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過去,東宮的日子很平靜。
年紀小對於靜瑜來說似乎是個無往不利的大殺器,不管做什麼,說什麼,不管外面的人對她如何印象,她只管享受一個七歲孩子該享受的,其他的任由暗潮洶涌,她也完全漠不關心。
朝上有宸王和輕鸞在,有蘇相和其他幾位輔政大臣在,一般的朝政大事根本無需她操心。
但她依然會堅持每日早起,按時坐在那張屬於孃親以後也會屬於她的龍椅上,安靜地聽着朝上大臣商議朝政,決策家國大事。
後來有一天,蘇相果然在朝上提出自己年事已高,不適合再待在屬於年輕人的朝堂上,並朝靜公主舉薦自己的兒子蘇慕臣爲右相,與輕鸞並列文武百官之首。
靜瑜看到了宸王瞬間皺眉的表情,心裡便已明白,這件事蘇相應該已經在宸王面前提過了一次,可顯然被宸王拒絕了,所以他不死心,在朝堂上又提了一次。
而與此同時,他這樣的行爲是否也宣告了要跟宸王對立的意思?
輕鸞出現在朝堂上,瓜分了他蘇相的權力,輕鸞又是宸王的妻子,蘇相不是不可以看在宸王的份上,對這件事平靜以待——但前提條件是,宸王會與蘇家同心。
可現在事實證明,鐵面無私的宸王不會看任何人的面子,即便蘇相是他的舅舅,即便蘇慕臣是他的表弟,他也沒有給予絲毫的照拂。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情面可留?
靜瑜是個孩子,這個時候自然要做好一個孩子的本分。
“蘇相很老了麼?”她狐疑地看着蘇相,語氣中頗有幾分不解,“本宮覺得蘇相正當壯年,就算在朝堂上再效力十年也依然遊刃有餘,讓賢一事本宮覺得不靠譜,蘇相也別太急切了。”
說完,她頓了一下,“對了,蘇慕臣現在是個什麼職務?按照資歷,有資格晉升爲相麼?”
蘇幕臣走出隊列,躬身道:“回公主殿下,臣今年年初剛剛升任兵部尚書一職。”
“剛剛升任兵部尚書,怎麼就能再升丞相?”靜瑜皺眉,卻是一副小孩子的口吻,“而且,雖然你是蘇相的兒子,但朝上還有很多老臣,他們資歷比你老,政績也都不遜於你,你有足夠的魄力凌駕於他們之上,做百官之首?”
蘇慕臣一窒,頓時無言以對。
滿朝文武無人插話,靜瑜目光漫不經心地從大殿上所有朝臣的面上掃過,這些人的面孔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但是她知道,其中所有在不惑之年以下的朝臣,幾乎都是母親這些年一手提拔上來。
而位列羣臣前面的一些老臣,則大多是天都城幾大家族的當家人,資歷老,能力應該也都不錯,做重要的是必須忠心。
行爲偏差者,孃親不會還放任他留在朝堂上。
但是靜瑜心裡清楚,不管他們以前的行事作風和爲官態度多嚴謹,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權力更迭,帝位傳承之際往往也預示着人心的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