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污、行賄、受賄、濫用職權、以公謀私,甚至連草菅人命,你們也有份。更有甚者,勾連佛道兩家,一起攪亂我大燕的政令。
朕登基大寶,還不到一年,你們就敢放肆貪污,爲非作歹。
勾連外人禍害百姓。
朕要是容你們繼續在官位上坐下去,你們是不是還敢勾連外人,一起動一動朕的江山?”
楊七聲厲懼色,擲地有聲。
他的每一聲,猶如一柄催命的利刃,刺入殿內官員們的胸膛。
官員們嚇的冷汗直流,渾身打着哆嗦,似乎吹一口氣,就會癱倒在地。
“陛下饒命!”
有官員嚇的直接跪地祈命。
楊七目光冰冷的看着他,“朕饒了你的命,誰去饒恕那些被你們禍害死的罪囚的命?誰去饒恕那些被你們禍害死的百姓的命?
似爾等這些亂臣賊子,朕的朝堂上容不下你們。
爾等犯下的罪責,萬死難贖。
我朝沒有株連的罪責,不然朕必定誅爾等九族。”
“來人!從李慶明開始,給朕拉出去,千刀萬刮,朕要讓燕國的所有官員都記住,朕對貪官污吏,絕不容忍。朕對草菅人命的醉官,絕不容忍。”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臣知錯了!臣知錯了!”
“……”
大殿內,祈命者無數,紛紛趴在地上大聲呼喊。
楊七卻不爲所動,心如鐵石。
御前侍衛們架起李慶明,直接往殿外走去,李慶明渾身打着擺子,驚恐的瞪着眼睛,屎尿齊流。
扎馬合青木嫌棄的瞪着李慶明,不屑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活該被千刀萬剮。”
御前侍衛們架着李慶明一路出了皇宮,直奔燕京城內最大的菜市口。
菜市口前,早就搭起了十座高臺。
十位手藝嫺熟的劊子手早已在高臺上待命。
押着李慶明上了高臺。
扎馬合青木張開了一卷聖旨,他將李慶明的罪責,一一告訴了前來觀刑的百姓。
百姓們聽到李慶明草菅人命、貪污受賄,一個個憤怒的跳腳,大罵着該殺。
“行刑!”
唸完了聖旨,扎馬合青木低吼一聲。
劊子手抄起了小彎刀,悶在了酒裡一會兒,提出刀後,開始在李慶明身上割肉。
“啊~”
第一刀落在李慶明的身上,李慶明就爆發出了一聲聲嘶力竭的慘叫。
一刀刀落下。
李慶明一邊慘叫,一邊語無倫次的在哪裡祈命。
扎馬合青木只是冷冷的笑了一聲,然後率領着其他人,回到了皇宮。
然後。
楊七一個一個的細數着官員們的罪行,扎馬合青木一個個將他們押解到了菜市口。
數百名貪官污吏、草菅人命者,皆處以千刀萬剮的極刑。
楊七就是要通過這一場血淋淋的殺戮,告訴天底下所有的大燕官員,他有多痛恨貪官。
同時也藉此告誡天下的大燕官員。
別貪污,不然朕不會手軟。
菜市口不絕於耳的慘叫聲,一直從月初持續到了月中。
每天,都有人被押上邢臺。
每天都有人死在邢臺上。
些許的罪官,還沒上邢臺,就被活生生的給嚇死了。
百姓們從最初的叫好聲,變成了沉默,最終變得不忍直視。
整個菜市口,早已被鮮血染紅。
一連殺了大半個月。
百官們忍不住了。
實在是太殘忍了。
六月二十三這一日早朝的時候。
王旦不等其他的官員們奏事,就率先出班,躬身奏道:“臣王旦,參見陛下,臣有本要奏。”
楊七高坐在龍椅上,擺擺手。
“講!”
王旦直起腰,不卑不亢的道:“陛下,從六月初到如今,您處置的罪官多達數百人,皆處以極刑。劊子手們也從月初割肉割到了現在。
陛下,常言道,殺人不過頭點地。
陛下要殺他們,儘管一刀殺了即可。
何需如此折磨?
臣知道陛下想要借他們的人頭,告誡天下百官,不得貪污,不得草菅人命。
如今殺了半個月,陛下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何不停了這酷刑。”
楊七微微瞥了王旦一眼,淡淡的道:“爲何要停?他們從百姓身上敲骨吸髓的時候,可有想停過?他們草菅人命的時候,可有想停過?”
楊七緩緩站起身,怒喝道:“朕派人去查他們的時候,他們還在受賄行賄,還在草菅人命。若不是朕不願意牽連無辜,朕恨不得殺了他們全家,給那些被他們害死的無辜百姓償命。”
眼見楊七生怒,王旦卻沒有懼怕,他一臉正色的道:“陛下要懲治那些罪官,爲百姓們討回一個公道,這理所應當。
然,陛下不應該施之以酷刑。
陛下如今施之酷刑,非但沒有好處,反而會落下一個暴君的名聲。
更會讓天下許多飽學之士,對朝廷望而卻步。
無天下飽學之士輔佐,天下如何太平,如何長治久安。
所以,臣在此懇求陛下,停止酷刑。
以安民心。”
楊七收起了怒容,眯着眼,看向了王旦,幽幽道:“朕若是不停呢?”
王旦一愣,面色凝重的道:“陛下若是不停酷刑,只怕天下飽學之士,皆會離陛下而去。”
楊七緩緩坐下,淡然道:“那就讓他們去吧。朕對貪官污吏,施之酷刑,他們因此會被嚇的離去。那隻能說明,他們根本就不是什麼飽學之士。而是一羣想要效仿這些貪官污吏的心懷不軌的人。
這樣的人,朕不願意用,也不想用。”
王旦要繼續張嘴,楊七卻又開口道:“至於擔上暴君的名頭,朕不在乎。只要這天下間的貪官污吏能被除盡,朕就算被罵做昏君,朕也不在乎。”
王旦咬了咬牙,長嘆了一聲,退回了班列。
卻見呂蒙正一步踏出,站了出來,躬身道:“啓奏陛下,臣呂蒙正,有本要奏。”
楊七瞥了他一眼,質問道:“你也要勸朕停止酷刑?”
呂蒙正點點頭,正色道:“陛下,那些罪官,犯下大錯,盡數伏誅,乃是罪有應得。只是陛下大興酷刑,難免後世子孫會效仿之。若是被心懷叵測的人利用,難免會禍及天下。
還有,因爲陛下大興酷刑,導致燕京城內的百姓們人心惶惶。
如今城裡的百姓,日不能寢,夜不能寐。
慘叫之聲,終日縈繞在耳邊。
再這麼下去,只怕他們會被嚇的搬離燕京城。
所以,臣懇請陛下,停止酷刑。”
楊七冷冷的一笑,低聲問道:“呂蒙正,你可貪污?”
呂蒙正一愣,黑着臉道:“臣自從擔任燕京令以來,一直兢兢業業,從不敢怠慢。陛下發放給臣的俸祿,足夠養活臣一家人。
臣又豈會貪污?
臣不屑爲之。”
楊七緩緩點頭,幽幽道:“既然你不曾貪污,那你爲何要勸朕停止酷刑?你是對那些貪官污吏懷有仁慈之心,還是說你覺得他們罪不致死?”
呂蒙正一臉惶恐,“臣不敢……”
楊七盯着呂蒙正,又看了看其他官員,冷冷的道:“朕心意已決,一定要將他們千刀萬剮。朕奉勸你們,都不要再勸解朕。
你們越勸朕,朕就會越覺得你們心虛。
保不齊,朕就會讓手下的人,查一查你們。”
“嘶~”
楊七這一句話,夠狠。
一下子捏在了百官的七寸上。
堵住了一大部分官員的嘴。
但是,仍然有硬骨頭的。
比如御史。
只見新任監察御史,摘下了頭頂的烏紗帽,大踏步的出了班列,到了楊七面前。
“陛下要查,儘管查,臣不怕。”
“陛下,自有王朝以來,唯有仁君才能善的民心,也唯有仁君,才能讓百姓們過的更太平。似柴紂、暴秦,皆以嚴酷著稱。
他們的下場,陛下應該清楚。
我大燕初定,正是需要穩定人心的時候。
段不可以以酷刑示人,鬧的百姓人心惶惶。
更讓那些心懷叵測之人,有機可乘。
臣爲天下臣民,爲陛下的萬年社稷,懇請陛下,停止酷刑。”
年僅三旬的御史,臉色剛正,宛若魏徵再世,一臉凝重的盯着楊七,苦口勸解。
楊七非但沒有在御史的勸解下,軟下心腸,反而變得比之前更加剛硬。
“朕意已決!不必多言!你退下吧!”
“陛下!”
“退下!”
“陛下若是不答應停止酷刑,臣縱然是死,也不會退下。”
楊七緩緩起身,冷冷的看向他,“朕最討厭別人威脅朕,既然你願意在哪裡站着。那就站着。”
“從即日起,罷朝三日。”
“退朝!”
丟下這兩句話,楊七甩開了袖子,離開了乾元殿。
百官們一臉驚愕。
楊七下令,讓那個御史一直站着,又下令罷朝三日。
這是擺明了要必死那個御史。
一瞬間,百官們譁然。
有剛烈的官員,當即破口大罵,“昏君!昏君啊!”
“……”
楊七卻早已離開了乾元殿,根本聽不到他的喝罵。
陳琳、彭湃二人,跟隨在楊七身後。
二人對視了一眼,幾番上前,卻有欲言又止。
楊七快到御書房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淡然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朕剛纔做的事,很像個昏君?”
陳琳、彭湃聞言,趕忙躬身道:“臣(奴婢)不敢。”
楊七瞥了他們一眼,道:“朕知道你們是這麼想的,你們也不需要在朕面前藏着掖着你們的心思。”
陳琳猶豫再三,斟酌再三,開口道:“回陛下的話,陛下懲治那些個貪官污吏,施之重刑。奴婢覺得並不不妥的地方。
正如陛下所說,他們在貪污受賄,草菅人命的時候,毫不自覺。
如今被施之酷刑,也是理所應當。
只是……”
楊七撇撇嘴,“只是在對御史的懲處上,朕下手重了?”
陳琳緩緩點頭。
彭湃也在一旁贊同的點頭。
楊七嘴角勾起了一絲譏笑,“那是因爲你們不明白,有些人總是打着爲你好的幌子,在害你。”
陳琳、彭湃一臉愕然。
楊七一邊踱步往御書房走,一邊淡然說道:“一個個都讓朕講仁慈。朕要是真對他們仁慈了。苦的就是天下的百姓。
今日有人貪瀆,朕在他們勸解下,從輕處罰。
明日,就會多出一個貪瀆的人。
如此往復,當貪官污吏橫行的時候。
受苦的是天下數萬萬百姓。
到那個時候,狼煙四起。
朕再懲處他們,還有何用處?”
說話間,楊七已經踱步到了御書房的桌前。
他停在桌前,幽幽道:“更重要的是,百官們的態度,更堅定了朕的殺心。僅僅是因爲朕用刑過於殘酷,他們就紛紛跳出來求情。
什麼是真正的殘酷,你們應該比他們更懂。
和戰場上比起來,千刀萬剮一羣貪官污吏,算什麼殘酷?
一點兒也不殘酷。
朕一下子揪出了數百貪官。
百官們不思那些貪官們離任以後,當地的百姓無人管束,會不會吃不飽飯,會不會穿不暖。
反而爲一羣罪人求情。
你們說,朕如何能不怒?”
陳琳、彭湃聞言,愣在了當場。
他們發現,楊七若不點明此事的話,他們也想不到這一層上。
他們跟那些官員一樣,眼睛放在那些罪官們身上。
卻從沒考慮過,數百位官員被查辦,當地的百姓該如何過活。
一念至此,二人羞愧的低下頭。
論地位,天下間再也沒有比楊七更高貴的人了。
可就是這麼一位貴不可言的人,卻時時刻刻惦記着百姓。
他們自愧不如。
楊七一眼就看破了二人的心思,卻沒有教訓他們的意思。
人分三六九等的思想,在他們腦海裡已經根深蒂固,他們一時半會兒也改不過來。
回身坐在了書桌前。
楊七吩咐彭湃、陳琳道:“從現在開始,我們君臣,要打一場最困難的仗了。你們務必把手裡的人手全部派下去,做到每一村,駐紮一人。”
彭湃愕然道:“陛下,如今四敵已經俯首,天下皆以我大燕爲尊,哪還有仗打?”
陳琳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皺眉道:“陛下,道家已經服軟,佛門孤木難支,服軟也是遲早的事情。我們還有什麼敵人?”
楊七並沒有回答他們二人的問題,而是盯着他們二人問道:“今日朝堂之上,你們看到了什麼?”
二人一愣,皆沉默不語。
他們不明白楊七的意思。
楊七幽幽道:“朕只不過是對儒家的人,稍下了一些重手,那些出身儒家的官員們,就迫不及待的跳出來求情。
朕征戰四方,殺的人頭滾滾的時候,怎麼不見他們跳出來說一聲,讓朕仁慈?
朕收拾佛道兩家的時候,怎麼不見他們跳出來說一聲,讓朕仁慈?
所以,他們心裡的仁慈,只針對他們自己人。
這樣的人,讓朕怎麼把百姓們託付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