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之中,近來最勁爆的話題是什麼?
一向妒忌心能火燒後宮的皇后娘娘,竟然一口氣爲皇上選了十名秀女,雖然身份低微,可由皇后娘娘、協理六宮的德妃娘娘,以及協助皇后娘娘辦理皇上壽宴的錦妃娘娘一起挑選出來的秀女,那豈不是代表着三個勢力?
這後宮,真的是要亂了,以後不再是靈貴妃一人獨寵,倒是讓許多的妃嬪都欣喜不已,也紛紛的開始站隊拉攏人心,倒是向蘇眠月這邊靠攏的人並不多,實在是帝后的關係太過僵硬,蘇眠月這個皇后動輒就被責罰,都怕被她給牽連了。
而在這三日裡,慕霆每晚都會寵幸不同的妃嬪,十名從八品的更衣中已經有兩名承蒙了龍恩。
不過在第四日的時候,慕霆卻突然宣佈要去皇家寺廟祭拜,臨走之前還下了聖旨,讓顧靈在未央宮中養胎,各宮妃嬪不得前去叨擾,更是留下了兩名心腹太監來服侍顧靈,可見對顧靈的恩寵非同一般。
對此,蘇眠月表示很合她的心意,不枉自己花了那麼一大筆銀子,找人做了那件事,總算是把這個瘟神給送走了,尤其是顧靈這個白蓮花也被變相的軟禁,更是讓蘇眠月心裡頭歡喜,這樣也避免了不少麻煩。
“碧蕪,快準備一下,咱們要出宮了。”蘇眠月笑容滿面,一邊說着,一邊親自去找藏在衣櫃下面的宮女衣裳,她可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宮的。
“小姐呀,皇上前腳剛走,你就不能消停幾日嗎?”碧蕪很是無奈的在跟在蘇眠月身後,就怕自家主子會惹禍上身。
“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現在不走,更待何時?”蘇眠月利落的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也不避諱着碧蕪便開始換宮裝,心裡卻冷笑不止。
狗屁的祥瑞,不過是她找人弄了一塊石頭,刻了一些字,又用了點特殊的藥粉,看上去好似是有些年頭罷了。
若上天真的能預示未來,也必定是說慕霆不得善終,那貨就不是個好的,更不是長壽的面相。
碧蕪反對無效,只得對春花秋月交代了一番,便陪着蘇眠月出宮去了。
這次出宮,蘇眠月不但要去找點賺錢的路子,也是要把那個少年給接走,只是該怎麼安置還沒有想好,故而蘇眠月只能去租了一套小院子,又買了兩個粗使的僕人和一個小廝,也好照顧那個少年。
碧蕪一路上沒少抱怨蘇眠月,倒不是心疼這麼點銀子,而是連那個小少年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對人家這麼好,萬一是個麻煩可如何甩掉?
“你家小姐我有金手指,能掐會算,那小子雖然現在落魄,將來必定會大有成就。”蘇眠月掰着手指,做神棍的姿態,嘴裡還唸唸有詞,見碧蕪還不相信的樣子,便扯過碧蕪的手,認真的看了一番手相,信口胡謅道:“呀,我們碧蕪還是大富大貴的命呢,果然是跟在我身邊的人,都沾了福氣的。”
“小姐還是把福氣收回去吧,少讓皇上責罰兩次,那纔是真正的有福氣。”碧蕪收回手,嘟囔了一句,頭頂上卻是捱了一記爆慄,“你這丫頭,就不會說點好聽的哄你家小姐我開心嗎?哪壺不開提哪壺,那個混蛋都已經走了,你家小姐我可是眼不見爲淨,你還要來傷害我的耳朵。”
“是碧蕪嘴賤,小姐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碧蕪計較了,嘻嘻。”碧蕪笑嘻嘻的討好着,見蘇眠月根本沒放在心上,便立即換了一副狗腿子的模樣,問道:“小姐,今兒咱們去哪瀟灑去?”
自小便跟在蘇眠月身邊,碧蕪對吃喝玩樂都很在行,既然已經出來了,要是不玩的盡興可就虧本了,更何況玩的不嗨皮,蘇眠月定是要再出來的,碧蕪的小心肝都跟着顫抖了。
“今兒小姐我心情好,打算給碧蕪你準備一份嫁妝去。”蘇眠月賊兮兮的一笑,眼睛眯成月牙狀,卻聽的碧蕪臉頰發燙。
“小姐就不要取笑碧蕪了,碧蕪這輩子都會跟在小姐身邊,是絕對不會出宮的,自然也就不會嫁……小……公子小心!”碧蕪在那裡兀自害羞,正想轉過身拉住要去脂粉鋪子的蘇眠月,卻見一輛馬車疾奔而來,下意識的便將蘇眠月給推開,而她自己則是緊閉着雙眼,驚呆在原地。
這次不死也殘了,這是碧蕪心裡最後的念想。
可是期待中的疼痛感沒有傳來,身子好像還暖洋洋的,鼻尖有着淡淡的草木味道,碧蕪小心的睜開一隻眼睛,一張放大的臉與她只有一公分的距離,一個不小心便會有了肌膚之親。
“看夠了嗎?看夠了就下去。”灰衣隨從面色不善的說着,雙臂已經鬆開,也不管碧蕪是否能站得穩,便嫌棄的在胸口上拍了拍,還自言自語道:“看着挺瘦的,卻是內裡沉,該減肥了。”
碧蕪被臊的滿臉通紅,聲音極小的道了一聲謝,便快步的朝蘇眠月的方向走去,卻見蘇眠月正在與白公子說着客氣話,從兩人整理衣衫的情況來看,蘇眠月定是也被人佔了便宜的。
碧蕪頭腦一熱,上前便把蘇眠月給拽了過來,嬌小的身子擋在蘇眠月面前,警惕的看着白公子,語氣不善的說道:“白公子若是無事,能不能少在我家主子面前晃悠?就算你長得再好看,也不是我家主子的菜,最好不要肖想我家主子。”
碧蕪也是急過頭了,否則斷然不會說這樣的話,這是在給蘇眠月抹黑啊。
一臉黑線的拍拍碧蕪的肩膀,蘇眠月低聲說道:“別忘了咱們還有把柄在人家手上,先把生意做完了,再翻臉也不遲。”
“可是這傢伙一看就不是好貨,主子可是不能被他的皮囊給騙了,回頭把臉摘了,那心指不定是怎麼黑的,奴婢可不相信每次出門都能遇到他是純屬巧合。”碧蕪冷眼看着白公子,奈何她生的嬌小可愛,即便是生氣惱怒也沒有威嚴可言。
蘇眠月徹底無語了,她雖然也是看臉的主兒,也喜歡和顏值高的人打交道,畢竟看上去就賞心悅目,可宮裡的那位和那個什麼睿王,也是一個賽過一個的好看,卻都不是好相與的,自己是腦殘了纔會因爲看臉而給自己招惹麻煩。
再者說到好看,蘇眠月自己照鏡子就是了,還需要去迷戀別人嗎?
“咳。”清咳一聲,蘇眠月爲自己這一丟丟的自戀而面色微紅,只是落在別人眼中卻是另一種意味了。
碧蕪以爲蘇眠月是警告她,便憤憤的閉了嘴巴,白公子是練武之人,自是能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卻裝作不知的上前一步,拱手說道:“相請不如偶遇,不知蘇公子可否賞臉,讓白某做東,請二位去喝杯清茶呢?”
“看白公子也不是那窮酸的人,這做事卻一點也不氣派,一杯茶能值多少銀子,倒不如喝花酒更合我們家公子的口味。”碧蕪白了白公子一眼,既然不能把人推開,索性就坑他一把。
剛纔對灰衣隨從還臉紅心跳的碧蕪,在面對白公子的時候卻是咄咄逼人,好一副口齒伶俐的樣子。
白公子笑了笑,唰的一下打開摺扇,自有一番的風流韻味,笑着應承道:“既是如此,便由白某做東,正好倚翠樓那邊新來了兩位姑娘……”
“我家公子還是看雪竹姑娘順眼,自是去怡紅院的。”碧蕪又一次出聲,就是不打算按照白公子的話來。
“也好,本公子對那雪竹姑娘也是頗有興致,只可惜雪竹姑娘卻是傾心於蘇公子,故而未曾有幸見得一面,今兒倒是盛了蘇公子的情面了。”白公子笑意不減的說着,好似碧蕪的刁難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脾氣好到讓碧蕪連鬥嘴的興致都沒了。
“公子,阿碧終於明白一拳打在棉花上是什麼感覺了。”碧蕪嘟着嘴,沒能將怒氣發泄出去,只能向蘇眠月抱怨了一句。
捏捏碧蕪氣鼓鼓的臉蛋,蘇眠月哈哈大笑道:“阿碧現在明白不算晚,今兒回去,便讓人給你做兩個沙袋,讓你打個夠,保管會出氣。”
面上雖然掛着笑,可蘇眠月的心裡卻是隱隱不安,這位白公子一看便是出身不凡,所謂的花間遊戲不過是他的障眼法。
如此卓爾不凡的男子,卻總是與自己巧遇,且連碧蕪這樣的下人出言頂撞也能溫和以待,這個白公子的圖謀到底是什麼?
眼中複雜的情緒飛快的閃過,在轉身朝白公子做了個請的收拾之後,蘇眠月又恢復了那個俊雅公子的外表,便是白公子也未能發現蘇眠月的異常。
“蘇公子,不知上次所說的事……”
“此事不宜在如此喧鬧的地方商談,白公子何必急於一時?”蘇眠月擡眸,眼神有些清冷,帶着警告的意味。
“是白某急進了,還請蘇公子見諒。”白公子拱手道歉,卻是帶着幾分疑惑的問道:“蘇公子能爲一個雪竹姑娘一擲千金,定是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的,卻犯險做這樣的生意,就不怕一個不當,影響了蘇公子的前程嗎?”
“銀子又不咬手,本公子幹嘛要嫌銀子多?銀子賺來就是花的,不過是動動嘴便能十萬八萬兩黃金的掙來,本公子爲何要捨不得爲自己助興?美人如花,最是需要灌溉滋養,若金銀之物可換來美人兒一笑盡吐芬芳,本公子自是樂得捧場。”
蘇眠月也搖着摺扇,慢悠悠的走在前頭,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羣,不禁憧憬着未來的生活,“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若能快意人生,又何必拘泥於世俗之態?白公子,你雖風流不羈,卻連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都不敢,哪怕偶爾做一回自己,都是奢求吧?”
深深的看了白公子一眼,蘇眠月眼中笑意深長,也不管白公子嘴角笑容有些僵硬的原因爲何,便帶着碧蕪朝怡紅院那邊走去,一路上聊的好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