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月放聲大笑,笑聲響徹山谷,回聲久久不斷,一直笑出眼淚來才停下。
目光掃過面前十幾個黑衣人,蘇眠月易容後平凡的容顏卻展露出絕美的一抹笑靨,聲音清寒道:“你們回去轉告完顏霖,他殺了我最寶貝的碧蕪,就讓他等着毒發身亡跟着一起陪葬吧,我蘇眠月若能僥倖不死,此生和他勢不兩立,再見之時定會不留餘地的取他狗頭!”
眼神悠然變冷,蘇眠月一揮衣袖,決絕的轉身跳下懸崖,只留一抹餘香在岸上。
那些黑衣人顯然沒想到蘇眠月竟會採取如此決絕的方式,一時間都反應不過來,即便是那個頭領朝懸崖邊衝過去,也只能看到蘇眠月下落時吹揚而起的青絲,哪裡能來得及救人?
“快,派人去救那個碧蕪,不論如何要保住她性命!”黑衣人一瞬間的沉默後立即下達命令,又點了幾個功夫最好的下屬吩咐道:“立即和我一起下去尋找蘇姑娘,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以頭領爲首的九個黑衣人立即解下身上的繩索,準備到懸崖下尋人不提,遠在燕國帝都的季洵忽地按住胸口,只覺得心痛的讓他快要窒息。
“少主!”司衣寰忙過去攙扶季洵,緊張的皺起眉頭。
“無礙。”季洵擺手制止司衣寰靠近,幾個深呼吸之後才覺得舒服些許,只是心頭的不安依舊存在,“事情安排的如何?”
“回少主,宮裡的釘子已經着手行動,雲萬昇的身子已經開始出現問題,如少主所料那般,雲萬昇爲了彰顯自己精力充沛,每日都要找不同的御醫要……要那種藥。”司衣寰臉色緋紅,這樣的話還是很不好意思說出口的。
季洵點點頭,倒是沒有發現司衣寰的不正常,低頭看着各地送來的信函,又詢問道:“上官霈那邊可有新的消息?”
“天瀾國大軍再度壓境,上官霈依舊是主帥,但恆淵國那邊似乎還沒有采取任何抵禦舉動,屬下估算一下時間,兩國應該已經在交戰中。”司衣寰恭敬的回話,提起戰事眼神也明亮幾分,不愧是將門虎女。
“很好。”季洵緩緩勾脣,只是想到之前心中的不安,擔心蘇眠月又如上次一樣傻傻的替完顏霖賣命去,便吩咐道:“這段時間你暫且留在燕京,待君不悔來了之後你把手裡的事情交割完畢再來找我,我要去找上官霈。”
司衣寰垂下眼簾,掩飾住眼中的落寞,心知季洵是因爲擔心蘇眠月纔會過去的,只能低聲道:“請少主放心,屬下一定會完成好少主交代的任務,爭取早日去與少主匯合。”
“沒有半年以上的時間,你怕是不能來找我了。”季洵低低一笑,以他對君不悔的瞭解,不一路遊山玩水順便掙點銀子,君不悔是絕對捨不得來燕京做隱形人的。
“我……”司衣寰聽到這個時間忍不住心急,可看到季洵那抹淺笑又失神起來,待季洵擡頭看向話未說完的她時,司衣寰只得找個話題搪塞過去,“不知少主何時啓程?屬下去給少主準備行囊。”
“不必,這些信函你看過牢牢記住便燒燬,在燕京的日子自己小心,別忘記你的父兄還在等你平安歸家。”因司將軍一家的遭遇,季洵對司衣寰的態度是與衆不同的,只是這份關心更多的是因爲她是司家的女兒,與男女情愛之事無關。
司衣寰雖知季洵的心思,卻還是一臉嬌笑的點頭坐下,認真的看着季洵交給她的信件,能夠讓她接觸這些信函,足以證明她在少主心中還是與衆不同的,即便沒資格成爲他的妻,日後能長久的陪在他身邊也是好的。
次日清晨,季洵一騎單騎離開燕京,朝上官霈的大軍方向而去,路上自是也趁機去看看他自己所暗中組建的軍隊,唯有在大事當成之際方能調用這些人馬,否則他們只能繼續待在深山中或是化整爲零的藏在民間。
暫且不提天瀾國的大軍打着爲太后報仇的旗號,很快便攻下恆淵國邊境的一座城池,只待大軍休整之後便會繼續攻打下一座城池,勢要把恆淵國的國土都納入天瀾國的版圖之下方肯罷休一般。
不過好在上官霈治軍嚴謹,倒是沒有發生屠城和搶掠的事情發生,但百姓們依舊惶恐不安,沒人願意做亡國奴,可他們也不敢舉家逃離,畢竟能逃走的人早已經離開。
這一次的戰事發生的讓恆淵國的朝廷措手不及,待朝廷接到戰報之際,上官霈已經在攻打第二座城池,還在養傷並尋找解藥的完顏霖當朝氣的吐血昏厥,太上皇更是一連昏迷幾日。
後宮之中,朝霞宮的偏殿一偶,雪竹正在喂包紮的和木乃伊差不多的碧蕪吃藥,一晃一個月的時間過去,碧蕪總算每日能有半日的時間是清醒的,可即便是這樣她也沒法行動,否則便會將傷口撕裂,臟腑怕是要再度受損。
“聽說邊關戰事吃緊,已經一連有幾座城池被攻克,那兩位真龍天子都被氣吐血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生更糟糕的情況。”雪竹以手指指了指屋頂,故意嘆息道:“皇上本就重傷還中了毒,現在這般心力憔悴只怕龍體的狀況會更加糟糕,萬一皇上撐不到三個月,碧蕪姑娘便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眠月了,你這般守口如瓶又是爲何呢?”
“你不配喚小姐的名字!”碧蕪冷聲喝了一句,目光復雜的看向雪竹,她不知道能不能信任她,可現在唯一能接觸到的人只有雪竹,碧蕪也明白雪竹是太上皇的人。
“是啊,不配。”雪竹配合的開口,將藥碗放到一旁去,俯身替碧蕪擦乾淨脣角這才又道:“只是現在配不配都不重要了,我與蘇姑娘此生再難有交集,只是爲碧蕪姑娘你不值得罷了,一樣的都是人卻因命運不濟而爲奴爲婢,若身份調轉今日躺在病牀上的一定不會是碧蕪姑娘吧?”
雪竹一邊說着挑撥離間的話語,一邊展開一塊錦帕,上面用眉筆寫下一片撰花小楷,碧蕪認真的看完之後呆愣了許久,連雪竹何時離開的都不知道,守在暗處的人只當碧蕪是不願意理會雪竹,卻不知道碧蕪完全被蘇家被害的真相所震驚。
一個口口聲聲愛着她家小姐的人,竟然爲了留住小姐的人而害死小姐的全家,這個消息可能是真相嗎?若小姐知情如何承受的起這樣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