊延平和楊延德將楊延嗣從祠堂裡架出來的時候,楊延嗣的屁股血糊糊的被揍成了八瓣。
心疼兒子的佘賽花去找楊業理論的時候。
楊業冷冷的丟下了一句話。
“下雨天閒着也是閒着,剛好有時間收拾臭小子。臭小子,下次再敢頂撞我,腿給他打折。”
得知楊延嗣回京,前來探望的石元孫瞧見了此事以後,迅速的將這件事,傳播到了整個汴京城。
曾經在汴京城,享譽各種美譽的楊七公子捱揍了……
嗣仙人因敗光了家產,惹的楊將軍盛怒,胖揍之……
楊探花爲博得杏花樓花魁一笑,豪擲千金,被楊將軍發現後,痛揍之……
……
各種流言蜚語,層出不窮,版本衆多。
其中有心懷不軌的人,想借着楊延嗣名頭擡高自己。也有純粹的好事者,以訛傳訛。
總之,沉寂了兩年之久的楊七公子,又火了。
然而,作爲當事人的楊七公子,此時此刻,正趴在牀榻上,哀怨的吟唱《竇娥冤》。
其古怪的唱腔,如泣如訴。
引人垂憐。
曹琳用錦布裹着的竹籤,沾着燒酒在爲楊延嗣清洗傷口。
楊延嗣口中的《竇娥冤》開始變得斷斷續續,中間還夾雜着狼嚎聲。
“郎君,您就別唱了。聽的妾身心口堵堵的……”
楊延嗣趴在牀上,仰着頭,努力醞釀着淚水,慘叫道:“我比竇娥還冤……”
曹琳一邊細細的幫楊延嗣清理傷口,一邊歪着頭說道:“郎君,剛纔妾身回來的時候,撞見爹爹了……”
楊延嗣怔了怔,追問道:“爹是不是被我悽慘的聲音所警醒,良心發現,準備給我賠禮道歉了?”
楊延嗣吧嗒了一下嘴,故作深沉道:“畢竟是親父子,他一個當爹的,跟我賠禮道歉,有些說過去。看在他這麼有誠意的份上。你去告訴他,我接受他的道歉,並且原諒他了。”
曹琳嗔怒的瞪了楊延嗣一眼,沒好氣道:“你想的真美。爹說了,讓你別嚎了。不然,等你傷好了,就再奏你一頓。”
楊延嗣怒了,“豈有此理,還有沒有王法了?扶我起來,我要去敲登聞鼓,我要去告狀。”
曹琳幫楊延嗣包紮好了傷口,輕聲道:“依照大宋律例,子告父,不論緣由,杖八十,徒三千里……”
楊延嗣愣了,“難道就沒有講理的地方了?”
曹琳歪着腦袋想了一下,然後鄭重的告訴楊延嗣。
“還真沒有……”
楊延嗣作勢要起身,“不行,給我準備筆墨紙硯,我要修書一封給蘇易簡。命令他,這一條不許出現再南國律例上。”
曹琳把楊延嗣按倒再牀上,嘆氣道:“我的好郎君,您就消停會兒吧。被爹爹打了,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忍忍就過去了。”
楊延嗣不甘道:“可是我真的好冤啊!”
楊延嗣在牀榻上哀嚎了許久,見曹琳不搭理他,也就感到沒意思了。
在牀榻上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趴着。
曹琳從書桌上取來了一個朱漆密封的信件遞給了他。
這是一封來自於南國的信件。
自楊延嗣歸宋以後,南國那邊就會每三日,向楊延嗣送來一封信件。
信件中,有關於南國的一應事物,事無鉅細的都會彙報給楊延嗣。
換句話說,楊延嗣雖然身不在南國,可是遙控指揮着整個南國。
當然了,楊延嗣也不是什麼都管。
他只是大體上操控着南國的發展,以及決定一些重大的決策。
一些都是大體的方針性質的。
具體的實施方面,楊延嗣給了蘇易簡和楊延定兩個人很大的便利。
打開了信件,楊延嗣仔細閱讀。
此次信件上,大多都是一些瑣事,其中比較重要的有兩件。
第一件是有關侵略戰爭的決策。
三嫂董月娥在侵略方面表現出來的霸道和強勢,是楊延嗣始料未及的。
按照楊延定信件上所述,楊延昭到了南國以後,董月娥直接徵召了楊延昭,以及楊延昭麾下的兵馬,並且同時徵召了彭湃,以及彭湃手下稻草人的思想教育人員。
揮軍六萬,直入山林裡,招攬或者降服山林裡的俚人和僚人。
對於選擇臣服的俚人和僚人,董月娥給予了極大的關照。對於不肯臣服的,董月娥直接雷霆掃穴了過去。
據悉,凡是不願意臣服的部族,基本上都已經消失了。
“真是巾幗不讓鬚眉,三嫂霸氣了……”
楊延嗣感嘆了一句,引起了曹琳的好奇心,曹琳湊過來瞧了一眼,頓時笑了。
“三嫂真的很厲害。若是妾身領軍,未必能有三嫂那麼鐵石心腸。”
楊延嗣一邊讀信一邊道:“對付敵人,絕不能仁慈。我並沒有覺得三嫂鐵石心腸。”
曹琳翻了個白眼,嘀咕了一句,“妾身也就那麼一說……”
楊延嗣心思都在信件上,所以並沒有在意曹琳的話。
在信件上,楊延定除了講述董月娥的鐵血外,也向楊延嗣說明了他對海外諸島征服的方法和策略。
按照信件上所述,楊延定的方法和策略遠比董月娥要柔和許多,相對而言也緩慢了許多。
楊延嗣皺着眉頭,讓曹琳取來了筆墨,開始就這個問題,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他建議,楊延定可以更大膽,更霸道一些。
最好比董月娥霸道一些。
海外島嶼諸多,南國征服這些島嶼的目的,不是爲了統治。而是爲了佔有人口和財富,所以沒必要跟那些原始的土著講仁義。
一封回信,洋洋灑灑寫了近三千多字。
仔細的闡釋了自己的觀點和意思。
解決了楊延定的問題以後,再次看信,信件上第二個問題,是有關於謝韜的海港府的。
目前,海港府已經建造完成,有餘海港府的特殊性。
謝韜申請,擴張海港府衙役和守衛的數量。
由於謝韜申請的人數比較多,蘇易簡吃不準,所以彙報給楊延嗣,請楊延嗣定奪。
一下子,申請一萬人的編制。
確實有點多。
難怪蘇易簡吃不準。
如果不是楊延嗣瞭解海港府的特殊性,也會被這個數字嚇一跳。
楊延嗣仔細斟酌過後,給予了批示,同意了謝韜的請求。
不過,爲了均衡謝韜的權力,楊延嗣也把出兵征討海外島嶼的營地,設立在了海港府。
解決完了南國的事宜,楊延嗣足足花了一個時辰。
活動了一下筋骨,在曹琳攙扶下,下了牀榻。
命令落葉把自己的回信快馬加鞭的送了回去。
落葉送完了信件,回到了楊延嗣身邊,楊延嗣在曹琳攙扶下,一邊活動筋骨,一邊問落葉。
“最近汴京城裡,有什麼動向?”
落葉拱手道:“根據屬下探查,汴京城裡各府的串聯,越來越多了,而且愈演愈烈。自從宋沆上書奏請冊立太子之後,近幾日,頻頻有人上書,奏請冊立太子。”
楊延嗣沉吟道:“陛下鬆口了沒有?”
落葉搖頭,“至今沒有鬆口的意思。”
楊延嗣沉聲道:“看來陛下,還是沒有冊立太子的意思。這就證明了,趙元佐在陛下心裡,還有些地位,並沒有完全失寵。
如此說來,現在絕對不是議論冊立太子的好時機。難怪沈師和趙相公都稱病不朝。
想必這兩個老傢伙,早就看出其中端倪了。”
楊延嗣鄭重道:“你吩咐下去,盯緊府上的人,讓他們少摻和。另外,派人去曹府和呼延府知會一聲。”
落葉領命,悄然離開了楊府東院。
落葉一走,曹琳就吃味道:“郎君,您很惦記呼延府啊……”
楊延嗣聽到了其中的醋味,趕忙裝傻充愣道:“有嗎?有這回事兒?我怎麼不知道?”
“哼~”
曹琳冷哼了一聲,探手在楊延嗣腰間,狠狠掐了一把。
楊延嗣疼的呲牙咧嘴。
就在這個時候,有僕人來通傳。
“七爺,呂蒙正呂大人求見。”
楊延嗣挑眉,疑惑道:“他來做什麼?”
疑惑之餘,吩咐僕人道:“請他進來。”
少頃,一身黑衣長袍的呂蒙正,進入到了楊府東院。
“哈哈哈……楊賢弟,弟妹,呂蒙正在此有禮了。”
楊延嗣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笑道:“呂兄多禮了。到了這裡,就像是到了自家一樣,不必多禮,快快請坐。”
呂蒙正坐定。
楊延嗣對曹琳道:“琳兒,奉茶。”
曹琳下去奉茶了。
楊延嗣站在呂蒙正身邊,笑呵呵道:“呂兄身居翰林,清貴顯赫,今日登門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
呂蒙正瞧着楊延嗣異樣的站着,嘴角不自絕勾起一絲笑意。
“楊賢弟說笑了,今日冒昧登門,確實是有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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