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您有何吩咐?”
聽到楊延嗣傳喚,伺候在院外的楊洪顛顛跑了進來。
楊延嗣也不顧的在意楊洪稱呼上的轉變,趕忙說道:“少爺我昨晚作的詩詞可有謄抄,去去一份過來,少爺我要過目。”
楊洪哈着腰,“有謄抄,老爺早上特地吩咐奴才去長樂坊專門取了一趟。”
“快去拿過來!”
由不得楊延嗣不急切,他聽到阿七提到《沁園春》,心裡就慌了。
這首詩裡面後半闕都是要命的東西。
他一個平頭百姓,去評價當朝開國太祖,稍遜風騷,估計全家人都會被掛在旗杆上風乾。
還有後面的一代天驕成吉思汗……
這東西讓人探究的事情就更多了,按照詩詞上面朝代的順序,就是說有人會取代大宋?
這可就更要命了,上至皇帝下至文武百官,估計都會拋下手頭所有的事情,然後把楊府一門拉去切片研究。
……
目前來看,事情並沒有向楊延嗣擔心的哪方面發展,但是楊延嗣還是放心不下,他必須確定他抄的詩詞裡面沒有夾雜其他容易讓人致命的東西。
楊洪的動作很快,出去了一炷香,就把楊延嗣要的東西拿回來了。
楊延嗣捧着已經裝訂成冊的詩稿仔細觀看。
半晌過後,他才長出了一口氣。
所幸《沁園春》只作了半首,其他的詩詞裡面也見不到有什麼能夠引人聯想的東西。
“嚇死我了。”
楊延嗣放下手裡的詩稿,懶洋洋的躺在牀榻上。
阿七歪着腦袋在啃吃的,對於楊延嗣一系列類似發神經的動作沒有半點興趣。
楊洪笑吟吟的伺候在楊延嗣身旁。
“七爺,夫人說了,讓您洗漱一番後,去正堂候着。”
楊延嗣一個鯉魚打挺,從牀榻上坐起身,“娘找我去正堂?有何要事?”
楊洪呲着牙,樂呵呵道:“當然是喜事了。自從昨夜七爺您在長樂坊大發神威以後,今日咱們楊府的喜事就不斷。”
“從早上天不亮到現在,府上送禮的人都沒斷過。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慕名而來的,想一睹七爺您風采的人,也都在府外候着。總之,府外現在裡三層外三層圍着的全是人。若不是老爺把府上的家丁護衛們全派出去檔人,只怕現在他們都衝進來了。”
楊延嗣愕然,“真有這麼瘋狂?”
“這是自然,七爺您如今是汴京第一才子,凡是讀過您詩詞的人,都尊稱您爲一聲嗣仙人。”
楊延嗣嘴角抽搐了一下,起身洗漱了過後就去正堂了。
楊延嗣到了正堂,也是愣了一下。
楊府內一大家子,滿滿當當的都在,一個也不多一個也不少。
楊延嗣施禮,“延嗣見過爹爹,見過孃親,見過衆位哥哥,衆位嫂嫂。”
“爲父可當不起你詩仙的大禮。”楊業板着臉,嘴角勾起的笑容卻出賣了他喜悅的心情。
楊延嗣心知楊業在爲何生氣,趕忙服軟道:“孩兒胡鬧了一些,讓爹爹擔心了。”
楊業咆哮道:“豈止是胡鬧,簡直是大逆不道,有辱門風。”
佘賽花在一旁爲楊延嗣幫腔,“你啊你,心裡偷着笑,嘴上卻不饒人。”
佘賽花戳穿了楊業心事,楊業頓時惱了。
“慈母多敗兒,若不是你寵着他,他怎會在大庭廣衆之下,作出那等事?”
楊延輝出言解圍,“爹爹,七弟也是少不更事,年少無知才作出這等錯事。您就原諒他這一次吧!”
楊延嗣其餘的兄長和嫂嫂們也開始幫楊延嗣說話。
楊業臉上的表情這才變的緩和,“今日有你幾位哥哥和嫂嫂爲你求情,爲父就暫且放過你。若有下次,家法伺候。”
楊延嗣低眉順耳,道:“孩兒知道了。”
楊業對楊延嗣恭順的表現很滿意,略微點了點頭,說道:“回頭把你作的詩詞抄寫十幾篇給爲父送過來。”
楊延嗣略微一愣,但還是答應了楊業的要求。
楊業擺足了嚴父的架子,這才滿意的揹着手離去。
楊業一走,楊延嗣的哥哥和嫂嫂們就圍了上來。
“七弟,回頭你多寫幾篇,也給嫂嫂送過來,嫂嫂也想見識見識詩仙的詩詞究竟有何不同。”
“七弟,爲兄要的不多,弄個百八十篇給爲兄,爲兄送給同僚們,他們好能拿回家顯擺……”
“……”
聽了半晌,楊延嗣算是聽明白了,感情他的哥哥和嫂嫂們,都是在爲別人求字求詩。
華夏一直都是一個關係社會,從古至今皆是如此。
只是楊延嗣有點沒想到,這種關係居然會這麼恐怖。
楊延嗣完全想不明白,這些人究竟是通過什麼方式方法,把原本油鹽不進的楊府攻破的千瘡百孔的。
想來,楊業要的那十幾篇字也不是用來自己鑑賞的,恐怕也是替別人求的。
父親和哥哥嫂嫂們,全部加起來足要了兩百多篇字。
楊延嗣又沒辦法拒絕,只能勉強答應了下來,並且叮囑他們只此一次,下不爲例。
顯然,他們並沒有把楊延嗣的話聽進去,在得到了楊延嗣承諾給詩詞以後,就愉快的離開了。
滿滿當當的正堂,在一瞬間就剩下了三個人了。
佘賽花、楊延嗣和楊延琪。
“七郎……”
佘賽花嘴脣輕啓,剛要說話,就被楊延嗣打斷了。
“娘,您不會也要求字吧?”
佘賽花橫了楊延嗣一眼,“娘又不需要拉什麼關係,也沒有什麼事要去求人的,要字作甚麼?娘是有正事跟你聊。”
聽到佘賽花這話,楊延嗣下意識鬆了一口氣。
“什麼正事?”
佘賽花從背後搬出了一個書箱,在書箱內放着一卷卷畫卷。
“娘想啊!你年齡也不小了,應該找個妻子照顧你了。這些都是今日早上媒人們送來的各家姑娘的畫像,你瞧瞧,有沒有合適的,回頭娘去幫你提親。”
楊延嗣望着書箱內足足上百卷的畫卷,頭大如鬥。
“娘,孩兒才十五歲,是不是有些爲時過早了?”
佘賽花瞪着楊延嗣,沒好氣道:“十五歲還早?爲娘十五歲的時候,已經生下你大哥了。”
楊延嗣面色爲難,“能不能容我想想?”
佘賽花橫着鳳目,喝道:“這有什麼好想的,以你現在在汴京城的名聲,多少王公貴族盼着跟咱們楊府結親呢!滿汴京城的閨女任你挑選,你還有什麼不樂意的?”
佘賽花這話說的霸氣,事實也確實如此。
僅僅一夜時間,楊延嗣就已經攀升到了汴京城內所有千金小姐心中如意郎君的首選人物。
可惜,楊延嗣現在沒有成親的想法。
“娘,孩兒已經立志,考不中科舉,就不娶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