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南婉花成爲人偶後,這個七年級下學期就不再那麼提心吊膽了。
然而沒有什麼比一個人靜靜複習最可怕的事了。一個人複習的時候,身邊的各種怪物都在引誘着自己,韶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她有時候在家,寫作業的時候,總想着玩手機,玩電腦,更小說,然而看着超級多的作業,她不得不向作業屈服。
現在是端午假期,韶華老家的晚上,殘月一彎掛天邊。蟲鳴聲聲,熒光點點。
正是美好的夏夜。然而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期末考試總是重要的。如果自己連期末考試都考不好,就算寫了許多部小說,又能怎樣呢?還不是被老師認爲是“差生”?
韶華坐在書桌前,默然地望向了灰藍色的夜空。
突然,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的背後叫着她:“小姐姐,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回過頭去,沒有一個人,只是一陣風吹過,掀起了窗簾而已。
韶華轉過頭去,突然想哭。自己明明可以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初中生,卻偏偏不甘平庸,選擇了羊腸小道,而不是其他人所選的“康莊大道”。他們的夢想,頂多就是“上個好大學”罷了。
韶華安慰自己,這不過就是幻覺罷了。然而,身後又傳來了一陣笑聲。
韶華轉過頭去,仍然沒有見到一個人。她突然想起來了,這陣清脆的笑聲是誰的。
她的奶奶給她講過一個故事:在十年前有一個少女,她不幸掉進了井裡,從此沒有上來。風車村裡的人瘋了一樣地去找這個孩子,然而根本就沒找到,而井裡也沒有人影了。村裡人質問井的主人,然而井的主人卻說他根本沒有見到少女,從此,少女便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中。可是有一天一位女孩回到村裡,說找到失蹤的少女了,然而也只是一場烏龍。
少女的母親還能記起,少女長得很好看,笑聲和銀鈴一般好聽……
難不成真的是見鬼了吧?!韶華膽戰心驚地關上門,關上門一轉身,就嚇得尖叫起來:
“啊啊啊啊啊嗷!見鬼了!”韶華邊叫邊衝出房門。
一頭銀髮的少白頭少女正朝着她笑着,彷彿馬上就要吃掉自己一般!
看着韶華飛跑的樣子,少女哈哈大笑。怎的?新同學真的就這麼搞笑嗎???
端午節假期結束,韶華揹着書包,走進教室門,看見教室裡的座位又被老師調換了,然而使她侷促不安的是:座位旁邊不是霜語了,而是一位新來的同學,不知道是從哪來的,還長着銀灰色的頭髮。媽媽說過,這叫“少白頭”。
“這位,是我們班的新同學,上官心凌。”老師站在講臺上爲大家介紹這位同學,”心凌,你也爲大家介紹介紹你自己吧。“心凌緊張極了,不過還是用清楚的嗓音向大家介紹道:
“大家好,我是上官心凌,14歲。來自上海。是‘銀龜文學社’的一位女學生,”說了一半,心凌又頓了一下,一字一頓地說,“不過因爲頂撞老師被辭退了,現在我回到自己老家,希望能找到與自己志同道合的朋友。”
“歡迎!!!!”各位同學一齊從座位上站起,異口同聲地說。
“好了,你回到座位上吧。”老師對上官心凌說,”今天我們來講一講考場作文的寫法……“
”你還想念之前那個張忠誠老師嗎?“下課了,江小染同學紅着臉湊了過來,問上官心凌。
一看到他倆在一塊,全班人都鬨笑起來,一個勁地起鬨。
”別問我!“上官心凌很生氣,江小染只好知趣地溜了。
她是個正經的人,從來都不浪費一分一毫的時間,韶華在不久之後,就深刻地瞭解到了這一點。
”韶華,麥滿,霜語,我們去醫院看望可可吧!就在明天下午3點整,不能遲到。“心凌很快就與風車少女們處好了關係,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沒有見到過病房中的可可,心凌可是可可的忠實粉絲,特別想親自見到偶像,於是在考試前的一週的星期五約好大家去醫院看望可可,心凌甚至都買了一束美麗的鮮花,要親自送給偶像。
然而,霜語中午午睡的時候,沒有來得及調鬧鐘,就這樣錯過了一班公交車。於是霜語遲到了10分鐘。
心凌見了十分生氣:”霜語你這次遲到了,你知道嗎?!“
”我遲到了?“霜語十分無辜,然而當她看到這位可可的忠實粉絲扔下花束,騎上自行車自己回家的背影時,霜語還是覺得莫名其妙,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心凌的心裡也遭透了!心凌騎着車,讓銀灰色的頭髮在風中凌亂……
”心凌的頭髮爲什麼是白色的?“韶華有一天看着心凌的頭髮,覺得有點意思,於是回到家裡查資料,可是她越看越迷糊,也更不知道心凌的頭髮爲什麼是白的了。終於有一天,心凌的爸爸來給女兒送東西,韶華於是認爲,心凌爸爸的頭髮就是少白頭,也就是說心凌是遺傳性的白頭髮,既不是生病,也不是缺營養,只是遺傳罷了。
突然韶華有一個嚴肅的問題要問心凌:”心凌,你當時在‘銀龜文學社’跟張忠誠學習,你覺得好嗎?“
心凌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發呆。
心凌在這種問題上,就只會發呆。
”心凌,你當時爲什麼要叫我小姐姐呢?“
”跟你沒有關係。“心凌真是個冷漠的傢伙。
她不知道的是,心凌在很久以前,是她的玩伴之一,然而一場變故,心凌只好離開了這個小村鎮,和爸爸千里迢迢到了上海,成爲了一名”上海人“,然後又搬到了A城,目睹了大家揮舞的橫幅,激情洋溢的吶喊和慷慨激昂的講演……
她是張忠誠的得意門生之一,然而南婉花的事卻給了她極大的打擊,她開始懷疑人生。
她出生於音樂世家,可是她偏偏不想繼承父母的衣鉢,想要用自己的方法鍛造人生。
然而,災難,卻不幸地籠罩了這個平時充滿了歡聲笑語的家庭。
她的爸爸媽媽相繼成了殘疾人,爺爺癱瘓在牀,只有兩個阿姨和姑姑維持這個家庭的生計,不讓它就這樣頹然倒下。
最不幸的是:她的爸爸媽媽,根本就不是她的親生父母……
韶華覺得,心凌是愁白了頭,而不是一出生,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