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折御勳信心十足。
折家近百年磨礪出的六萬折家軍,可不是臨時拼湊的十萬復興軍能夠比擬的。
現在的復興軍,除去殤傾子統領的三萬騎兵外,剩下的七萬人,只不過是一些強壯了一些的流民而言,還算不上軍隊。
而殤傾子麾下的三萬騎兵,也算不上什麼強兵。
如果沒用殤傾子這一位猛將在,估計遇上了像是折家軍這樣的強軍,就會被打的狼狽逃竄。
說起來,初醒麾下的流民中,最強橫的兵馬,在他們偷襲党項祖地的時候,就折騰光了。
楊七仔細盤算了一下,點頭答應了折御勳。
隨後,他衝着折御勳拱了拱手,準備離開。
折御勳張了張嘴,許多話到了嘴邊,匯成了一句,“自己小心點……”
楊七愣了愣,笑嘻嘻的點了點頭。
楊七一走,折御勳當即換上了他那一張嚴峻的面孔。
他站在城頭上,高聲喊了一句,“全力進攻。”
城頭上,剛剛架起的二十面戰鼓,同時被敲響。
震天的鼓聲,將折御勳的命令,傳達給了每一個折家軍的軍卒。
剛剛還私模似樣進攻的折家軍,聽到了鼓聲以後,瞬間像是換了一個人。
他們釋放出了隱藏的血性,開始奮力的進攻。
原本還能在折家軍進攻下勉強支撐的復興軍,在此刻,都變的軟弱無力。
折家軍輕易的就撕開了復興軍的防線,打的復興軍潰不成軍。
即便是殤傾子跨着馬,帶領着他麾下的三萬騎兵,也不能挽救頹背的戰局。
折家軍,迅速的佔領了半個麟州城。
麟州城主府。
香姨正指揮着手下的人馬把搶奪來的財物裝車,就看到了牛頭丟盔棄甲的跑了過來。
“香姨,快跑吧。折家軍已經打到街口了。再不跑就沒機會了。”
牛頭氣喘吁吁的衝到香姨面前喊道。
香姨憤恨道:“還有近八成的財物沒有裝車,難道就這麼放棄了?”
牛頭催促道:“快走吧。錢沒了咱們可以再搶,人沒了。咱們就什麼都沒了。”
香姨望着城主府正堂內堆積如山的財物,憤怒的嘶吼了一聲。
“啊~”
一聲淒厲的嘶吼過後,香姨滿臉猙獰的喊道:“我就算把這些金銀珠寶全都燒了,也不留給折家。”
牛頭很想告訴香姨,這正堂內堆放的財物,都是金銀銅錢,就算是燒了,化成了金銀銅汁,折家也能輕易的從地上搜集起來。
人家只不過多耗費一些時間而已。
不過,他看到了香姨憤怒的快要失去理智了。
就沒敢把心裡話說出來。
香姨在城主府內放了一把火,帶着她的人馬,匆匆撤出了城主府。
香姨前腳一走,後腳趕到的折御卿就派人澆滅了城主府的大火。
然後,折御卿派人封鎖了城主府,等折御勳到了以後,才重新開啓了城主府。
折御勳邁步走進了城主府的正堂,瞧着正堂裡被燒焦的木料,還有被燒化了一部分的金銀財物,朗聲大笑。
“從今以後,這麟州城,就歸我們折家了。哈哈哈……”
折御卿跟在折御勳身後,激動的道:“經此一役,我們折家控制的地方,擴大了一倍有餘,咱們的兵力,也能擴張到十萬了。”
折御勳點了點頭,“派人把此次繳獲的金銀財寶,全部融成金銀銅錠,然後分成兩份。把那個小子那一份給保存起來,其餘的盡入府庫。
另外,立刻從府州調派一批官員過來,儘快的恢復麟州的治理。
你負責坐鎮麟州,監督麟州的治理,儘快的恢復民生。”
折御卿皺眉問道:“大哥,你呢?”
折御勳笑道:“這次,從党項手裡割下了這麼大一塊肉,李繼遷未必肯善罷甘休。我要帶人趕到豐州、麟州和党項的交界之處,震懾李繼遷,讓他別亂來。”
“對了。”
折御勳又道:“對外放出話去,就說這麟州,被苯教佛徒佘昌所佔領。同時你派人立馬趕去汴京,儘快得到朝廷的認可。”
“啊?”
折御卿聽着雲裡霧裡的,一臉茫然。
折御勳笑道:“這麟州,誰佔了都可以,唯獨我折家不行。所以你做事一定要隱蔽,不能讓有心人瞧出破綻。
回頭我會從折家軍中分出一支,以另一種身份成爲麟州的駐軍,不給人留下口實。”
折御卿也是聰明人,他立馬領會了折御勳話裡的意思。
折御卿皺眉道:“我派人上京去,會有結果嗎?朝廷會認可嗎?”
折御勳從懷裡掏出了楊七給他的錦書遞給了二弟。
折御卿拿着錦書一看,大喜,“這東西居然落在咱們手上了?有了這東西,朝廷想不承認也不行。”
折御勳感嘆道:“多虧了楊延嗣那個臭小子了。”
折御卿咧嘴笑道:“他可真是咱們家的福星。”
“嘿嘿嘿……”
……
卻說折家兩兄弟,正在爲得到了麟州高興的時候。
楊七晃晃悠悠的出現在了押解他的不良人身前。
不良人見到了楊七,迅速的把他團團圍住了。
“你敢逃跑?”
爲首的不良人,盯着楊七,憤怒的喊道。
楊七聳了聳肩膀,說道:“沒用啊,我只是憋了一泡尿,所以找了個地方解手而已。誰知道,解手完了,就見不到你們的人了。
我這找了半天,才找到你們。”
“巧言令色。”
爲首的不良人罵了一句,推搡着楊七,喊道:“趕緊走。再敢逃跑,我們就不客氣。”
楊七被不良人押解着和馬面回合。
十個不良人,押解着他們主僕二人,匆匆出了麟州城。
在麟州城外五里地的張家莊和護送初醒的不良人回合。
初醒見到楊七的時候,臉上閃過一道歡喜的身色。
不過,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黯然的低下頭。
楊七大大咧咧的走到了初醒面前,笑嘻嘻的說道:“別自責了,一切都跟你沒關係。一切都是香姨那個老女人做的。”
初醒嘟了嘟嘴,低聲道:“香姨也是個可憐人,她也是爲了復國,爲了給這些可憐的姐妹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而已。公子您別怪她。”
“呵呵~”
楊七搖頭一笑,香姨那個老婆娘,洗腦的手段還真是不一般。
她這麼欺騙初醒,初醒居然還維護她。
人家主僕的事情,楊七也不好強硬的插手。
他出聲提醒了初醒一句,“你最好讓你家香姨對我客氣點。不然我真的不保證,她能不能好好的活着。”
初醒沉吟了一下,黯然的點了點頭。
楊七湊近了初醒,悄聲問道:“你們真的找到我四哥的行蹤了?”
初醒愣了愣,點頭道:“只知道你四哥人在遼國,具體的消息妾身就不知道了。”
楊七眯起眼,試探的問道:“是不是在某個公主府上?”
初醒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楊七。
楊七臉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說道:“是不是在想,我是怎麼知道的?”
初醒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被剝奪了權力的初醒,顯得有些單純,沒有多少心機。
或者說,在楊七的面前被撕去了身上的僞裝以後,她也不願意在楊七面前裝深沉。
楊七樂呵呵一笑,在初醒期盼的眼神中,神神秘秘的說了一句。
“我不告訴你。”
初醒氣的直瞪他。
“哈哈哈……”
在旁人看神經病的眼神中,楊七暢快的一笑。
從初醒口中,側面打聽到了楊四的消息,這對楊七而言至關重要。
楊家雖然在他的影響下,改變了很多。
但是許多命中註定的事情,似乎並沒用改變。
比如楊四流落在遼邦,還是流落到了公主府。
楊四和遼國公主的這一段孽緣,正應了那句緣分天定。
楊四的孽緣,是楊四個人的緣法。
楊七還真沒辦法去幹預。
不過,知道楊四在公主府就好。
遼國公主府,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擅闖的地方。
香姨的手伸的再長,也不可能伸進去。
如此一來,楊四的安全得到了保證。
香姨再用楊四的安慰威脅他,就沒有多少威懾力了。
一行人在張家莊待了沒多久,香姨披頭散髮的麾下,匆匆趕到。
看得出,香姨以及跟在她身後的人都很狼狽。
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傷勢。
見到楊七的時候,香姨非常的憤怒,她提着長劍,憤怒的劈砍向楊七。
馬面當即要擋在楊七身前。
楊七閃身出現在馬面身前,順手摘走了馬面手裡的橫刀。
“嗖~”
橫刀劈出,下一刻,就出現在了香姨的脖頸上。
楊七的武藝,比香姨高出了一大截,香姨根本不是楊七的對手。
冰冷的刀鋒,提醒着香姨危險臨近。
香姨劈砍的長劍,生生的停在了楊七身前三寸的位置。
“公子,別傷害香姨……”
初醒連滾帶爬的撲了過來,急聲喊道。
牛頭在遠處,披頭散髮,嗡聲道:“公子……”
楊七收起了橫刀,盯着香姨道:“你剛火併了寶言上師,再火併我這個唯一的盟友,並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雙拳難敵四手,我雖然打不過你們這麼多人。但是在他們傷到我之前,我可以先殺了你。”
香姨提着長劍,聲嘶力竭的喊道:“如果不是因爲你引來了折家軍,我們怎麼會落到今日這步田地?近半個月搜刮的財物,全都被折家軍劫走了。
十萬婦孺,全成了折家軍的俘虜,這都是你害的。”
楊七把橫刀交給了馬面,覆手而立,冷冷的盯着香姨,道:“我害的?如果不是你和寶言大喇嘛見財起意,選擇在昨夜火拼,會落到今日這個下場?難道你們火拼,也是我策劃的不成。”
香姨雙眼赤紅的盯着楊七,狠聲道:“你既然知道折家軍要到,爲何不提醒我們?還是說你存心隱瞞?”
楊七攤開手,無奈道:“昨夜我是想提醒你們的,可是你們可曾給我機會?昨夜,你和寶言大喇嘛,恨不得吃了我。
今早起牀以後,我又趕去提醒你。可是你依舊沒給我機會,當場就讓人拿下了我。”
香姨顫抖着喊道:“我一定要殺了你!”
也怪不得香姨如此憤怒。
他們二十萬人忙活了近半個月,可到最後全部給折家做了嫁衣。
如今,被折家全盤接收了他們的勞動成果,他們現在的處境,似乎又回到了臥虎崗上。
準確的說,比臥虎崗還不如。
香姨很想殺了楊七泄憤,但是她心中又有遲疑。
一則,楊七有實力,能夠在死之前,殺死她。
二則,楊七現在是他們唯一的盟友,除了楊七,沒人能幫他們走出困境。
就在兩人對持的時候。
殤傾子領着潰兵,姍姍來遲。
十萬復興軍。
經此一役。
折損了近兩萬。
加上昨日攻城和昨夜火併的折損。
復興軍的兵馬,一天一夜之間,縮水了四萬人。
而真正的敢戰之士,只有殤傾子麾下的兩萬騎兵,還有混跡在復興軍中的六千折家軍。
“快走吧。折家的人馬就在身後追趕。我們必須儘快的逃離此地。你們有什麼恩怨,等逃脫以後再解決。”
殤傾子見到楊七和香姨對持的時候,皺眉喊了一句。
“回頭再跟你算賬。”
香姨惡狠狠的丟下了這句話,跨上了馬背,帶領着她的部下們,護衛着初醒,揚長而去。
楊七在殤傾子邀請下,騎上了自己的馬匹,二人帶着六萬的殘兵敗將,向東逃竄而去。
馬背上。
楊七問殤傾子,“有沒有興趣,以後跟我混?”
殤傾子一邊呼喊着身後的兵馬快點逃跑,一邊皺眉道:“你想招攬我?”
楊七輕笑道:“英雄惜英雄,你跟在那個女人身後,只會辱沒了這一身本事。跟着我不一樣,你的名字會響徹在西北大地上。所有人,聽見你的名字,都會聞風喪膽。”
殤傾子側目,道:“包括你?”
“哈哈哈……”
楊七朗聲一笑,搖頭道:“怎麼可能,你還沒用打敗我。”
殤傾子翻了各白眼,道:“那你說的什麼聞風喪膽的,都是屁話。”
楊七老神在在的道:“我可認識不少高手。前些日子,我全力施爲,敗在了一位高手手裡。如果你跟我混,我可以介紹你們互相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