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子街的滷味三合一和散裝啤酒,讓馬軍暫時忘記了發生的這些不愉快,韭菜、大腸、素捆雞,在滷水裡面那麼一汆,熱騰騰的撈起,撒上紅彤彤的辣椒粉,再澆上小磨香油,就着冰鎮的散裝啤酒,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痛快。除此之外,馬軍覺得再無其它。
其實除了美味之外,馬軍之所以喜歡這裡,恐怕更主要的就是能大桶喝酒,他小時候看書,看到那些梁山好漢,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心裡就一直有那麼個情結,可現在的白酒度數都那麼高,所以只能拿這個散裝啤酒來韻味了。
“我要結婚了!”菜過幾次,酒過幾桶之後,葉鈞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讓馬軍和凌雲兩個半天沒回過神來。凌雲聽明白以後伸手去摸他的額頭,想看看他發燒沒,被葉鈞輕輕的打開。
“我想清楚了,我現在的這個女人,雖然年紀比我大這麼多,長相也一般,可是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她一直沒有嫌棄我,就靠她擺那麼個小攤,儘量使我穿haode,吃haode,我出門總是儘可能的給我兜裡多裝些錢,讓我在外面不丟面子,我出去玩,她也儘量的不跟着,怕因爲她年紀太大,讓我在朋友面前難堪。”馬軍和凌雲認識葉鈞這麼久以來,很少聽他說這麼多的話,所以兩個人都沒有再去開玩笑打斷他,葉鈞頓了一下,又接着說:
“最近這幾個月來,我們哥幾個在一起,做的還算是有點成績了,可是她現在每天都睡不着,雖然她不說,可我zhidao她在擔心什麼,所以我就想結婚算了,好讓她安心。”聽葉鈞說完,馬軍和凌雲兩個人是半天都沒反應,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此時他們兩個都想到了一塊,覺得葉鈞這樣,自己雖然做不出來,danshi都覺得他沒錯,是條漢子就應該這樣。
“怎麼了?哥幾個,就不祝賀我嗎?”葉鈞見他們兩個沒反應,端起盛酒的小桶向他們兩個一揚。
“祝賀之類的話,這裡就不說了,tianqi!要我們幫什麼忙,儘管說!”馬軍、凌雲兩個是不約而同的說到。
本來依葉鈞的意思,因爲房子東西都是現成的,加上他的家人又都不在,只是想隨便辦個幾桌酒,意思一下就行了。
“我們哥們結婚,哪怕jihui時間再短也不能草率。”馬軍、凌雲都不同意葉鈞隨便cāo辦一下。
葉鈞的婚禮時間是他早定好了的,就在第二天,地點卻臨時改在了閆竹琴的金龍大酒店,這個是馬軍去聯繫的,閆總給了他很多的和優惠,zuihou她還關心的問,要不要她幫葉鈞請個司儀,馬軍笑了:“閆姐,我們保險公司就是不缺會說話的人。”
第二天去了很多朋友,大部分都是保險公司的,張麗萍他們學校的幾個老師也被邀請了,凌雲寫請柬時,馬軍也沒說什麼。葉鈞在長沙沒有親人,所以肖麗作爲他的孃家人陪他接親去了,還真別說,這些做保險的就是能量大,當接親的車隊來時,那些酒店的員工一個個都驚訝了,按說結婚的迎親車隊她們也見的多了,可是一見這清一sè的20幾輛大奔,讓她們全都傻眼了。
新娘下車了,別的人到沒有什麼,因爲他們以前沒見過,可是馬軍、凌雲等人有些詫異,原來一個人的jīng神和心情也會反應在臉上,葉鈞老婆儘管快40了,結婚的喜慶居然把她給襯托出有幾分漂亮來,一雙眼睛彷彿也水靈了,有點秋波四溢的樣子,這倒出乎他們的所料。
司儀這個角sè推來讓去,zuihou自然是由保險公司的營業區老總擔當,因爲能歌善舞的就不好說,可是能說會道的保險公司可是大有人在,這個老總也是個業務員出身,幾句婚禮的開場白,居然被他聯繫到保險上來了,說的是詼諧幽默,引得笑聲一片。
葉鈞很高興,他自己也沒想到僅僅用了一天的時間,在tianqi和同事的幫忙下,就擁有了這麼個漂亮的婚禮。保險人的強項就是會說話,所以在他挨桌敬酒的時候,這些公司的同事,把平時用在客戶身上的那些話,沒少用在他身上,人人都忽略新娘的年齡,個個都只稱贊她漂亮,這麼一來,原本酒量不大的葉鈞自然就沒少喝。
等他搖搖晃晃的敬到馬軍、凌雲他們這一桌時,眼睛都已經被酒jīng給燒紅了。馬軍看見他這個樣子,本想讓他意思一下,喝點啤酒就算了,可是葉鈞推開他遞過來的啤酒杯,自己給自己滿上一杯白酒,依然搖晃着:“在你們這些tianqi姐妹面前就不能玩假的,我是一定要喝白的。”說完就給自己灌了進去,然後又趴在馬軍的肩頭,看着張麗萍悄聲的說:
“tianqi,別玩了,說真的,張麗萍bucuo。”
葉鈞的這個悄悄話,讓這一桌的大夥都不滿意了,於是肖麗走了過來,捉住葉鈞要他把剛纔的悄悄話大聲的重複一遍。
“我說啊!要張老師和馬軍兩個也辦了算了。”葉鈞這個傢伙真的就大聲的說了起來,聽到他這麼一說,張麗萍的臉頓時羞紅了起來,馬軍是臉上發青,肖麗臉sè煞白。凌雲是個聰明人雖然他還不zhidao怎麼回事,可心裡也明白幾分,趁着張麗萍同來的幾個老師拿她開玩笑的間隙,立即就趕了過來,端起酒杯說:
“喝酒!喝酒!”凌雲這麼一攪和,大家就都喝起酒來了,葉鈞自然是雪上加霜的又來了一杯,葉鈞轉到別桌以後,馬軍這酒喝得就難受了,因爲張麗萍已經感覺到了來自肖麗的威脅,本來她和馬軍之間已經好幾天沒怎麼說話了,這一下她故意把座位調了過來,挨着他坐,言談舉止顯得自然而又親暱。馬軍整個人是如坐鍼氈,一邊要應付那些老師的玩笑,一邊還要顧着肖麗的臉sè。好在新娘的弟弟過來叫馬軍去幫葉鈞擋酒,這才把他解脫出來,等馬軍喝了一圈回來,發現肖麗已經不在了,凌雲悄悄地告訴了他,說肖已經先走了。馬軍心裡有點難受,很難說清楚他此刻是爲肖麗還是爲他自己。好xiongdi才捱到喜宴結束,大家一起去看新房,這他才覺得解放了。
葉鈞的新房就是用的他老婆原來的房子,看的出他老婆是個能幹會持家的人,整個新房讓她收拾是既簡潔、又溫馨,新房裡坐滿了人,因爲房子小,所以馬軍他們這幫保險公司的同事都謙讓的站在了外面,裡面讓她的孃家人坐。新娘很開心,這麼個有面子的婚禮,讓她是呵呵的笑個不停,一邊笑,一邊招呼人,葉鈞這個時候早就倒下了。
葉鈞有了歸屬,馬軍、凌雲都爲他感到高興,從葉鈞家出來的路上,張麗萍的幾個同事拼命的開着張和馬軍的玩笑,他只有無奈的陪着笑。在和那些老師分手後,在回家的路上,凌雲、馬軍兩個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你今天沒事吧!”凌雲雙手揉着有點發漲的太陽穴彷彿是在不經意的問道,但語氣中顯露着關切。
“沒事!”馬軍將嘴裡的半截菸頭狠狠吸了幾口,漫不經心地隨口答道。
“你zhidao我說的是什麼?”凌雲盯着馬軍那雙有點零亂的眼神追問着。
“我說了沒事就沒事,你怎麼像個娘們似的,煩人!”馬軍將菸頭用力朝地上一扔,有些不耐煩的暴燥地說道。
凌雲停了下來,看着馬軍:“真的有什麼事的話,就說出來,我們tianqi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別的幫不了你,出出主意什麼的總可以的。”
“真的沒什麼事。”見凌雲這樣說,馬軍有些歉意,完了又補充的說:“真的有事,你應該相信我會處理haode。”凌雲點了點頭。
哪天肖麗到了家,一進門她那憋了一下午的眼淚就涌了出來,她沒有去擦拭,而是任它盡情的淌着。這些rì子以來的種種猜疑,在今天終於得到了證實,此刻的她心情是極爲的複雜,悔恨、痛苦各種滋味交織在一起,讓她甚至連想死的心情都有。
她先是後悔自己不該用冷落馬軍的方法去刺激他上進,繼而又恨起了天下所有的男人,覺得他們沒一個是好東西,薄情寡幸,忘恩負義……。這一刻她腦子裡的那些惡毒詞語全都涌了上來,情急之下,她氣急敗壞的拿起手袋就向衣櫃上的大鏡子砸去,“譁”地一聲,就散落了一地的碎鏡片,地上的碎片從多個角度映照出她那美麗而有些變形的臉,砸完後,她整個人也無力的癱軟了,頹然的坐在了牀上。
肖麗覺得自己自始至終都迷失在自己編織的心理陷阱裡,從一開始接受馬軍就是個錯誤,她開始恨自己抵擋不住那種激情與衝動的誘惑。既然已經錯了,就不應該再去考驗馬軍的耐心。一向自以爲堅強、成熟、自信的她,居然會這麼的一錯再錯,爲此她覺得不能原諒自己,一時間就伏在牀上失聲的痛哭起來……。
不zhidao過了多久,她才從痛苦中醒了過來,決定要給自己放個假,好haode休息幾天,她覺得這些rì子以來,自己整個身心都累極了,於是肖麗給經理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