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
沈家大郎得知楊七駕到以後,匆匆迎出門,一臉悲苦的施禮。
“臣參見陛下……”
房內的沈浩,聽見楊七到了渾身都在打哆嗦。
楊七對於沈家大郎的施禮,視而不見。
他黑着臉進入到了正堂內,看到了渾身顫抖的沈浩以後,撲了過去。
沈浩渾身打了一個哆嗦,噗通跌倒在地,他驚恐的哀嚎道:“陛下,陛下,您可要爲家父作主啊!”
“嘭!”
迎接他的就是楊七重重的一腳。
楊七可是天生神力,一腳踹過去,沈浩猶如滾地葫蘆,撞倒了桌椅板凳,口中吐出一口逆血。
沈家大郎見狀,一臉驚愕的叫道:“陛下!”
御前侍衛攔在了沈家大郎身前。
楊七抽出了別在腰間的馬鞭,對着沈浩就是一頓猛抽。
“啪啪啪~”
皮鞭兇狠的抽打,在沈浩身上抽出了一條又一條的血痕。
血花順着皮鞭四濺。
沈浩哀嚎着、驚叫着。
“大哥!大哥!救我!大哥救我!”
“啪啪啪!”
楊七繼續猛抽。
沈浩鞭痕滿身,衣服被打的破破爛爛。
楊七用力很深,沈浩被打的屎尿橫流。
沈家大郎又驚又怒,他衝撞着御前侍衛們的阻攔,大喊道:“陛下,不能再打了!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打死了。縱然我們兄弟沒照顧好父親,害的父親被人謀害,最大的責任也在我,跟二郎無關。”
楊七回過頭,虎目中充滿了兇狠。
沈家大郎嚇了一跳,後退了一步。
楊七繼續猛抽沈浩。
沈浩被打的慘不忍睹。
看楊七的架勢,這是要活活抽死沈浩。
眼看着沈浩被打的血留了滿地,身上沒有一絲完好的地方的時候。
沈家大郎忍不住了,他衝着楊七咆哮道:“楊延嗣!我父屍骨未寒,你當庭施暴,對得起我父在天之靈,對得起我父當年的教導嗎?”
楊七充耳不聞。
扎馬合青木卻聽不下去了,他破口罵道:“你這個白癡,你看清楚了你那個弟弟做了什麼,再大放厥詞。”
扎馬合青木把楊七存放在他手裡的密奏,一股腦兒甩給了沈家大郎。
沈家大郎拿着密奏快速的翻閱,只看了一頁,他就愣住了。
他難以置信的對着沈浩哀嚎道:“沈浩,你這個畜生,爹是你謀害的!”
沈浩一邊慘叫,一邊大叫道:“我沒有!我沒有!爹是王仰殺的!爹是王仰殺的!大哥快救我啊!”
沈家大郎捏着密奏,怒吼道:“證據確鑿,你還敢狡辯。你這個弒父的畜生!”
“啪啪啪!”
在皮鞭抽打下,以及沈家大郎一聲聲的質問下。
沈浩終於扛不住了,他大聲的喊道:“是!是!爹是我殺的!王仰也是我殺的!我殺了他,能得一百萬金錢,比我這輩子見到過的錢都要多。”
沈家大郎渾身劇顫,踉蹌着跌坐在地上,一臉難以置信,“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麼做?我每個月都給你錢花,更沒有缺過你吃穿,你居然爲了錢財,就謀害爹?告訴我爲什麼?”
“爲什麼?因爲那個老東西偏心,什麼好東西都給你。他幫你當官,還幫你加官進爵。可我呢?他根本就不管不顧,更是斷了我的仕途。
你每個月都給我錢?
你那是打法叫花子的錢。
你佔了我的仕途,每個月就給我一千錢銀幣,自己卻在外面大肆快活,憑什麼?”
沈浩吼叫着。
“噗~”
沈家大郎被氣的狂吐鮮血,“畜生!你這個畜生!我每個月俸祿,只有一千一百銀幣。就是爲了補償你,怕你受委屈,我每個月把大頭都給你。你卻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你個畜生!”
“啪啪啪!”
楊七手上又用了幾分力,每一鞭子下去,能勾起不少爛肉。
沈浩已經被楊七打爛了。
沈浩感覺到生命在快速流逝,他慌了。
“哥!你是我親哥!救我啊!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哥救我!”
沈家大郎渾身顫抖着,看着沈浩,又看着楊七。
半晌,他遲疑的開口,“陛……陛下……”
“叉出去!”
楊七冷哼一聲。
御前侍衛架着沈家大郎出了正堂。
正堂內只剩下了楊七甩動的皮鞭聲和沈浩慘叫的求救聲。
沈家大郎失魂落魄的癱坐在地上。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
滿身鮮血的楊七,從正堂裡走了出來。
正堂裡已經聽不到沈浩的哀嚎聲了,顯然他已經被楊七生生的用皮鞭給抽死。
“燒了!”
楊七冷冷的吩咐扎馬合青木。
扎馬合青木點燃了火把,扔進了正堂。
眼看着正堂的火焰熊熊燃燒而起。
沈家大郎嘴皮子打着磕巴道:“爲何?”
楊七冷眼看着他,“你是想問朕,爲何不依照律法處死他?朕倒是不在乎,可是弒父的罪行傳出去了。你覺得你爹清名還能保存下來嗎?”
沈家大郎閉上嘴,雙眼無神的再也沒說一句話。
楊七冷冷的盯着正堂,眼看着正堂付之一炬後,他纔到了沈倫停靈的地方,去上香。
楊七在沈倫靈堂裡守了一夜,陪着沈倫的屍身說了一夜的話。
翌日清晨。
他提筆揮毫,留下了兩個字以後,跨馬而去。
這兩個字是‘文正’,代表着文官最崇高的諡號。
他之所以沒有留在這裡看着沈倫下葬,而是趕着回燕京城,那是因爲在他心裡,還有很多人更該死。
星夜兼程。
原本四日的路程,楊七僅用的三日。
回到燕京城,他第一時間召見了彭湃。
“孔連傑呢?”
“噗通~”
彭湃單膝跪倒在地上,請罪道:“屬下回來的時候,孔連傑已經跑了。屬下辦事不力,懇請陛下治罪。”
楊七道:“罷了,此事怨不得你,想必是那孔連傑,提前感知到了危險,溜了。傳朕旨意下去,封鎖燕國境內所有出口,包括幾個出海的港口。
挖地三尺也要把孔連傑給朕挖出來。”
彭湃驚愕的擡起頭,道:“封鎖所有出口?這損失?”
楊七冷笑道:“朕損失的起,可是其他人卻損失不起。朕就是要讓所有人都記恨在他頭上,朕要讓他無藏身之地。”
“嘶~”
彭湃倒吸了一口冷氣,壓低了腦袋道:“喏~”
別人或許很難理解楊七這句話裡面的含義,但是彭湃卻知道楊七這句話的利害。
燕國在楊七經營下,如今已經成了一個商業大國,每日進出口生意多如牛毛。
楊七一下子封鎖了所有進出口,就等於封鎖了燕國近一半人的生路。
到那個時候,燕國還不得炸鍋。
而當百姓們知道,害他們沒辦法發財的人是孔連傑的話,那麼這些人的恨意就會放在孔連傑身上。
舉國一起找孔連傑,黑白兩道一起下手,孔連傑就算是變成一隻耗子,也會被抓出來。
孔連傑錯就錯在,他低估了楊七的決心。
他覺得楊七就算下狠心找他,頂多也是派遣朝廷的人。
他卻沒料到,楊七會這麼狠。
彭湃領命以後,出了皇宮,派人迅速將楊七的命令傳達下去。
隨着楊七的命令不斷擴張,蔓延到燕國全境。
孔連傑就成了人人喊打喊殺的過街老鼠。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全國通緝孔連傑和重開科舉的時候,楊七在皇宮裡秘密的召見了呂端。
“臣呂端,參見陛下。”
一別經年,呂端蒼老了不少,看起來像是個老頭子。
楊七在呂端躬身施禮的時候,快步出了龍案,扶起他道:“不必多禮,怎麼變成這樣了?”
呂端在楊七攙扶下直起身,苦笑道:“陛下可是嫌棄臣已經老了?”
楊七鄭重道:“朕怎麼可能嫌棄你,這些年你隨着朕的兄長坐鎮金陵,把一個被朕折騰的不像樣子的金陵城,重新變得繁華。你可是朕的大功臣,朕嫌棄誰也不會嫌棄你。”
呂端含笑道:“陛下謬讚了,臣能有今日之功,全賴陛下施政有方。而且,若不是陛下苦心鑽研上古奇書,發現海外藏寶地,臣剛好藉着出海潮發展金陵,恐怕金陵也不會這麼快的富庶起來。”
楊七拉着呂端隨他一起坐到了火炕上。
楊七推心置腹的道:“你我君臣就不必這麼客套了,不論是你我誰的功勞,總之能讓燕國百姓們富起來,那就是最大的功勞。
朕看着你兩鬢的白髮,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若不是朕把許多政務壓到你身上,你未必會如此操勞。
依稀記得當年,朕第一次見你,你還是一頭黑髮。”
呂端似乎被楊七所感染,他嘆了一口氣道:“誰還沒有當年呢。當年臣初見陛下的時候,陛下還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
陛下能將許多政務託付給臣,代表陛下對臣的信任。
臣不敢言苦。
陛下覺得臣老了,心裡過意不去。
臣覺得陛下大可不必如此想。
臣今歲五十有三了,依照民間百姓們的壽數,已經算是個年邁的老頭子了。
臣要是不生白髮,那就奇怪了。
現在,距離臣跟隨陛下,已經過去七八年了。”
楊七長嘆一口氣,“是啊!已經過去七八年了。朕借西北四府之地,打下了這個偌大的疆土。如今,又在你們幫助下,將它逐漸的變富庶。
一切都恍如昨日。”
感嘆過後,楊七意識到了自己有些失態,趕忙道:“朕的恩師離世,讓朕覺得歲月催人。讓你見笑了。”
“豈敢豈敢!沈公對陛下有恩,沈公去世,陛下傷心,也是情有可原。”
楊七緩緩點頭道:“朕特地把你從金陵府叫過來,就是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
呂端拱手道:“陛下吩咐……”
楊七擺手笑道:“不必如此。此事雖然事關重大,卻不能公之於衆。呂愛卿在來的路上,想必也聽說了朕重開科舉的事情吧?
對於這件事,你如何看?”
呂端一愣,遲疑了一下,苦笑道:“臣如今身爲金陵大學堂山長,再議此事,顯得有些不合情理。不過陛下您既然問起,臣就多說兩句。
陛下爲了罷黜科舉,剷除那些藉着儒家結黨營私的人,可以說是費盡心機。
如今朝野上下的官員,經過了多番考察,有七成人已經站到了陛下這一邊。
而陛下又建立了四大學堂,用於培養官吏。
再開科舉,恐怕就有些多此一舉了。
而且一旦開了科舉,只怕之前一切的謀劃,就要付之東流。”
楊七沉聲道:“朕不答應不行啊!這些人真是利害,他們用盡了手段,逼迫朕的恩師署名了他們的奏疏,然後又用計害死了朕的恩師,做出了一副死諫的樣子。
朕的恩師以死相諫,你說朕能不答應嗎?”
呂端驚聲叫道:“沈公是這些人害死的?可有證據?”
楊七擺手道:“此事朕雖然有證據,但是爲保恩師顏面,不能公之於衆。所以朕只能在其他地方討回來這一筆公道。”
呂端一愣,低聲道:“跟家醜有關?”
楊七微不可察的點點頭。
呂端一副瞭然的模樣,並沒有再刨根問底的追問下去。
似他這等人,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沉吟了片刻,呂端道:“陛下打算如何從這些人身上討回這筆債?”
楊七似笑非笑的道:“他們既然一心要開科舉,那就從科舉上討回來。朕一次性讓他們考個夠,讓他們以後聽到了科舉兩個字就顫抖。”
呂端愕然,“陛下打算怎麼做?”
“科舉舞弊!”
“嘶~”
呂端倒吸了一口冷氣,他這下明白了楊七千裡迢迢召他回京的用意。
“陛下是要?”
楊七笑道:“朕既然阻擋不了他們重開科舉,他們也阻擋不了朕殺人。科舉乃是論才大典,要是這論才大典變成了蠅營狗苟的鑽營之所,那對天下讀書人豈不是太不公平。
若是在科舉上,出了舞弊案,朕這個皇帝,爲了公平起見,自然要查一查。”
呂端捏了捏手指,掩飾着心裡的驚恐,低聲問道:“如果主考官查得嚴,嚴禁了舞弊案發生呢?”
楊七瞥向呂端,笑道:“這就是朕找你來的原因。若是沒有舞弊案發生,那朕不介意幫他造幾個舞弊案。燕京大學堂的學子,一直在燕京城裡廝混,許多人對他們都很熟悉,不好下手。
所以朕需要從燕京大學堂借一批人。”
呂端顫聲道:“陛下這是要讓臣的學生當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