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楊五一邊看楊七的信,一邊朗聲大笑。
驚得孟良和杜青頻頻望過來。
“將軍,有什麼好事,說出來也讓我們高興高興唄?”
孟良笑嘻嘻的問道。
楊五把手裡的信件隨手遞給了孟良,笑道:“有人冒領了咱們在銅太關打下的功勞,一羣不要臉的人想要讓我認下此事。”
“還有這事兒?”
孟良一邊說着,一邊低頭看信。
看過信以後,孟良冷冷的笑道:“這些人還真是不要臉。”
孟良看向楊五。
“虎侯既然把這些不要臉的人送到了我們這裡,將軍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楊五沉吟了片刻,低聲一笑,“你們覺得,送去給焦贊那個憨貨,如何?”
杜青在一旁抽了抽嘴角沒說話。
孟良遲疑的道:“會不會有些太狠了?”
“哼!”
楊五冷哼一聲,“他們敢冒領我們的功勞,就得接受我們的懲處。”
“可是……”孟良猶豫道:“虎侯似乎要在這件事上大做文章,咱們玩的太狠,會不會破壞虎侯的計劃?”
“不會!”
楊五堅定的道:“七弟既然把人送到我這裡,那就是交給我了,任我懲治,只要人不死就不會有大問題。”
孟良緩緩點頭,“那我派人去通知焦贊。”
“告訴焦贊,別玩死,剩下的隨便。”
“嘿嘿……明白。”
……
四日後。
沈浩一行在霍紅葉的帶領下,到達了好水川要塞。
在數萬人大半年的努力下,終於建造好了好水川要塞。
一座類似復興關的要塞,規模比復興關小了十多倍。
足夠一萬多人駐守在這裡。
沈浩一行人到了好水川要塞以後,入眼的就是一片又一片的馬羣,在好水川要塞外奔跑。
負責牧馬的是身披盔甲手持着橫刀的軍卒。
他們在見到沈浩一行後,匯聚成了一個小隊,把沈浩一行人團團圍住。
“說出你們的身份,不然亂刀分屍。”
牧馬的軍卒顯得十分的冷漠,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的趨勢。
霍紅葉在一旁等着看笑話根本沒有開口。
楊琪策馬上前,抱拳道:“我等乃是朝廷的使者,前來找楊延德將軍,有要事要商量?”
牧馬的軍卒聽到楊琪這話,身上的敵意減退了不少。
不過,他們的眼神卻變的很奇怪。
“你們就是朝廷的使者?”
他們隨口問了一句,卻沒等到楊琪作答,就調轉了馬頭,道:“跟我來。”
一行人跟隨着牧馬的軍卒進入到了好水川要塞。
一進好水川要塞,牧馬的軍卒轉身就離開了。
丟下了沈浩一行人在哪裡傻愣愣的看着。
在好水川要塞裡,有一個巨大的演武場,有上千軍卒披着厚重的盔甲在裡面訓練。
他們行走坐臥間,猶如一道鋼鐵叢林在起伏。
楊琪望着演武場上訓練的軍卒,眼中充滿震撼,“好一支精銳的兵馬,其實力,恐怕不弱於龍衛軍的禁軍吧……”
沈浩在這個時候,掀開了車簾,擡頭向外瞅了瞅。
他對軍隊的訓練沒有興趣,他見自己一行人被晾在這裡,皺眉問道:“楊延德呢?爲何不過來迎接?”
“嘿~”
霍紅葉譏諷的笑了一聲,並沒有說話。
“什麼人,膽敢窺視軍事重地?”
一羣巡邏的鐵騎軍預備役的軍卒發現了沈浩一行。
他們二話不說,就把沈浩一行給團團圍住。
刀槍箭矢,一股腦的全對準了沈浩一行。
沈浩嚇了一跳,驚叫道:“大膽!我等乃是朝廷的天使,你們這些丘八敢持械圍攻我等,那是死罪。”
“天使?沒聽說過。偷窺鐵騎軍預備役軍卒訓練,殺無赦!”
負責巡邏的副營正,擡起了手。
一張張勁弩蓄勢待發。
只要他一聲令下,這羣人就會被射程刺蝟。
“大膽!你……”
“嗖~”
“叮!”
沈浩還要叫囂,一道箭矢爆射而出,插在了他寬大車架的車轅上。
“噗通~”
沈浩嚇的癱坐在了車廂上,驚恐的看着那位副營正。
楊琪也嚇了一跳,他暗恨沈浩在這個時候還裝逼。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有人要刁難他們。
居然還望槍口上撞。
真是愚蠢!
奈何沈浩是正使,他沒有權力去指責人家,只能討好的對那位副營正道:“兄弟,兄弟,且慢動手。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我等乃是奉虎侯之命,前來此處尋找楊延德楊將軍的。”
副營正皺眉,“奉虎侯之命?可有憑證?”
“這……”
楊琪有些爲難,楊七讓他們到東晟府,可什麼都沒給他們。
唯有一個霍紅葉跟着他們。
對!霍紅葉!
楊琪趕忙轉頭對霍紅葉笑道:“霍兄弟,你看?”
霍紅葉茫然的擡起頭,“我不認識你們。”
“額!”
楊琪臉色瞬間變了。
霍紅葉卻並沒有在意他的臉色,當即直接離開了他們的隊伍,在副營正面前,出示了一塊銅牌。
然後瀟灑的消失在了營地內。
楊琪望着霍紅葉離開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
被坑了!
“唰!”
巡邏的軍卒們手裡的兵器再次對準了他們。
楊琪慌忙解釋道:“我等真是奉虎侯之命,前來尋找楊延德將軍的。”
副營正冷哼一聲,“沒有憑證,就是冒充的。膽敢假傳虎侯的命令,殺無赦。”
“不行!不可以!我這就派人去找虎侯拿憑證。”
楊琪拼命的解釋,卻沒人聽他的。
沈浩早就嚇傻了。
“殺!”
副營正根本不聽他們的話,當即下達了殺人的命令。
一時間,沈浩、楊琪等人都絕望了。
“等等……”
一聲輕呼聲突然在門口響起。
然後就看到一個獨臂的老卒晃晃悠悠的到了要塞門口。
副營正見到了獨臂老卒,皺眉道:“武老大,你不是在要塞西邊監造箭塔嗎?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武老大吧嗒着嘴,感慨道:“將軍催的緊,我人手不夠用。聽說你這裡發現了一羣假傳虎侯命令的賊人,我就過來瞧瞧。”
副營正掃了一眼沈浩、楊琪等人。
“你想帶他們去修建箭塔?”
武老大樂呵呵一笑,“反正你殺了是浪費,不如讓我領去修建箭塔,順帶着還能給他們撈點功勞,說不定就不用死了,多好?”
一時間,副營正和武老大,都看向了沈浩、楊琪等人。
楊琪心裡悲痛欲絕。
他可以很肯定的說,他們被坑了。
沈浩晃晃悠悠的從車廂上爬起來,顫聲道:“我們乃是天使,奉命前來尋找楊延德的。吃醉了我們,你們擔待得起嗎?”
“原來是個瘋子……”
武老大嘀咕了一聲,嫌棄的道:“殺了吧……”
“等等!”
楊琪出生阻止了副營正、武老大,他緊咬着牙,低聲道:“我們……願意去修建箭塔……”
“嘿?!”
武老大驚奇的看着楊琪,感慨道:“沒想到你這個老倌還靈性。我就喜歡靈性人。”
武老大大大咧咧道:“看在你這個靈性人的份上,就不殺那個瘋子了,讓你的人丟下武器、盔甲,除了衣服,什麼都別帶,隨我走。”
“大膽……”
沈浩厲聲高呵,還要罵人,卻被楊琪給捂住了嘴。
武老大眼中閃過一道利芒,盯着沈浩冷聲道:“真把自己當天使了?就算你們是真天使又如何?上一個天使被活刮的時候,我還撿了兩顆眼珠子在酒罈子裡泡着呢。
你也想被泡進去?”
武老大是殺過人的,而且殺過不少。所以武老大的眼神很有威懾性。
沈浩被武老大嚇的打了一個哆嗦。
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就這樣沈浩和楊琪一行人,被武老大帶到了苦力營裡,開始了他們漫長的苦力生涯。
……
時間一晃兒,過去了大半個月。
新年臨近。
大同府顯得更加熱鬧。
就在臘月初八的這天。
大同府內又迎來了一批天使。
這是大宋朝廷上的三位宰輔們,在得不到沈浩等人消息的時候,派出來的第二批天使。
這一批天使的下場,和第一羣天使的下場如出一轍。
都被送去了東晟府。
臘月二十八的時候。
第三批天使到了大同府城。
這一次的天使,只有一個人。
他也是三批天使中,唯一一個被楊七邀請進大同府城的人。
楊府門口。
呂端俯身而立,望着楊府門框上掛着的光彩奪目的金器牌匾,一臉唏噓。
“哈哈哈……”
就在呂端準備感慨兩句的時候,楊七大笑着從府門裡走出來。
“易直兄多年未見,風采依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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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七大笑着,拱手向呂端見禮。
呂端苦笑着,拱手道:“虎侯說笑了。一別多年,呂某還只是一個小小的翰林,虎侯卻已經成爲了一方霸主。
在虎侯面前,呂某何談風采依舊。”
“易直兄,請府內說話。”
“請!”
二人進入到了楊府。
坐定以後,丫鬟奉上了香茶。
呂端端着茶水,淺嘗一口,沉吟道:“虎侯,此番呂某前來代州,可是帶着任務的。”
楊七擺了擺手,“你不必多言,你的目的我知道。既然他們請到了易直兄出山,那我楊延嗣給他們一個面子。
銅臺關的事兒,就此作罷。以後我楊延嗣,以及我楊延嗣麾下的人,不會再提一句銅臺關的事兒。”
呂端大喜,拱手道:“那就多謝虎侯了。”
呂端頓了頓,遲疑道:“還有一事,要麻煩虎侯。”
楊七搖晃着眼前的茶水,似笑非笑道:“易直兄說的是前兩批朝廷派來的人?”
呂端尷尬道:“正是。”
楊七樂呵呵道:“呂兄不必擔心,他們過的很好。有吃有喝,還能鍛鍊身體。比神仙都快活,連我都羨慕他們。”
“虎侯可否……”
“可以!”
呂端愕然的看着楊七,苦笑道:“我還沒說,虎侯就答應了?”
楊七笑眯眯道:“有你呂端在,剩下的人對我而言,無關緊要。放了他們也就放了。一句話的事兒。”
呂端感激的拱手道:“虎侯如此豁達,呂某感激不盡。”
“嘿嘿嘿……”
楊七輕笑了一聲,吧嗒着嘴,說道:“易直兄,你提的兩個條件,我都答應了。那麼我也提兩個條件,你覺得如何?”
呂端一愣,嘴角一扯,露出了一絲苦笑。
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
“虎侯請說!”
楊七雙手疊在胸前,笑道:“我恩師沈倫,在大同府住了也快有兩年了,最近一段日子,有些思念妻兒。
不知道易直兄能否幫忙,讓人把他們都送過來。”
呂端愣了愣,沒料到楊七會提出這麼個條件。
他還以爲楊七會獅子大開口。
沒想到楊七隻要沈倫的家眷。
呂端遲疑道:“包括沈相公的兩位公子嗎?”
楊七咧嘴笑道:“這個自然。”
呂端思量着。
一個金部郎中,一個禮部郎中,外加一些老弱婦孺。
似乎並不那麼難辦。
這遠遠低於三位宰輔的心裡籌碼。
呂端鄭重道:“虎侯的這個條件,朝廷答應了。”
楊七笑容很燦爛,“那就好……”
然後,楊七就不再開口了。
呂端靜等着楊七說第二個條件,可楊七一句話也沒再說。
半晌,呂端等不下去了,準備開口。
卻沒料到楊七率先開口。
“易直兄,留下幫我吧。”
楊七目光坦誠的看向呂端。
呂端一下子愣住了,遲疑了片刻,他搖頭笑道:“虎侯在跟我開玩笑嗎?呂某隻不過是一個翰林,大宋的翰林多不勝數,隨便一個都比呂某的學士高。呂某又有什麼資格,能讓虎侯看重。
還請虎侯提第二個條件吧!”
楊七站起身,踱步到了呂端身邊,擡手拍了拍呂端的肩頭。
“你留下,就是我第二個條件。”
呂端驚恐的瞪着眼睛,失聲道:“虎侯……第二個條件就是我?”
楊七揹負雙手,點點頭,道:“對,還有你的家眷,就讓他們隨着恩師的家眷,一起過來吧。”
“這怎麼可能?”
呂端依舊難以置信。
楊七淡然笑道:“沒什麼不可能。原本,我以爲第三次或者第四次來的人應該是趙普。卻沒想到,沒等來趙普,卻等來了你呂端。”
楊七鄭重的道:“在我心裡,你呂端的價值,遠比趙普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