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沒有任何署名的信,託落葉的手,送到了楊七面前。
信封很厚,楊七拆開一瞧,立馬就被鎮住了。
第一頁,豎着只有一行字。
你爹要死了……
任誰看到這五個字,都得被鎮住。
惡作劇嗎?
楊七迅速得翻開了下一頁。
依舊是一行豎着得字。
你四哥要死了……
下一頁。
你五哥要死了……
下一頁。
王貴要死了……
再下一頁。
火山軍也要死了……
……
幾乎在一瞬間,楊七就反應了過來。
雁門關出事了!
這信件上所牽涉到得人,都在雁門關。
信上揚言這些人都要死了。
那麼就說明,雁門關出事了。
楊七確信,送來這封信的人不敢拿這種事跟他開玩笑。那麼肯定確有其事了。
楊七果斷掠過了其他幾張只有一行信的信紙。
翻開了最後一頁。
然而,最後一頁,仍舊只有一行字。
‘你還是那麼粗魯,對人家沒有一點兒耐心。順着往前翻……’
煩躁順着最後一頁往前翻,翻到了第四頁。
一張字體娟秀的信,出現在了他眼前。
臘月二十三,雁門關周遭三十多村鎮遭到遼軍偷襲,雁門關遊擊將軍王貴,率兵出擊,在城外十里處,遭到遼軍先鋒大將蕭天佐偷襲,大敗而歸。
臘月二十七,遼國南院大王耶律休哥,領兵十萬南下。雁門關守將楊業,派人向高家軍求援,一無所獲。
臘月二十九,遼軍先頭部隊南下,掃蕩了雁門關外三十里,安營紮寨,設立堡壘,圍困雁門關。
臘月三十一,楊業多次派人突圍,回京求援。求援的兵馬屢屢遇襲,至今無一人生還。
……
“求援的人,怎麼會無一人生還?突出了遼人的重圍,剩下的一路都是大宋國土,駐守的也是大宋軍隊。怎麼會無一人生還呢?”
有人要坑死老楊?!
楊七像是瘋了一樣,衝出了書房,拽着門外落葉的衣領,低吼道:“送信的人呢?”
落葉被楊七瘋狂的樣子嚇了一跳,遲疑了一下,伸手指了指一側的廂房。
楊七也顧不得禮儀,衝進了廂房內。
廂房內坐着一個女子,面容清秀,神態婉約,見楊七衝進了廂房,也不氣惱楊七失禮,起身盈盈下拜。
“奴家見過公子。”
楊七掃了她一眼,煩躁的坐到了廂房內的桌前,急切的道:“大家都是熟人了,不必拘泥於這些虛禮。告訴我,現在雁門關情形如何?”
“恩公何必這麼急切。奴家知道的,都會告訴你的。”
一聲‘恩公’,已經說明了這女子的身份。
此女長樂坊的掌櫃,如夢姑娘。
兩年不見,如夢姑娘早已褪去了往日的單純和稚嫩,感覺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變得沉穩了,也漂亮了。
楊七沒有心思去欣賞如夢,也不想跟她多費脣舌。
“告訴我,雁門關的情形。”
這一聲飽含怒意。
楊七像是一頭快要失控的獅子。
如夢渾身顫抖了一下,幽怨的盯着楊七,道:“兩日前,遼國南院大王耶律休哥,已經率領十萬遼軍抵達了雁門關。至於這兩日的消息,還沒傳過來,奴家也不知道。”
楊七控制着心中的怒火,繼續問道:“雁門關內的情形如何?連橫雁門關的各地駐軍可有派兵前往馳援?”
如夢遲疑了一下,沉聲道:“雁門關內的情形不容樂觀,整個關隘內,能征善戰的軍隊,只有楊將軍的八千火山軍。剩下的,還有六千守備軍,不過都是一些老弱病殘。
而且,不知道什麼原因,原本供給雁門關的糧草,也遲遲沒有抵達。眼下雁門關內的糧草,只夠支撐二十天。
大宋部署在雁門關周邊的各地駐軍,除了加強了戒備外,並沒有其他的動向。”
“嘭!”
楊七怒火沖天,一手拍在了桌子上,站起身,徑直出了廂房。
等到楊七一走,如夢座前的桌子,突然變得四分五裂,四根桌子腿,深深的插入到了地下。
如夢看的是心驚膽顫。
楊七重新回到了書房內,奮筆疾書。
一封關於雁門關的奏摺很快就寫好了。
只不過,楊七拿着奏摺,有沉思了一下,最終還是把奏摺撕了。
以大宋朝堂的脾性,得到了楊七這一份奏報,肯定會先派人馬好好探查一番。
等探查清楚了雁門關的消息,然後纔會開軍事會議議論。
等到議論完了,確認了出兵以後,纔會調兵馳援雁門關。
真要等到朝廷的兵馬抵達雁門關馳援,只怕楊業的屍體早都涼了。
而且,楊業從雁門關派出來求援的兵馬,都被人暗殺了。
這裡面肯定有陰謀,相信這個設計陰謀的人,肯定會暗中出面在阻攔朝廷出兵的事宜。
朝廷能耽擱,可是楊業耽擱不了了。
“看來我只能親自跑一趟西北之地了。”
楊七咬了咬牙,重新開始奮筆疾書。
這一次,他寫的不是奏報,而是兩封信。
一封的遞給曹彬的,其中詳細的把雁門關發聲的事情告訴了曹彬。除了讓曹彬儘快覈查雁門關的事宜外,還讓曹彬暗中調查是誰在幕後主使此事。
此外,楊七也在信中向曹彬借兵。
準確的說是向曹彬借權。
曹家在西北的兵力雖然不多,但是勉勉強強也能用。
這種關鍵的時刻,楊七也沒有挑三揀四的權力了。
另一封信就厲害了。
確切的說,是有些瘋狂。
楊七直接給南國的蘇易簡和楊延定去信,命令楊延定集合南國境內的一切兵馬,調往密札城,等候命令。同時,向南國全國詔令,南國進入到全國備戰狀態。
楊七把兩封信交給了落葉,“速速送出去,用最快的手段。”
等到落葉離開以後,楊七的面目十分猙獰。
“如果老楊有什麼意外,老子不介意藉着王小波造反的東風。讓着大宋狼煙遍地。你們不讓老子好過,老子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此刻的楊七,就像是處在爆發邊緣的大魔神。
“噹噹噹~”
急促的銅鑼聲響起,天波楊府沸騰了。
這獨特的銅羅聲,是召集楊家曲部和府兵出征的訊號。
楊家上下,唯有一家之主纔有敲響銅鑼的資格。
即便是佘賽花這個當家的主母,也沒有資格。
如今,一家之主楊業在外坐鎮雁門關,大郎、二郎、三郎、四郎、五郎、六郎,皆不在府中。
目前,府中唯一有資格的,就只有楊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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