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永遠是執行命令最快,最徹底的一個羣體。
楊七下達了攻城命令。
四千兵馬,立馬擺開了攻城姿態。
扎馬合部族的勇士們並不擅長操控攻城器械,因此他們擔任了本次攻城任務的主攻。
大同軍的兩千軍卒則是以器械輔攻。
從雙方的戰鬥力比較,大同軍的軍卒們也不適合主攻。
他們在營地裡消磨日子的時間太久,在戰場上廝殺的雄心和技藝遠沒有扎馬合部族的勇士們厲害。
“嗖嗖嗖~”
一張張的登城弩爆射而出,一排階梯狀的弩槍紮在了代州城的城頭上,巨大的力道震的城牆都在顫抖。
楊保見到楊七如此果決的開始攻城,臉色也是一變。
“射!”
他一聲令下,埋伏在城頭上臨時組建的守城的兵馬,一個個從城頭上冒出頭,彎弓搭箭。
蓬勃的箭雨落下,形成了一層箭幕。
章慶剛帶着手下的人馬推着攻城鑿到了城樓下,看到了城頭上落下的箭幕,忍不住就想爆粗口。
他匆匆跑到了楊七身邊,沉聲道:“監軍大人,守城的都是昨夜趕出大同軍營地的那些傢伙。城頭上射下來的箭,也是朝廷配給給大同軍的。”
楊七眼神冰冷的盯着城頭,道:“看得出來,這些人,都該死。”
扎馬合部族的勇士們,在蓬勃的箭雨下,節節敗退。
楊七冷哼一聲,提起大槍,跳下了馬背。
“扎馬合的勇士,隨我一起攻城。”
扎馬合部族的勇士們,明顯沒有死戰的決心。
所以,楊七必須身先士卒的領着他們去作戰。
只有他這個此次戰鬥的指揮者,身陷在最危險的地方,扎馬合部族的勇士們戰死了,纔不會覺得虧。
楊七帶頭衝鋒,像是一頭猛虎一樣,撲向了代州城。
城頭上的楊保,瞧見了殺過來的楊七,激烈的高喊,“殺死他,殺死他賞萬金。”
楊七在雁門關的壯舉,楊保還是有所耳聞的。
一個在萬軍叢中襲擊遼國南院大王耶律休哥車架的人,他怎麼可能不懼怕?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聽到了楊保懸賞萬金要殺死楊七。
幾乎在一瞬間,城頭上有一半的箭矢,全都射向了楊七。
密不透風的箭雨撲向了楊七。
楊七瞧見了箭雨,心裡也是一冷。
他在地上滾了一個圈兒,撿起了一塊簡易的藤甲盾,擋在了自己的身前,繼續衝鋒。
藤甲盾的防禦力不弱,可是在數以千計的箭矢的爆射下,也碎成了兩半。
“噗呲~”
一道強箭從楊七的箭頭擦肩而過。
一抹血花飄起,濺了楊七一臉。
楊七清秀的臉頰,多了幾分猙獰和鐵血。
藤甲盾碎了,箭雨繼續尾隨而至。
楊七迫不得已,在地上繼續翻滾,撿起掉落的藤甲盾。
一連被射穿了四塊藤甲盾。
楊七意識到了藤甲盾並不能幫自己抵禦箭矢,他在前衝之餘,發現了一塊巨大的鐵盾。
鐵盾是防護城頭上金汁用的。
鐵盾下的軍卒已經全部被礌石砸傷了。
楊七上前抄起了上百斤的鐵盾,頂在了身前。
有了巨大的鐵盾防禦,楊七明顯覺得箭雨對自己的威脅變小了。
一路急行,衝到了城牆下。
楊七攀上了一根紮在城牆上的弩槍就往城頭上衝。
頭上有鐵盾頂着,城頭上的一切攻勢,對楊七造不成任何的威脅。
距離城頭還有兩米的時候,從城頭上刺出了十幾杆大槍。
城頭上的人,試圖用十幾杆大槍的合力,把楊七趕下去。
然而,他們小遜了楊七的力氣。
楊七的做法很簡單,舉起了手裡的鐵盾,像是一柄大錘,狠狠的砸在了城頭上。
城頭凹槽處的敵人,一下被砸死了兩個。
其餘的人也被砸的跌倒在了地上。
楊七所攀登的城牆,整個被砸出了一個豁口。
城頭上所有人,看到這一幕,眼睛不由自主的縮了一下。
大青石搭建,糯米和銅汁澆灌粘合的城牆,居然被楊七一擊砸出了一個豁口。
這得多大的氣力?
在他們愕然恍惚的時候,楊七已經攀上了城頭。
他手裡的大槍已經被他奮力的拋擲了出去,手裡只剩下了鐵盾。
楊七拿着鐵盾,威風凜凜的在城頭上嘶吼了一聲。
城下的扎馬合部族的勇士們,受到了極大的鼓舞,一個個奮力的向城頭上爬。
“嘭~”
楊七拿着鐵盾,狠狠的拍在了衝向他的一個江湖豪客身上。
一個活生生的人,瞬間被拍成了一塊肉餅。
黑色的鐵盾上,一下子就染滿了鮮血。
“跑啊~”
從大同軍內被驅逐出去的原大同軍的軍卒們,見到了如此勇猛的楊七,毫不猶豫的扔下武器去逃命了。
因爲,楊七這兇殘的一擊,讓他們有記起了昨夜在大同軍駐地內,大殺四方的那個殺神。
楊七有多猛,多兇殘,他們是親眼見識過的。
昨夜,好幾千人圍攻楊七。
楊七一人一馬一槍。
橫立在點將臺上。
凡是接近他的人,沒有能活下來的。
短短兩個時辰,在點將臺上多了一座屍山。
足足有兩丈之高。
可以說,楊七的兇殘,已經在他們心裡留下陰影了。
因此,見到了楊七,他們內心最深處的想法就是逃跑。
楊保臨時組建起來的叛軍,一下子叛逃了一千多人。
楊七對這些喪家之犬沒有興趣。
他提着鐵盾,殺向了楊保身邊。
楊保早已被兇殘的楊七嚇的目瞪口呆了。
聽說過楊七的兇殘並不算什麼,只有親眼見識過,纔會明白什麼叫恐怖。
眼見楊七一步一步的臨近。
楊保急切的大喊大叫,“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有重賞。”
楊七恐怖歸恐怖,但是總有不怕死的想掂量掂量楊七的分量。
一個滿身刺青,光頭壯漢,身上裹着一件獸皮裙,光着膀子,揮舞着一對銅錘,衝向楊七。
“灑家來會會你。”
光頭壯漢的一對銅錘揮舞的虎虎生風。
隨着他奔跑,腳下的城牆都在顫抖。
楊七頂着衝過來的光頭壯漢,眯起眼,冷冷的說道:“想跟我比力氣,那就試試。”
話音落地,楊七也不在留手。
巨大的鐵盾舉過了頭頂,用足的十成的力道,和光頭壯漢硬剛在了一起。
“嘭!”
一聲巨響。
城頭上揚起了一陣煙塵。
煙塵散去,衆人看到了驚愕的一幕。
光頭壯漢,連帶着他手裡的銅錘,直接鑲進了城牆裡。
他的頭顱,像是碎開了的西瓜。
他腳下的城牆,佈滿了猙獰的裂紋。
而楊七,扛着鐵盾,面色清冷的站在光頭壯漢的屍體前。
護衛在楊保身邊的江湖豪客們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
“縱橫西北二十年的巨靈神……就這麼死了?”
江湖豪客們暗吞了一口口水。
看着楊七的目光充滿了畏懼。
楊七頂着他們,以及一臉驚恐的楊保,譏諷的說道:“一羣烏合之衆……”
楊保被楊七頂着,像是被狼盯上了一樣。
“殺了他,快殺了他。”
楊保大聲的呼喊。
他身前的江湖豪客們卻無動於衷。
楊保驚恐的罵道:“你們這些廢物,本官養你們這麼多年,現在到了你們報孝本官的時候了,你們卻畏首畏尾的。早知如此,本官還不如養一羣狗,也比你們有用。”
楊七就這麼冷冷的看着楊保在哪裡大喊大叫。
在楊七身後,扎馬合部族的勇士們已經登上了城頭。
他們在合力的絞殺着那些死忠楊保的敵人。
城牆,也在一點兒一點兒的被楊七佔據。
眼看着自己掌控的代州在一點兒一點兒離自己而去,楊保心中的怒火和驚恐也在一點兒一點兒的增加。
然後,他嘴裡的話就更難聽了。
罵的他身前的護衛們體無完膚。
甚至還不顧場合的拋灑出了許多醜聞。
在楊保身前護衛的江湖豪客裡面,有一個靚麗的女子,女子臉上有一道疤痕,疤痕破壞了一整張臉,讓她看起來很猙獰。
這個女子在江湖上,可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
她有一個諢號,叫做俏寡婦。
據說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幾乎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此刻,楊保正在惡毒的說俏寡婦在牀笫之間如何的伺候自己,如何的賤如牲畜的任由自己玩弄。
俏寡婦蘇五娘氣的臉色鐵青,渾身都在顫抖。
她下意識的看向了身旁其他幾位和她交好的江湖豪客。
幾位江湖豪客,也恰逢豈會的看向她。
俏寡婦蘇五娘,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悄無聲息的點了點頭。
一瞬間。
原本還在保護楊保的江湖豪客們,立馬反水,將楊保團團圍住。
楊保見狀,驚恐的喊道:“你們幹什麼?你們幹什麼?你們這些下賤的人想造反?”
“嘭!”
俏寡婦蘇五娘,一拳砸在了楊保的臉上。
“唰~”
雪亮的彎刀出鞘,架在了楊保的脖頸上。
死亡的恐懼,瞬間爬上了楊保的心頭。
楊保下意識的閉嘴了。
和俏寡婦相熟的幾個江湖豪客,也瞬間動手,殺了幾個準備暴起的楊保心腹。
俏寡婦蘇五娘和江湖豪客們,押解着楊保,走到楊七面前,單膝跪地。
“我等流亡之人,特向大人請罪。”
弱肉強食,這是江湖法則。
敗了就是敗了,他們不會做無謂的掙扎。
楊七饒有興致的瞧着他們,他們都下意識的低下頭。
所謂的江湖豪客,在江湖上可能地位不低,甚至還有可能是名震天下的俠士。
但是,在朝廷面前,他們只是一些四處流亡,四處爲禍天下的毒瘤而已。
楊保被迫跪倒在楊七面前,臉上不僅沒有怒意,反而有些譏諷的笑意。
“一羣愚蠢的狗東西,你們以爲把本官交給了楊延嗣,你們就能活命?”
楊保一邊惡毒的謾罵,一邊朗聲大笑道:“你們都錯了。楊延嗣他不敢殺我。”
楊保掃視一羣江湖豪客,怨毒的喊道:“等到本官東山再起的時候,一定會千倍百倍的折磨你們,讓你們生不如死。”
一羣江湖豪客們聞言,臉色鐵青。
官官相護的事情,他們遇到的太多太多了。
楊保的話,他們其中,也有人經歷過。
楊七蹲下身,瞧着楊保,咧嘴笑道:“是誰給你的勇氣,認爲自己能從我手裡活下來?”
楊保瞪着眼睛,嘲諷的說道:“楊延嗣,本官和你同屬朝廷命官。而且本官身爲代州觀察使,分屬文官。依照朝廷的律令,本官即便是有罪,也罪不至死。所以,你沒有資格懲治本官。
你只能把本官押送到汴京,由三司定罪。
本官是陛下敕封的觀察使,有陛下護着,誰會定我的罪?
哈哈哈哈……”
一羣江湖豪客們聞言,面色慘白。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聲,讓所有人都爲之驚醒。
“噗~”
楊保噴出了一口血,血裡面還帶着兩顆牙。
楊七一臉嫌棄的在楊保身上擦了擦手,冷笑道:“楊保,你太自以爲是了。在整個大宋,沒有人得罪了我還活的活蹦亂跳的。更何況這是代州,楊家的代州。我斬了你,沒有人會爲你出頭。更沒有人會承認你是什麼代州觀察使。”
楊保驚愕道:“不可能。我可是朝廷正式敕封的代州觀察使。你殺了我,等同造反,你們楊家都得跟着我陪葬。”
楊七笑眯眯的搖頭,“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覺得,我這個代州權知州。斬了你這個叛國的代州觀察使,會有人爲你說話嗎?”
楊保再也不淡定了,他一臉驚恐的嘶吼道:“你是代州權知州?”
楊七淡然道:“難道你以爲,我這個身兼兩職的京官,外派的話,只會是一個小小的大同軍監軍嗎?”
楊保失聲叫道:“不可能,這不可能……不可能的……”
楊七冷冷的掃了楊保一眼,然後看向了那些個江湖豪客們。
“我不想再聽見他的聲音……”
淡淡的一句話出口。
立馬有江湖豪客會意,一個手刀,切在了楊保的脖頸上。
楊保當即暈了過去。
楊七又道:“你們中間有沒有手藝人?”
“手藝人?”
一羣江湖豪客們,一臉茫然。
楊七嘆了一口氣,又道:“就比如說是把人切片,切個三千多刀,人還不會死的那種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