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五接到了軍令以後,沒有遲疑,迅速的交接了鐵騎軍的掌控權,率領着一萬鐵騎軍預備役,趕赴瓦橋關。
一路晝夜兼程,僅用了三日,就到了瓦橋關。
瓦橋關。
關城上人頭攢動。
爭相目睹楊七麾下兵馬的儀容。
楊五雖然率領的只是鐵騎軍的預備役,可是他們卻也是經過精挑細選的精銳,並且以進入鐵騎軍爲榮耀。
因此,他們的軍容軍紀,無限逼近鐵騎軍。
鐵騎軍的軍紀,可是照抄了後世的軍紀。
因此,鐵騎軍預備役的軍容軍紀,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排到西北第二。
沒見識過鐵騎軍軍容軍紀的人,見到鐵騎軍預備役的時候,會覺得非常震撼。
上萬騎兵,邁着一個步調,整齊的奔到瓦橋關下。
場面十分壯觀,也很有壓迫性。
瓦橋關上的建雄軍的軍卒們,被這種壓迫性的威勢,壓的有點喘不過氣。
瓦橋關守將王超,望着鐵騎軍預備役的軍卒們,眼中閃過一道陰狠的神色。
他是趙光義潛邸內走出的將領,天生的親近趙光義。
趙光義討厭楊七,他也討厭。
甚至,在曾經午夜夢迴的時候,王超還夢到過,率領大軍踏平西北四府的情景。
不過,看鐵騎軍預備役的軍容軍紀,他就知道,夢依然是夢。
他麾下的建雄軍,絕對打不過眼前這一支雄師。
“拿出你們的精氣神,列隊,恭迎援軍!”
王超衝着他麾下的兵馬,咆哮了一聲,以此發泄他心中的不甘。
在他眼裡,向楊七求助,等於服軟,等於屈辱。
他從心底裡就不願意向楊七求助。
可是,形勢比人強。
他縱有千般不甘,也得接受楊七的幫助。
因爲這不是一場簡單的軍事任務,其中還包含了政治人物。
監國的二皇子,以及三位宰輔下了死命令。
王超不得不從。
當建雄軍擺齊了隊列的時候,楊五率領着鐵騎軍預備役已經到了瓦橋關城下。
王超命人大開中門,他親自在門口等候。
“楊團練使能親自領兵來援,王某真是感激不盡啊!”
見到楊五的時候,王超就快步迎到了楊五馬前,熱情的拱手問候。
馬背上的楊五皺了皺眉。
王超稱呼的是他以前的官職。
這讓楊五感覺到不舒服。
沒有理由。
就是覺得不舒服。
“王將軍客氣了。”
楊五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問道:“賊人在何處?”
熱臉貼了一個冷屁股,王超心裡的對楊五多了一絲恨意。
但他嘴上仍舊笑呵呵道:“楊團練使一行旅途勞頓,先到關內歇息一晚。王某已經準備好了酒宴,特地款待楊團練使。有話,咱們酒桌上說?”
“不必了!”
楊五毫不客氣的拒絕了王超的提議,王超臉上的笑意再也掛不住了。
楊五卻好似沒看見一樣,淡然道:“直接言明賊人在何處,我趕時間。”
王超眼底閃過一絲溫怒,敷衍了一句。
“漫山遍野都是賊人……”
“漫山遍野都是賊人?”
楊五愣了愣,吧嗒了一下嘴,沒說話。
氣氛一下子變的有些尷尬了起來。
半晌,楊五開口道:“那你就好好守好你的關城,賊人就交給我們了。”
頓了頓,楊五又補充了一句。
“提醒你的人,躲在關城裡別出來。免得被我手下的人誤傷了。”
這是有多瞧不起我們?
如此倨傲?
王超心裡的怒意再也藏不住了,他冷嘲熱諷的道:“那就有勞楊團練使剿滅賊人了,王某在關城內靜候楊團練使剿滅賊人的佳音。”
楊五調轉馬頭,對身後的鐵騎軍預備役,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殺敵去!”
一萬鐵騎軍預備役軍卒,在楊五帶領下,在瓦橋關外拐了一個彎,一頭扎進了遼國的土地。
王超的副將,在王超身側,面色陰翳的低聲道:“太囂張了……完全不把將軍您放在眼裡……”
王超一臉陰狠的盯着鐵騎軍預備役遠去的背影,冷聲道:“我倒是想要看看,他們有什麼本事……”
“最好全死在遼人手裡!”
這一句話是王超副將說的。
王超淡淡的瞥了一眼副將,“入關……”
瓦橋關外五里處。
楊五一騎當先,身後跟着鐵騎軍預備役的軍卒。
在他身側,是鐵騎軍預備役的團正孟良,另一側是副團正焦贊。
焦贊其人,有些彪。
在鐵騎軍考覈的時候,總是仗着自己勇武,幹出一些破壞規矩的事兒。
這種人,不太適合在紀律部隊裡待着。
他會像是個老鼠屎一樣,帶壞鐵騎軍中的人。
所以,在鐵騎軍考覈的時候,被罷落了。
孟良倒是通過了考覈,但是他和焦贊兄弟情深,不願意把焦贊一個人留在預備役,所以就跟着焦贊一起留在了預備役。
楊七憐憫其才,讓他擔任了鐵騎軍預備役的團正。
焦贊則被提拔爲副團正。
此刻,孟良在楊五身側,疑惑的問,“將軍,咱們就這麼走了?”
“不然呢?”
楊五翻了下眼皮,淡淡道:“沒看出人家不歡迎我們?”
焦贊撓了撓頭,低聲道:“沒看出來……”
楊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就是因爲這個憨貨,毀了一個他看好的鐵騎軍班正。
“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孟良知道楊五不待見焦贊,所以趕忙出聲爲焦贊解圍。
焦贊不知死活的嘟囔道:“要我說,咱們就該回瓦橋關。咱們出來的時候,只帶了五日的口糧,現在已經所剩不多了。應該道瓦橋關內去補充一下。
咱們幫他們打仗,他們不能不管飯……”
“你就知道吃!”
楊五惱怒的衝着焦贊咆哮了一句。
焦贊嚇的縮了縮脖子。
孟良哭笑不得的說道:“將軍,焦贊說的有些道理……”
楊五對孟良的態度明顯不錯,他對孟良道:“咱們出來的時候,我就沒想過靠別人。這一場戰事,說起來是馳援,可是在我看來,這是一次對你們的磨練。
頑鐵唯有通過不斷的鍛打,才能變成精鐵;兵卒唯有通過不斷的戰鬥,才能變成悍卒。
你們預備役的人不是一直不服鐵騎軍正式的軍卒嗎?
那就去戰鬥,不斷的戰鬥!把自己變的更強,把鐵騎軍正式的軍卒比下去,代替他的位置,讓他幫你牽馬披甲。”
凡是聽到楊五話的鐵騎軍預備役軍卒,一個個都變的鬥志昂揚。
代替鐵騎軍正式軍卒,這是他們內心深處,最渴望的事情。
沒辦法,那羣傢伙們的待遇太好了。
吃最好的飯食、騎最強壯的馬、用最鋒利的武器、披最嚴密的戰甲。
他們在正式軍卒面前,就像是僕人。
幫人家牽馬,替人家披甲。
人家打勝仗的時候,他們只能跟在後面做後勤。
實在是太氣人了!
那是一羣他們最痛恨的人,也是一羣他們最像代替的人。
“可是……糧食……”
孟良在楊五身邊猶猶豫豫的說道。
楊五回頭看了看身後披着皮甲的軍卒,淡然道:“沒理由人家遊騎軍能就食於敵,咱們就辦不到吧?論裝備,論戰鬥力,咱們不必遊騎軍弱吧?”
“那將軍的意思?”
“敵人都是小股部隊,咱們正面防守是防不住的。所以我們要分頭行動,主動出擊。以百人爲基準,分成小股部隊,去殲滅敵人。”
楊五冷哼道:“他們能打草谷,咱們也能打柴。殺了他們,搶光他們的糧食、金銀、牛羊。”
一聽到搶。
焦贊眼睛都亮了。
嘿!老本行啊!
這個俺老焦手熟。
焦贊興奮的搓搓手。
惹的楊五又瞪了他一眼。
孟良鄭重道:“那屬下這就下去傳達將軍的領命。”
“留下一千人,隨我正面會一會遼人大股的軍隊。”
“明白。”
隨着楊五一聲令下,一萬鐵騎軍預備役的軍卒,被分成了九十一股兵馬。
除了楊五率領的一股一千人兵馬外,剩餘的皆是以百人爲單位。
然後,他們就像是蝗蟲一樣,被撒了出去。
其中,焦贊率領的百人是最興奮的。
當楊五下令各自爲戰的時候,焦贊是第一個帶着麾下的人馬衝出去的人。
瞧他那興奮的樣子,落在他手裡的遼人,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散出去了兵馬以後。
楊五和孟良二人,率領着一千人兵馬,堂皇正大的走在遼國境內的大道上。
這是一種吸引遼軍的方式,也是一種挑釁的方式。
果然,當他們進入到了遼國沒多久以後,就撞上了一支三千人的遼軍。
爲首的遼軍將領是一個大鬍子,手裡揮舞着一柄倭瓜錘,見到了楊五一行以後,也不見擺什麼陣型,催動着胯下的站馬,一窩蜂似的殺了過來。
在遼將看來,馬背上作戰,宋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宋人侵入到遼國境內,簡直是找死。
楊五看到了遼將,戰意凌然。
獨角皁金槍一提在手。
“我去會會他!”
一騎出,直面三千遼軍。
孟良快速的催促着身後的鐵騎軍預備役的軍卒們追了上去。
“殺!”
楊五胯下的站馬,猶如一陣疾風,奔到了遼軍面前。
獨角皁金槍一槍點出,直逼遼將的咽喉。
遼將絲毫不懼,揮起倭瓜錘就打。
“噗呲~”
槍頭從遼將咽喉一穿而過。
只是一個回合,遼將就被楊五刺在了馬下。
遼軍雖然有些慌亂,但是他們卻沒有因爲遼將的死去潰敗而逃。
他們一擁而上,撲向了楊五。
楊五身後的鐵騎軍預備役的軍卒們也在這個時候趕上。
雙方交戰在一起,展開了一場慘烈的廝殺。
吶喊聲、哀嚎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楊五就像是一個遊蕩在戰場上的死神,他手裡的獨角皁金槍刺出,就回奪走一個遼軍的性命。
一場戰鬥,從開始到結束,花了半個時辰。
三千遼軍被陣斬到了馬下,一個活口也沒留下。
孟良在戰事結束以後,就快速的去派人打掃戰場。
又過了半個時辰,孟良喜悅的跑到了正在擦拭盔甲的楊五身邊,“將軍,此戰我們斬敵三千,繳獲了兩千四百六十五匹戰馬,金刀一柄,金十六錠,銀三十七兩,銅錢一萬兩千五百文。
還有,卑職在距離此處不願處,發現了一處營地,裡面囤放的大批的財物和糧食。足夠咱們一千人,吃上一個月。”
此次孟良隨楊五出征,像是一個軍司馬。
在得知了楊五不願意在瓦橋關補充糧草的時候,就心事重重的。
如今繳獲了一大批的糧草,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楊五抹掉了盔甲上的血漬,長嘆道:“想來都是從大宋百姓們手裡搶的糧食和財物。咱們幫他們報了仇,吃他們的糧食不虧心。”
“嗯嗯!”
孟良重重的點頭。
楊五又道:“遼賊的盔甲和刀兵呢?”
孟良愕然道:“這也要?”
“爲什麼不要?”
楊五奇怪的看着孟良,“咱們拿一套,遼人就少一套。少了一套兵甲,就少了一個遼賊。難道你希望看着其他遼人把他們的盔甲拔下來穿上,再跟咱們作戰?”
“可是……”
孟良苦着臉,“咱們也用不上啊!”
楊五瞪眼道:“用不上也得拿走。咱們用不上,不代表別人用不上。當初咱們換下來的兵甲,我七弟拿到党項去,還不是賣了個好價錢。”
“可是党項已經沒了……”
“萬一還有別的冤大頭呢?”
孟良哭笑不得的道:“卑職這就差人去收集兵甲。”
楊五擺手道:“順便派人去復興關知會一聲,讓我大哥派些人,過來幫咱們運送繳獲。咱們也得學一學人家遊騎軍,能花錢也能賺錢。”
孟良目瞪口呆的看着楊五。
將軍您怎麼了?
您在軍營裡可不是這樣的!
“還不快去!”
“馬上去!”
楊五在軍營裡的時候凶神惡煞的,出了軍營爲何會變成一副守財奴的模樣?
這也許只有楊五自己心裡清楚。
也許是覺得自己的七弟不容易,費盡心思弄來的錢,被軍隊花、被百姓們花、被他治下的官員們花,還花的那麼狠。
也許是有了孩子,想要給孩子攢點家業,雖然孩子的七叔很有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