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嬪妃在得知有人入住關雎宮之後,不少人都坐不住的想要去探探風,但聰明人都不會選擇去挑釁,在局勢不明之前,她們去找蘇眠月的麻煩,很可能連冷宮都沒有容身之處。
安靜的度過一晚之後,蘇眠月便在內寢的小花園裡練練筋骨來打發時間,不願坐在屋裡如望夫石一般的等着完顏霖下早朝,雪竹的事情已經佔據了蘇眠月的思緒,這份恩情該是時候償還了。
沒讓蘇眠月多等,完顏霖草草的結束早朝便來找他,身上穿着一件和在天瀾國時一樣款式的白色長袍,只是人卻已經有所變化,憔悴的臉色再也穿不出曾經的風流之態。
餘光瞥見完顏霖,蘇眠月依舊是打完一套健身的拳法這才收了招式,轉身便回了自己的房間去洗漱。
因爲沒帶行囊的緣故,蘇眠月只得尋找了一番完顏霖命人給她準備的衣物,好在裡面有兩套是男裝,雖然華麗一些,卻比那些宮妃等級應該穿的裙裝合蘇眠月的眼。
她不過是皇宮的過客,不能越矩,更不想讓完顏霖以看妃嬪的目光來打量她。
待蘇眠月穿着一身用金線繡着祥雲竹葉青的長袍走出來後,完顏霖心中有失望,可眼中還是充滿讚賞之色。
“果然是人比花嬌,眠月不論穿什麼都是那樣美。”完顏霖打開摺扇道。
“只有無用的女人才會以容顏爲傲人的資本,我雖愛美卻更注重自身的實力,永遠不會成爲依附男人的女人。”蘇眠月聲音微冷,讓完顏霖在前面帶路,落後幾步不願與完顏霖比肩而行。
感受到蘇眠月的排斥,完顏霖面上不見何不悅之色,只是步伐放慢了幾分,最後蘇眠月無奈,只得與完顏霖保持一步的距離平行,否則以他們的速度,怕是要走上一天也到達不了目的地,蘇眠月可沒有興趣陪完顏霖散步。
兩人從密道出宮,蘇眠月並未刻意用心去記,以完顏霖在天瀾國的表現,恆淵國的密道必定極其多,或許這條路走過這次之後便會被封鎖。
從密道出去後,完顏霖帶着蘇眠月去了一個農莊。
兩人騎馬又走了一個多時辰,完顏霖才停下來指着前方的一個山東道:“到了。”
蘇眠月動作利落的翻身下馬,卻是等着完顏霖走在前頭,以蘇眠月對完顏霖的瞭解,這個看似平淡無奇的山洞必定會有重重機關。
“跟緊我。”完顏霖淡淡一笑走在前面帶路,不時的會出聲讓蘇眠月注意腳下,倒是沒有說多餘的話。
一路上蘇眠月都是默默無聲的跟在完顏霖身後,不知繞了多少個彎,走過多少機關陷阱之後,終於在一處寒潭停了下來,聽着滴答的水聲,蘇眠月只覺得腳步有些沉,竟是沒有勇氣再往前走一步,不敢去看寒氣繚繞下的冰棺裡面如同睡着了般的雪竹。
完顏霖也不做聲,只是站在那裡凝視着蘇眠月的表情,見蘇眠月繃着一張嬌美的容顏,悲傷由心而發,忽然有些後悔當初對雪竹那般的殘忍。
下意識的回頭看了冰棺一眼,完顏霖的臉色瞬間一變,只因他站在蘇眠月前方,所以可以很清楚的看見冰棺裡的屍體。
雪竹被冰凍在冰棺裡,身上的衣裳襤褸的遮不住屍體,一道道被蹂躪的痕跡清晰可見,眼中的恨意即便是已經死去也能傳達出來……
完顏霖努力的回想着他和雪竹最初見面的場景,卻是想不到,可記憶中雪竹一向是估清冷傲的女子,不該是這個狼狽而充滿恨意的樣子。
並非完顏霖心疼雪竹,也不是怕雪竹靈魂不安而來報復,完顏霖是怕蘇眠月看到後會接受不了。
聽到蘇眠月移動的腳步聲,完顏霖忽然邁開步子擋在蘇眠月面前,聲音略急的道:“屍骨你已經看到了,我會安排人給她安葬,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回宮了。”
“你在怕什麼?”蘇眠月眉頭一挑,自是發現了完顏霖的異樣,“讓開,我要親自爲雪竹安葬。”
“她不值得你這樣做,就算她幫過你一次,可你別忘了她曾經是如何傷害過你的。若不是她存心破壞,我們不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她不是你的朋友,也從未把你當做是朋友。”完顏霖厲聲道。
蘇眠月冷笑:“值不值得我心中自是有數,是不是朋友也不是你說了算的,她害過我也好幫過我也好,這輩子我蘇眠月欠她已經還不清,送她最後一程是我唯一能做的事,只求一個心安。”
對上蘇眠月執着又嘲諷的表情,完顏霖只覺得心裡某處在滴血。
他很清楚蘇眠月這番話的另一層意思,蘇眠月心裡真正恨的人只有他。
“讓開,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也請你不要再提起,不要讓我瞧不起你。”蘇眠月說着便饒過完顏霖向前走去,手臂卻被完顏霖緊緊的拽住,蘇眠月掙扎兩下未曾掙開,眼中寒氣漸漸凝聚,隨時準備出手。
“眠月,再信我一次,我一定會給雪竹風光的葬禮,我們回去好不好?”完顏霖的聲音有祈求之意,拽着蘇眠月的手臂想要往外走去。
“完顏霖,不要逼我和你動手,你應該知道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即便你有機會打贏我也會促進你體內的毒素加劇,就算我爲了親人而隱忍不殺你,也絕對會讓你痛不欲生,在我面前一再的丟人你不覺得羞恥嗎?”蘇眠月冷聲問道,見完顏霖還是不鬆手,也不給完顏霖說話的機會,而是看向完顏霖身後的寒潭道:“在雪竹面前如此狼狽,你就不怕被她的在天之靈恥笑?”
“眠月……”完顏霖張張嘴,最終話未說出口,但握着蘇眠月的手卻鬆了一些,顯然是不願意被任何人看到他的狼狽,一個被他碾入泥土的女人,有何資格恥笑於他?
懶得去看完顏霖的神態,蘇眠月用力抽回手臂便快步朝冰棺走去,寒氣瞬間讓蘇眠月覺得身體不適,羽睫上很快便染上了寒霜,溼潤的眼眶好像被冰霜凍結了似的眨不動眼睛。
冰棺裡的女子除了不見血色之外,容貌還是一等一的好,但和蘇眠月記憶中的卻是有很大的差距。
看着狼狽不堪的遺體,身爲女子的蘇眠月如何能不知道雪竹在生前經歷過什麼?
蘇眠月不敢想象,以雪竹的驕傲,在死前承受了多大的打擊。
“完顏霖,你禽獸不如!”蘇眠月雙手握拳,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身,不給完顏霖準備的機會,軟劍已經出鞘並向完顏霖襲擊而去。
這一刻蘇眠月只想殺了完顏霖給雪竹報仇,忘記了親人的性命還握在完顏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