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琳要挖掘楊七的大秘密,楊七卻毫不知情。
他還在初醒房裡哄丫頭。
一鬨就是三天。
在此期間,楊七命人給老楊去信,詢問給小丫頭取名的事宜。
老楊卻對此毫不在乎,並且大方的把小丫頭的命名權交給了楊七。
由此可見,老楊骨子裡還是有傳統的重男輕女的思想。
楊七卻樂壞了。
他毫不客氣的給自己的閨女取名,楊樂。
仁者樂山,智者樂水。
楊七就希望自己的閨女能夠快快樂樂的活着。
“楊樂,小樂樂……”
楊七懷抱着閨女逗樂,小楊樂眨巴着圓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初醒側臥在牀榻上,看着楊七寵溺的在陪着閨女逗樂,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嬤嬤和丫鬟們陪在一邊,隨時等待着傳喚。
一個守在門外的丫鬟,匆匆進入到了房內,躬身向楊七施禮,“侯爺,彭湃求見。”
楊七愣了愣,隨手把手裡的閨女交給了嬤嬤,轉身對初醒道:“我出去看看,回頭再來看你。”
初醒點點頭。
楊七出了房門,就見到彭湃躬身站在門外。
“有何要事?”
彭湃低聲道:“遼國增兵了……”
楊七眉頭一挑,愕然道:“遼國增兵了?多少兵馬?”
彭湃遲疑了一下道:“也不算是兵馬,準確的說是三十萬遼民。”
楊七揹負雙手,踱着步子,目光深邃的望着遼國的方向,“看來我的判斷沒錯,耶律休哥沒有繼續打下去的意思。但是他也不想輕易的放過大宋。
這是想玩對持。用三十萬遼民,耗着大宋邊陲的幾十萬兵馬,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計策。”
楊七收回了目光,看向彭湃,突然笑道:“你說我要不要給添一把火?”
彭湃愕然,疑問道:“少爺是什麼意思?”
楊七笑道:“耶律大石不是在我們手上嘛。反正留着對我們也沒多大價值。原本我想直接殺了他,不過現在出現了對持的局面,那他就成了一個有用的棋子。”
“少爺打算怎麼做?”
楊七道:“剁耶律大石一隻手,送到飛狐口給石守信,他要是聰明,會知道怎麼做的。”
彭湃點點頭,“屬下明白。”
彭湃轉身欲走,楊七突然再次開口,“復興關外的情況如何?”
彭湃聽到楊七發問,趕忙轉過身,躬身道:“少爺問的可是四少爺的事?”
楊七沒好氣道:“誰在乎他的事,我在乎的是我鐵騎軍的軍卒。他們可都是我花大價錢訓練出來的,折損過多,我會心疼的。”
彭湃突然笑了,他笑眯眯的看着楊七道:“少爺您這是口是心非。您分明是想問四少爺的事兒。”
楊七瞪了彭湃一眼,罵道:“就你話多。”
彭湃笑着低下頭,輕聲道:“復興關外暫時還沒有消息傳來,也沒有什麼戰鬥的動靜,想來是四少爺還缺少一個時機。”
楊七點頭道:“仔細盯着,別折損了我手下的鐵騎軍。”
彭湃笑道:“屬下明白。”
楊七衝着彭湃擺了擺手,彭湃離開了初醒的院子。
彭湃一走,楊七就轉頭往初醒房裡去。
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了曹琳的聲音。
“哎呦……郎君可是真偏心,出門一個月,回府三天了。也不來看看我們母子,一個勁的待在妹妹屋裡。想必是把我們母子都給忘了。”
楊七腳下一頓,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尷尬。
這個……他確實疏忽了。
光顧着逗小棉襖了……
楊七轉過身,衝着曹琳乾巴巴一笑,道:“琳兒,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生產的時候,爲夫陪在你身邊。可是初醒生產的時候,爲夫卻在滿城,並沒有陪在她身邊。
爲夫只是心裡有些愧疚,所以藉此補償一下。”
曹琳懷裡抱着小宗衛,似笑非笑的看着楊七道:“心裡有些愧疚,補償一下……那郎君該如何補償呼延赤金妹妹呢?”
“額!”
楊七一時無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楊七有四個女人,曹琳、初醒、杜金娥三女都離他很近,隨時能看到他。
可是呼延赤金那個丫頭,卻遠在萬里之外的南國。
楊七把人家往南國一甩就是三年,確實有點挺對不起人家的。
在自己妻子面前,楊七不會去耍什麼心思。
有錯就認,捱打就立正。
畢竟,同牀共枕多年,很多謊言都會被很快拆穿。
楊七愧疚的道:“我是對不起赤金。有好幾次我都想讓她來西北,可是始終沒下定決心。”
曹琳狐疑的看着楊七,“爲何?”
楊七苦笑道:“我如今身份不同,所處的位置也不同。一旦赤金出現在西北四府,呼延伯伯很有可能就會大難臨頭。我不能爲了短暫的歡聚,讓呼延家出現悲劇。這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赤金想要的。”
曹琳皺眉,低聲道:“郎君你雄踞西北四府,固然是朝廷的眼中釘肉中刺。可你應該知道,政治是政治,姻親是姻親。就比如妾身,和赤金妹妹一樣,妾身也是將門之女,爲何就不見朝廷找曹家的麻煩呢?”
楊七搖了搖頭,輕嘆道:“曹家和呼延家不同。曹家乃是大宋的一根頂樑柱。如今大宋老將們凋零,能撐得起場面的,就剩下了岳父曹彬和石守信二人。
別說是你嫁給了我,就算是你曹家分出一支到西北四府安家落戶,朝廷也不會說什麼。
只要曹家不造反,趙光義拿曹家無可奈何。
曹家就像是支起大宋江山的柱子,一旦抽出,大宋江山就有崩塌的危險。
趙光義不敢冒這個險。
呼延家不同,呼延伯伯看似風光,可是頭上最大的官銜,也只是一個雄建軍節度使。
一支廂軍節度使而已,他的存亡,還威脅不到大宋江山。
所以呼延家一門的死活對趙光義而言,並沒有那麼重要。
如今趙光義對我恨之入骨,再加上宋遼之戰,大宋潰敗,他心頭怒火更勝。
一旦赤金妹妹出現在西北四府,他很有可能會藉故發火。
甚至把這一次宋遼之戰大宋潰敗的責任扣到呼延伯伯身上。
到時候,呼延家的人,就危險了。”
曹琳皺着眉頭,質問道:“那你爲何不把呼延伯伯收攏到西北四府或者南國去,留爲己用?”
楊七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以爲我不想?呼延伯伯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算爲大宋戰死,留下一個忠臣的名聲,也不願意跟我,落一個叛逆的賊名。”
“原來如此……”
曹琳點點頭,道:“那就只能委屈赤金妹妹在南國繼續待着了。妾身就怕,赤金妹妹在南國一待,就是一輩子。”
楊七搖頭道:“不會的!赤金不會在南國待一輩子的。”
“你怎麼知道她不會在南國待一輩子?”
楊七愣了愣,愕然的看向曹琳,“你似乎很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曹琳乾巴巴一笑,道:“妾身就是隨便問問。”
楊七點點頭,也沒有起疑,笑道:“三年左右吧。”
曹琳眼中閃過一道莫名的光彩,笑道:“那妾身就放心了。”
楊七並沒有注意到曹琳的異樣,他衝着小宗衛拍了拍手,笑道:“臭兒子,過來爹抱抱。”
小宗衛聽到了楊七的呼喚,很興奮的在曹琳懷裡一蹦一跳的,伸長了手,激動道:“爹……爹……爹……”
楊七一愣,驚喜道:“臭兒子會叫爹了?”
曹琳把小宗衛遞到了楊七懷裡,看着楊七逗弄小宗衛,沒好氣的道:“你才知道……”
楊七抱着小宗衛,不停的逗弄着,讓小宗衛喊他爹。
小宗衛很迎合楊七的心思,一直不停的叫着,把楊七叫的心花怒放。
……
屋外的一切,屋內的人聽的不是很清楚。
但是曹琳的出現,以及小宗衛喊爹的聲音,還有楊七爽朗的笑聲,她們卻聽得清清楚楚。
嬤嬤瞥了門外一眼,不着痕跡的對初醒道:“二夫人,看得出大夫人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初醒正在幫小楊樂換尿布,聽到了嬤嬤的話,她擡起頭,看向了嬤嬤。
“做僕人的就好好做僕人,不要議論主家的是非。郎君最討厭別人搬弄是非,更討厭別人在他面前耍小手段。凡是在郎君面前耍小手段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這是提點,也是警告。
嬤嬤心頭凌然。
她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二夫人,居然如此聰慧,一眼就識破了她的用心。
嬤嬤並不是楊府的老嬤嬤,是曹琳從府外請回來的。
以前嬤嬤在其他人府上當僕人的時候,見慣了那些個陰險毒辣的宅鬥,也參與了許多宅鬥。
所以她進入到楊府以後,下意識就把這種習慣帶過來了。
本來是想討好初醒,藉此在初醒心裡的地位更進一步,卻沒想到碰了一個軟釘子。
嬤嬤惶恐的跪倒在初醒面前,顫聲道:“二夫人勿怪,是老婦人多嘴了。”
初醒淡淡的道:“以後你不用在我房裡伺候了。回頭去賬房領了賞賜和月錢,出府去吧。”
嬤嬤頓時愣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金飯碗,就這麼沒了?
“二夫人,老婦人真的知道錯了,求求您開恩,就繞過老婦人這一次吧。老婦人離了楊府,可就沒辦法活了。老婦人家裡還有兩個兒子,三個孫子,兩個孫女要養。
求求二夫人開恩。”
初醒擡起頭,平靜的看着嬤嬤,說道:“我今日放你出府是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若是我郎君知道你在背後亂嚼舌根子,你性命難保。別不識好歹!更別忘了,在這西北四府,誰纔是真正的王。”
嬤嬤渾身打了一個哆嗦。
是啊!
楊七纔是西北四府的王,他的命令就是西北四府的王法。
這裡可不是大宋,受了主家委屈,無處伸冤的時候,還能去瞧一個登聞鼓什麼的告狀。
嬤嬤顫抖的向初醒叩頭道:“老婦人多謝二夫人提點……”
在初醒注視下,嬤嬤失魂落魄的退出了屋內。
初醒看着退出去的嬤嬤,目光又落在了屋內的丫鬟們身上,平靜道:“你們都給我記清楚了。家宅不寧,就是因爲有小人作祟。
很多時候,一個家之所以會生亂,就是因爲有小人在背後肆意挑唆。
你們都放聰明點,以後別在背地裡做小人。
不然,誰都保不住你們。”
初醒跟着香姨很長一段時間,她雖然沒學到什麼政治和謀略上的東西。但是對於這些背後挑唆的事情,早就見怪不怪了。
嬤嬤的那些個小手段,在初醒面前根本就上不了檯面。
聽到了初醒的訓誡,丫鬟們慌忙躬身道:“奴婢知道了。”
初醒點點頭,道:“你們先下去。”
丫鬟們快速的退出了房內。
等到丫鬟們離開了房內以後。
初醒輕聲呼喚,“南一……”
一道青色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房裡。
“奴婢參見主子。”
初醒吩咐道:“去派人盯着那個嬤嬤,她若是出了府趕在別人面前亂嚼府裡的舌根子,就送他們一家上路。”
“奴婢遵命。”
青衣女子迅速的消失在了房內。
初醒低下頭,望着懷裡的小楊樂,甜甜一笑。
初醒之所以如此豁達,對曹琳一點兒芥蒂也沒有,真正的原因就在青衣女子身上。
青衣女子原屬火山衛,隸屬於曹琳,如今卻歸初醒調遣。
曹琳作爲楊七的大婦,表現出了足夠的大度。
在火山衛發展到了一定規模以後,她就暗地裡把火山衛分成了四支。
以風火山林命名。
分別由曹琳自己、初醒、杜金娥、呼延赤金各掌一支。
這算是她們四個人之間的小秘密。
楊七一點兒也不知情。
同時,她們四個女人早已暗中定下了盟約。
楊七的後宮裡,絕不會再允許第五個女人出現。
一個人掌權容易,放權難。
曹琳能痛快的交出火山衛,和她們共同執掌,這已經表明的曹琳的態度。
她大夫人的位置,無人可以撼動。
女人都是自私的。
四個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她們已經覺得夠了。
她們再也容不下任何一個女人,進入到楊七的房裡。
而作爲被保護的對象的楊七,卻絲毫都不知道。
他的四位夫人,早已在暗地裡聯合在了一起,扼殺了他再納妾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