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垂着,看不清神色,看起來倒是有些窘態,
“容爺是不是誤會什麼了,石越能是什麼人,石越只是這大陸上最普通的人而已,在路途中遇到了阿若蘭小姐,得到了阿若蘭小姐的幫助,現在,此時此刻,纔是能安全的在這裡,如若沒有阿若蘭小姐的話,那麼此刻,石越或許早就是沒命了呢!”
那石越低垂着臉,似乎是有些窘迫,又似乎是在回憶,過了好一會兒後,纔在大家的注目下,緩緩睜開了眼睛,那眸光裡滿是感激,還有對大家的不解。
似乎此時此刻,被容慕風盤問身份,對於這石越來說,是多麼一件難以理解和傷心的事情。
“他的確只是我在路上偶遇到的人,完全沒什麼實力,我們這一路上帶上他應該也是毫無問題。”
阿若蘭雖是傲嬌的千金小姐,但是,千金小姐如若沒有什麼壞心眼的話,那麼,都是比較良善的,就比如此時此刻的阿若蘭。
見石越被容慕風警惕的盤問,又聽到他說的話,的確是如此,他的確是自己帶來的,若是這些人懷疑石越的身份的話,那麼,就是在懷疑她的身份,高傲的尊尊心和那些良善,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於是,阿若蘭主動站了出來,爲石越說話和保證,目光誠摯,她也相信,這樣一個實力如此弱的弱者,是沒有什麼企圖和野心的,也絕對沒有潛伏在他們身邊的必要性。
石越見這阿若蘭爲了自己站出來,似乎是十分感動,感激的看着阿若蘭,那樣的神色,似乎在告訴她,石越必定是不會忘記阿若蘭小姐的幫助。
在他最是無助的時候,是阿若蘭小姐將他帶上了馬車,離開了那個荒無人跡的地方,現在,在這裡沒有一個人相信自己的時候,也是阿若蘭小姐繼續選擇了相信自己。
這樣的信任太難得了,他這樣的弱者,太需要這樣的信任,否則,
他可是連一秒都是不能在這麼險峻的環境下面呆下去,尤其是,馬上要進入的這深冰世界。
或許下一秒,就是被深冰世界裡的冰寒之氣給凍死了,也不需要別的魔獸來傷害自己,這就是會死。
“謝謝阿若蘭小姐的再次信任,石越不會忘記。”
石越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都是溼潤的,看着阿若蘭時,彷彿這阿若蘭就是他的再生之主,是他的救世主一般。
“不謝。”
阿若蘭也是難得做好事,但做了這好事,得到了這麼大的感激的眼神,令她的心情,有一種極大的滿足感,這更加堅定了,一定要保住這石越的心情。
容慕風挑了挑眉,若說之前,只是懷疑這石越的話,那麼此刻,見了這石越和阿若蘭之間的對話後,他更是確定了心中的猜想,那石越,必定是有問題的。
當然,這個問題,他現在隱藏的很深,以至於能騙過那單純的從貴族裡出來的千金小姐。
很顯然,這裡,所有的人裡,便只有阿若蘭一個人相信石越。
其他人,都是混跡江湖已久的老油條了,即便是這裡實力最弱的容言卿,那他也是在境域大陸的東方大境地裡安全的混雜了十幾年,這謹慎和直覺,並不會錯。
他從第一眼見到那忽然出現在深夜,阿若蘭的馬車後面的這石越的時候,便覺得突兀和不對勁,此時此刻,更是加重了那股突兀和不對勁了,告訴着他,這石越,必定是有問題的。
不過……
“我們只是問問你爲何對楚公子那麼的感興趣而已,似乎,這氣氛過於嚴重了一些,畢竟,楚公子的確很特別。”
容言卿聳了聳肩,出來打破了現在的僵局,輕描淡寫一般,就是將這石越對楚溫玉好奇的事情,給化解了。
他站到了阿若蘭的前面,擋住了阿若蘭看向這石越的視線。
“是啊,本就是如此,是容爺太謹慎了,楚公子的這一身火焰,像石越這樣的人,可是從來每有見到過,這一次見到,自然是驚奇的很,大家不要誤會石越對楚公子有什麼不軌之心。”
石越擺了擺手,就着容言卿給他的臺階,就往下爬了下來。
而大家對於這石越的話,也是默不作聲,彷彿就是已經默認了他的話一樣。
現在的局面,剩下的便是隻有等待容慕風的抉擇了,他是第一個懷疑這石越圖謀不軌的,那麼現在,在他自己的解釋之下,在阿若蘭的解釋之下,就看他的決策了,到底是讓這石越繼續留下來,跟着大家一同前行呢,還是爲了安全起見,就此分開?
所有的決策,便是在容慕風一人身上。
“抱歉,不能爲了你一個人的生命,而讓所有人都置於危險之中。”容慕風似乎沒多做考慮,也是沒有給這石越多一次的機會,面具下略顯沉悶的聲音,便是道了出來,“何況,我們這裡,還有一個昏迷中的楚溫玉。”
“他真的只是我路途上偶遇的一個人,絕對沒有什麼危險性,且他只是對這紅衣紅髮男子感興趣罷了,誰讓他一身紅衣還是紅髮,那火焰還是這麼獨特的有紅蓮圖騰的火焰,最後還能生出紅蓮花來,哦這,大陸上就沒有比這楚溫玉更是奇怪的男子了!”
阿若蘭在旁邊,試圖還要給這石越多爭取一次機會,那種貴族天生的自我感凌駕他人之上的優越感,再一次的體現了出來。
而她,卻是忘記了很重要的一點,即便她身份高貴,即便她說的都是有理的,即便她此時再強勢,但那又怎麼樣呢,就是她阿若蘭,也是因爲容言卿,纔是能留在隊伍裡,在這樣一支隊伍裡,她的身份,其實與那兩個跟着他們一起穿過這冰原魔獸山脈的陌生人是一樣的。
也不過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一個對大家而言毫無關係的人,不過是救了容言卿的人,在這裡挽留着另一個偶遇中的陌生人,這,本身就沒多少的意義。
這本身就是一件完全不算正理的事情。
“蘭姑娘。”這時候容言卿雖然極其不想開口,但此時此刻,沒有比他更適合開口的人了,“我們能帶你一同上路,是對你的信任,但,絕不可能帶有危險性的身份不明的人。”
容言卿的這話,說的已經是很明顯。
那是直接在告訴這阿若蘭,他們可以帶她,但是絕對不會帶這石越,在一種層面上來說,他們都是陌生人,只是,能信任她阿若蘭卻不信任石越。
阿若蘭也是何等聰明的人,容言卿的這話一出,便是明白了,當下就是愣住了,她明白,自己此時此刻也不能再多說什麼,再爲那石越說下去,可能自己都是會被大家拋棄。
她可不想有那樣的場面,畢竟這冰原魔獸山脈最危險的深冰地帶還沒有度過,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不可否認的是,跟着大家一起會更安全,至少,不用孤軍奮戰。
阿若蘭咬了咬脣,最後狠了狠心,視線裡略帶抱歉得看了一眼身邊的這石越,最後別過了頭,往容言卿的身後靠了靠。
畢竟,現在不是她阿若蘭在決定。
“你們,你們真的要如此嗎?我只是,只是一個需要幫助的人啊,我這樣弱的魔法實力,在這冰原魔獸山脈里根本就是活不下來,別說是深冰地帶了,就是薄冰地帶裡,遇到了魔獸和危險,我都過不去,會直接死在那裡!你們,你們那麼多人,就不能幫幫我麼,多帶一個人,雖然我的實力很微弱,但那也是一份力量啊!求求你們了!”
石越一見這唯一支持他,同意他留下並開口爲自己說過話的阿若蘭都是別過了頭,陷入了沉默之中,那清秀的臉,看起來就要哭了一樣。
他懇求一般掃過這裡的所有人,從容慕風,到風棲,宗小魚,加納,盛默,一一掃過去,甚至在那昏睡之中的楚溫玉,都是看了一眼,希望他能儘快醒來。
可事情,總不會每一件都如願的,楚溫玉沒有醒過來,而大家,也沒有改變主意,看樣子都是十分堅定。
堅定得要撇下這石越。
那兩個之前在薄冰地帶丟失了所有小夥伴們的兩個尋寶的人倒是十分聰明,他們這樣的跟隨者,也只選擇了沉默,指不定,一開口,也會被撇下,到時候,他們面對的,便是隻有死這一條路了。
當然,若是足夠好運氣的話,還是能從這裡逃出去的。
石越犯下的最大的錯誤,就是去詢問關於楚溫玉的事情,即便他真的在他們中間是很特殊的人,但這特殊看在眼裡就好,無須表現出這麼大的好奇。
直接將這石越推向了令人懷疑的境地。
有了前一次黑暗神殿右護法茉莉的事情,所有人的心,都是警惕了不少。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無法可說了,只希望,下一個可憐人,不要遇到像你們這樣無情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