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離開,蘇眠月自是要與胡七郎一家話別,儘管胡家人都捨不得讓蘇眠月離開,卻也不會阻了她的去路,或許從第一次見面便知道蘇眠月不屬於這裡。
唯有栓子哭鬧着讓蘇眠月別走,等他長大娶她的話,把三個大人逗的連離別的傷感都忘記了。
自知無法報答這一家人的恩情,蘇眠月只能將身上用牛皮紙封好的銀票裡面面額較小的都留下來,還把碎銀子也留下來大半,這些足夠讓胡家人成爲當地的富戶,等栓子長大娶媳婦蓋房子都不成問題。
蘇眠月怕留下的銀子太多胡家人會不敢動用,也怕會給這個小家招來禍端。
好在這次帶的銀票都是三個國家可以通用的,否則蘇眠月即便留下銀票給胡家也是沒用。
第二日午時之前,蘇眠月便帶着七娘子準備好的乾糧和水,帶着一個小小的包袱離開,與上官霈再度踏上紅塵之路。
軍營之中,季洵臉色陰沉的坐在那裡,如今的主帥大帳里正坐着顧長青,慕霆竟然派了他來暫時接替上官霈的將帥之位,直到上官霈平安歸來顧長青纔會回京覆命。
這無疑是對上官霈打臉的行爲,就算需要官員來暫代將帥之位,也該是由軍中選拔,莫非是慕霆想要收回兵權?
季洵心中千變萬化,根本沒聽清顧長青在說什麼,忽然有一陣涼風襲來,季洵下意識的擡手一揮,將顧長青砸過來的茶杯原封不動的送了回去,將對方澆了個透心涼。
“放肆,不過是一介布衣竟然敢對顧大帥不敬!”顧長青所帶的走狗上前指着季洵大罵。
“顧大帥?”季洵冷下一聲,指着桌案上的聖旨道:“知道什麼叫暫代嗎?如果不懂,就回去多讀點書,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
“你說什麼?”那人指着季洵的鼻子叫喧起來。
“說人話你聽不懂,那就找個農戶人家去和豬交流,不要在這裡丟了京官的臉面。”繼續冷哼一聲,一拂衣袖間,將對方打的倒飛了出去,這才轉首看向顧長青冷聲道:“顧大人奉旨來接管三軍,我紀禹一個沒有官職在身的人自是不會干涉,不過顧大人想要虎符和帥印,不是該找上官將軍去要嗎?我一個狗頭軍師罷了,怎麼會有這樣貴重的東西?”
狗頭軍師乃是顧長青的下屬對季洵的稱呼,此刻季洵卻用這句話來阻了顧長青想把手伸進大軍的可笑想法,一個沒有虎符和帥印的狗屁欽差,能在軍營裡站穩腳跟那纔是笑話,即便有個別的人支持顧長青,季洵相信大部分人還是會等着上官霈回來。
這些軍人大多數是和上官霈出生入死過的,上官霈就是他們心中的天神,顧長青的行動越多越會犯衆怒,被亂箭射殺了也說不定。
看着季洵挑釁的看了自己一眼便離去,顧長青恨得快要咬碎了一口牙齒,奈何季洵剛纔露的兩手讓顧長青深知想要除掉季洵並不容易,這百萬大軍並不聽他的號令。
尋找上官霈的事情還在暗中進行着,顧長青一轉眼來到軍營也已經有月餘,除了那麼一兩個副將有意要向他靠攏,其他副將皆是鼻孔朝天的不將他看在眼裡。
這便是武將,做事直來直去的,可那兩個逢迎顧長青的副將卻只是嘴巴上說的好聽,最多在飲食等方面對顧長青格外的照顧,其他事情上卻只是打哈哈不肯出力。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月,期間上官霈失蹤的消息不知因何泄露出去,恆淵國竟然打算反攻奪回城池,顧長青想要藉此機會一戰揚名,誰知他不論如何讓人去請一衆副將前來商議對策,都不見有人前來。
得知這些副將竟然在和季洵一個沒有官職的人開軍事會議,顧長青再也忍耐不住的暴走,帶着自己的親衛氣勢洶洶的衝到季洵的軍帳之中。
“來人,把這個擅闖的人給我丟出去。”季洵頭也不擡的吩咐下去,自己則是專心的盯着沙盤在看。
一衆副將得令,紛紛起身要動手,只那身上的盔甲摩擦的聲響就讓人卻步。
顧長青舉起手中的聖旨,大喝道:“本官手中有皇上的聖旨,如今兵臨城下,本官有權接管軍中一應事物,爾等莫不是要爲了一個白身而違抗聖命不成?”
盛怒中的顧長青並沒發現原本一臉興奮的衆副將,此刻都用看白癡的目光看着他,就連之前逢迎他的兩個副將此時也笑的一臉怪異。
“哼,算你們識相,還不快給本官滾開!”顧長青以爲他是把這些副將嚇到了,正要得意之際才發覺情況不對,實在是他總喜歡眯着眼睛看人,否則早就發現衆人神色不對。
“既然顧大人要拿聖旨說事,那就應該記得聖旨上的內容,若顧大人不記得現在正好可以打開看看,免得一會太丟人,即便顧家出了一個繼後也不能抹去你在軍中的這個污點。”季洵玩味的開口,一衆副將跟着哈哈大笑起來,儘管半句話都不說,卻把顧長青看的心裡發毛,想不透季洵這句話是何意。
“聽聞顧大人很是英勇,當年曾隱瞞上峰一騎單騎的讓彈丸小國向天瀾國稱臣,更是割地賠款,也正是因爲如此才破格提拔到內閣爲官。現在的情況與當時相差無幾,沒有上官將軍坐鎮,顧大人若再來一次那般英武的行徑,或許回朝後能封侯拜相也說不定,至少大軍會因此而對顧大人尊崇有加,再也不需要顧大人走到哪裡都拿着一張聖旨才能讓人知道你爲何會出現在軍中。”季洵又一次開口,啪啪的往顧長青的臉上砸。
當年的所謂一騎單騎闖敵營,別人不知道真相,顧長青自己卻是再清楚不過,看着季洵那微微勾起的脣角顯然是在嘲諷自己,而且這些年每每提到當年的事情,都會有人質疑那件事真假。
跟着上官霈最久的副將呸了一聲,臉上的刀疤因面部表情而變得猙獰起來,“狗屁的軍功,在軍隊裡不服從軍令就該軍法處置,明明能大獲全勝的戰事,非得搞那狗屁的俯首稱臣,不過是彈丸小國,割了點地都沒有一個縣城大,要來有屁用?”
副將一開口,立即引來其他人的附和,把顧長青臊的臉通紅,這時候卻聽有人道:“本將軍不過幾日未歸,軍事會議便如此不知規矩爲何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