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葉,你剛纔做過什麼你還記得嗎?”蘇沫然一本正經地問柳含葉,大有和柳含葉算賬的趨勢。
柳含葉搖頭,跳進水裡面之後,他大概就昏過去了。
看蘇沫然那副興師問罪的模樣,柳含葉不得不懷疑自己在不清醒的情況下面對蘇沫然做了點什麼。
“這麼嚴重的事情你竟然忘記了?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嚇到了,你根本就沒有問我的意見,就那樣那樣對我!”蘇沫然板着臉,十分嚴肅地同柳含葉說道。
情況很嚴重!
對她那樣那樣是哪樣?
真的是那樣?
柳含葉頓了兩分鐘之後,猛然直起後背,雙手按在蘇沫然的肩膀上面,目光正視蘇沫然,十分認真地同蘇沫然說道,“我會負責的。”
“負責?你要怎麼負責?”蘇沫然輕哼一聲。
柳含葉悠悠地望着蘇沫然,“你想我怎樣就怎樣吧……”
怎樣都行……
“你確定?”
柳含葉點頭。
“好,那我記下了,你不能反悔哦。”
柳含葉再點頭。
“嗯,這樣還差不多,不過你剛纔突然發飆,不問我意見就把我抱了出來,還真是嚇到我了。”蘇沫然感慨了一下剛纔發生的事情。
等等……她說……剛纔發飆?
“你說什麼?”
“有什麼問題嗎?”
“你說我不問你意見就對你……那樣那樣……”
“對啊,你是沒問我意見,就把我抱了起來。”蘇沫然很認真地回答,她的確有被嚇到,那樣的柳含葉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那……我昏迷之後呢?有沒有對你……”柳含葉身上的藥性已經解了……那……
“你傻啊,解藥是隻有一顆,可是我可以再配啊!”蘇沫然指了指這山裡頭,她康復了,尋些藥材給他配個解藥能有多難?
“那你剛纔故意說我對你那樣那樣的……你故意誤導我!”柳含葉鬱悶了,這女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我有誤導你嗎?我怎麼不知道啊……”蘇沫然裝傻,嘴上不承認自己剛纔是故意誤導柳含葉往不該想的方向想的,其實心裡面在偷笑。
二夫人大傷初愈,之前被皇甫非煙甩了一個大耳光,甩得她躺在病牀上面好幾天都下不來牀。
這些天,傷好得差不多了,又逢蘇府否極泰來的大喜事兒,她整個人精神就好起來了,讓丫環給自己梳妝打扮了一番,正打算出門,就見蘇易澈過來了。
二夫人秋娘當即心花怒放,就說今天是個好日子!
“老爺,你怎麼來了?”二夫人連忙起身,走過去迎接蘇易澈。
“有些話我要跟你說。”
蘇易澈的神色深沉,讓聽到這話的二夫人心頭一緊,初見蘇易澈的好心情一掃而光。
“老,老爺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同妾身說嘛?”二夫人心裡頭十分不安。
蘇易澈點頭,“我想要安排你離開,我會給你置辦住處,會分蘇家的部分產業給你,你可以自立門戶,以後……”
蘇易澈的話還沒有說完,二夫人就激動地打斷了他的話。
“你什麼意思?你是要趕我走?”
蘇易澈沉默了一下,然後拿出來一紙休書,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休書。
偌大的兩個字跳入二夫人秋娘的眼中,她如同被雷電擊中,身形不穩。
休書,休書,竟然是一紙休書!
她秋娘在蘇家勤勤懇懇十幾年,侍奉他蘇易澈,爲蘇家府出了那麼多,到頭來,換來一紙休書?!
“蘇易澈,你想要休了我?你竟然想要休了我!”二夫人無比激動地瞪着蘇易澈,眼睛通紅。
蘇易澈沒有多說什麼,這件事情不管妥不妥,他都已經做好決定了。
見蘇易澈不說話,二夫人忽然笑了,儘管眼睛裡面已經溢滿淚水,她依舊笑得大聲,“蘇易澈,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殘忍!你知不知道你到底有多殘忍!呵……沒錯,當年是我逼走蘇沫然的,不,我不光是要逼走她,我還要她死在外面!因爲我就是看不得她,看不得跟蕭玥有關的任何東西出現在蘇家,你以爲你騙過了所有人,但是你騙不了我,你從來就沒有忘記過她!你知不知道,有幾次你晚上做夢,嘴巴里面喊着的都是那個女人的名字!”
按照二夫人最初的想法,她覺得蘇沫然肯定活不下去,不用她親自動手,蘇沫然就永遠都回不來了!
蘇易澈面無表情地看着二夫人瘋狂的模樣,她說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
“呵……蘇易澈你以爲你是誰,你憑什麼這樣殘忍地對我……”二夫人瘋了似的朝着蘇易澈嘶吼着,反正他都要休了她了,那麼她也不必要再藏着捏着了,乾脆將自己心裡面那些憋了十幾年的不痛快全部發泄出來算了。“當年我走投無路的時候,你收留了我,還讓我做你的二夫人,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真的以爲你是真心對我好的!我以爲我秋娘這輩子總算是遇上一個真心實意待我的男人了!可是……你給了我一個美麗的夢,卻又親手狠狠地敲碎它,你爲什麼要這麼殘忍?你讓我有了幸福的錯覺,又告訴我那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啊!這比你什麼都不曾給過我還要殘忍你知道嗎!”
蘇易澈沒有反駁二夫人,因爲二夫人說的是事實。
“那一年,我一個女人,肚子裡還有三個月大的孩子,沒有地方可以去,我尋死,你救我,給我容身之所,給我和孩子一個名分,我不但不用死,還得到了一個可以不介意我過去的真心待我的男人,那個時候我真的覺得上天待我不薄!”二夫人說着說着,聲音又小了下去,陷入了自己的回憶當中。
她是愛蘇易澈的,至少是愛過的,可是……
她也恨蘇易澈!
從最初的幸福,到漸漸地發現,其實這個男人的心裡面裝着的是另外的一個女人,到清楚自己其實只是一個替代品,或者連替代品也算不上……
那麼可悲,她卑微地祈求他能給她一點真實的愛,但是他吝嗇地只將她當成蘇家的二夫人來看待。
妻不妻!妾不妾!
“最初,我不斷告訴自己,至少你是真心疼婉茹和君諾的,至少,我的孩子還有你的疼愛,你對我,至少表面上面還是很關心的,不管你心裡面實際裝了誰,都不重要,反正那個女人不會再出現了,這樣就好了……可是當婉茹被蘇沫然趕走,你一句話也沒有多說,只是默默地安排了人接應被送走的婉茹的時候,我明白了,婉茹的存在不過是填補了蘇沫然的位置,因爲你懦弱地不敢面對蕭玥留下來的孩子!呵……現在想一想,你真是可悲,真是可笑!”
蘇易澈靜靜地聆聽着,任由二夫人秋娘將那些過去的傷疤一道一道地揭開來,將他最不堪的一面毫無遮掩地暴露在陽光下面。
是的,他蘇易澈不是那個光鮮的護國大將軍,他的懦弱,他的無能,無形之中傷害了很多人。
秋娘說着又罵了蘇易澈好一陣,罵完之後她整個人蜷縮在地上開始放聲大哭,哭了好一陣。
“我求你,不要趕走我……我求求你……讓我留在蘇家,留在你的身邊,我不求了,我不求你的愛,不求正妻的身份了,我只想留在蘇家……我保證我以後都不會再算計蘇沫然了,我求你,求你……”
秋娘伸出手,扯着蘇易澈的褲腳,祈求他不要趕走他。
如果她離開蘇府,就什麼都沒有了,地位沒了,權勢沒了,對他的念想也沒有了……
蘇易澈低頭,半晌,“一會兒我讓蘇全安排你離開。”
蘇易澈的意思很明顯,他要秋娘離開蘇府的主意沒有改變。
秋娘的臉色慘白慘白的,抓着蘇易澈褲腳的手拽得死死的,“不,不!我不要離開蘇家!我不要!”
蘇易澈看着哭紅了眼的秋娘,眼睛輕輕合上,然後將自己的腳抽了回來,邁步,走出了房間。
手中的布料被抽出的同時,秋娘的靈魂彷彿也被從身體裡面抽離了。
沒有了,沒有了……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秋娘目光空洞地望着房頂,連哭都忘記了……
過了一會兒,蘇全過來了,他負責將二夫人送走,從這一刻開始,她已經不再是蘇家的夫人了。
蘇全看着坐在地上目光沒有焦距的二夫人,搖了搖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她可憐也是她自作自受的。
“二夫人,東西已經收拾好了,我送你上路吧。”蘇全對二夫人說道。
二夫人怔怔的,目光沒有焦距,蘇全說第一遍的時候,她彷彿沒有聽到蘇全的聲音。
“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蘇全嘆息了一聲,算是最後對二夫人的勸誡。
“不,我不信,我不信!我秋娘是蘇家的二夫人!你不能動我!”二夫人狠狠地瞪着蘇全,看見有下人進來搬她房間的東西,她猛從地上跳了起來,“你們住手!全部給我住手!誰允許你們動我的東西了?活得不耐煩了是嗎?”
二夫人猙獰的模樣嚇到了前來幫她收拾行裝的下人,下人紛紛看向蘇全。
蘇全用目光示意他們繼續,得了蘇全的指示,下人們越過二夫人,繼續打包她的東西。
二夫人猛衝到蘇全的跟前,朝着他怒吼道:“蘇全你什麼意思!”
“奉命送你離開蘇家,老爺的休書你已經收下了,從今天開始你已經不是蘇家的人了。”蘇全很是平靜地對二夫人說道。
“胡說!我是蘇家的二夫人!老爺他只是一時糊塗,他不會趕走我的!他對我那麼好,他那麼疼愛婉茹和君諾,怎麼會真的要趕走我呢?他不會的,不會的……”
二夫人反反覆覆地說着不會,既是說給蘇全聽的,也是說給她自己聽的,好讓她自己也相信蘇易澈不是真的要趕走她的。
蘇全不理會二夫人,繼續督促蘇家的下人。
二夫人見蘇全不理自己,急瘋了,“給我讓他們住手聽到沒有!”
“對不起,你今天必須離開蘇家。”蘇全面無表情。
“不要!我不走!”二夫人說着,跑過去搶被下人們收起來的行裝,試圖靠這種方式來阻止自己被休棄的命運。
蘇全見狀,走上前,一把擒住了像個瘋子一樣搗亂的二夫人,將她的雙手反過來綁在背後。
“蘇全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然敢綁我!”二夫人回過頭朝着蘇全狂吼,雙手不能動的她目光兇狠,恨不得撲上去咬死蘇全。
蘇全將二夫人綁好之後,叫來兩個下人,將二夫人給擡了起來,強行將人擡了出去。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我不要走,我是蘇家的人,放開我啊!”
蘇全跟在旁邊,用十分冷靜的語氣對二夫人說道:“你不願意離開蘇家,曾經被你趕走的大小姐又何嘗願意呢?你有今天又能怪誰呢?你如今離府,老爺一樣都沒有虧待你,良田美宅,一樣沒有少你的,比起當年大小姐被你趕出蘇家的時候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了。”
二夫人現在根本聽不進去別人的話,她一路嘶吼着,後來,蘇全乾脆讓人將她給綁了起來。
在二夫人的一片鬼哭狼嚎聲中,蘇家送走了她。
經過這一番波折之後,蘇家否極泰來,逢凶化吉。
蘇府依舊是蘇府,威嚴不倒,蘇易澈的功力又恢復了七七八八,可謂是大喜事一件。
眼下,該解決的問題都解決了,按理說,蘇家人該開懷了。但是有一件事情就像是一根刺紮在老夫人的心裡面,怎麼都放不下。
這蘇沫然不是蘇家人了,這對他們蘇家來說那是多麼大的一個損失啊?怎麼想怎麼不甘心。
尤其這一次,蘇沫然幫着蘇家解決了這麼個大麻煩,這樣的乖孫女,要是不弄回來,這老夫人當真是寢食難安。
老夫人其實也知道自己之前對蘇沫然做得過分了,那不是因爲她之前對蘇沫然是恨屋及烏,把對她母親皓月長公主的恨牽連到她頭上去了麼。
思來想去,老夫人乾脆將自己的二兒子給叫了過來,把自己心裡面的想法同他一說。
蘇二爺蘇克己一聽,連忙點頭,“娘你放心,這件事情兒子一定給你辦妥,一定給你把蘇沫然請回府來。”
蘇克己也是個明白人,也覺得將蘇沫然請回蘇府對如今的蘇家來說會是一件好事情,現如今的蘇沫然可不是之前那個蘇沫然,以前的蘇沫然,不過是個殘廢,活了佔座院子死了佔一個墳頭,可有可無,她是不是在蘇府對蘇家的人來說影響小得跟蘇家換一個下人似的。
但是現在的蘇沫然那是誰?菁韻郡主!戰氣八段的戰師!一招擊敗了南宮炎的絕世高手!
“克己,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將蘇沫然給我帶回蘇府來。”老夫人鄭重地叮囑蘇克己。
蘇克己特地準備了八擡大轎,讓人擡着空轎子來到了蘇沫然如今暫時居住的四合院外面。
等候良久之後,蘇克己如願見到了他想要見的蘇沫然。
“沫然侄女,二叔今天來是跟你賠罪的。”蘇克己點頭哈腰,就差跪下來給蘇沫然擦鞋了,“沫然侄女,之前是孃親她不好,她不該那樣對你,做錯事情的人是你母親,跟你一點兒事情都沒有,她那樣做實在不該!還有大哥,他也有不對的地方,你是他嫡親的女兒,他怎麼能那樣對你呢?現在娘她知道錯了,我代她向你賠罪,你大人有大量,過去的事情,我們放一放好不好?”
不得不說,在做生意方面精明的蘇二爺說話比高傲不可一世的老夫人要中聽多了。
蘇沫然看了一眼笑容和藹親切自然的蘇二爺,又看了一眼他身後的那一頂八擡大轎。
“這是來接我的?”蘇沫然指了指那頂轎子問蘇二爺。
“是的。”蘇二爺表現出了滿滿的誠意,看來是勢在必行了。
“你等我一下。”蘇沫然對蘇二爺說道。
“哦,好,好。”蘇二爺不知道蘇沫然要幹嘛,還以爲蘇沫然有些改變心意了。
只見蘇沫然轉身就進了屋,過了一會兒,她再出來的時候,手裡面拿了一個火把,蘇二爺看着蘇沫然手中的火把,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的意圖。
蘇沫然走到八擡大轎前,將手中的火把往轎子裡面一丟,完事。
火把一落到轎子裡面,就點燃了轎子。
蘇二爺看得目瞪口呆,“沫,沫然侄女,你,你這是做什麼?”
“看着礙眼,燒了,怎麼,你有意見嗎?”蘇沫然問蘇二爺。
蘇二爺看着那一頂瞬間被大火覆蓋了的轎子,心裡無比糾結,一臉尷尬地回答蘇沫然,“沒,沒意見……”
這救火都來不及了呀……
“哦,那我走了。”蘇沫然說完進了屋,門一關,直接無視了蘇二爺。
蘇二爺愣在門外,這,這……這算個什麼事兒嗎?
這個時候,恰逢顧月憐來找蘇沫然和蘇君諾,遠遠的,人還沒有走到門口,就已經先看到蘇沫然家門口沖天的火光了,走近了一看,發現被燒的一頂轎子,在看看站在轎子邊上的人是蘇家的人,顧月憐就能猜一個七七八八了。
“今兒個是什麼好日子,蘇家二爺這麼大手筆地少轎子玩,雖然大半天的不是很明顯,不過倒是挺暖和的,到冬天的時候歡迎二爺去我家也燒幾頂,這樣我家的火爐就可以省下了。”
這簡直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蘇二爺這都糾結成一團了,顧月憐還過來調侃她,說着不疼不癢的風涼話。
“去去去,顧小姐你沒事兒就別老出來瞎晃悠了,再過幾個月你可是要做太子側妃的人。”蘇克己現在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心情鬱悶得緊,哪裡有空理顧月憐。
“我做不做太子側妃不關您老的事兒。”顧月憐不愛別人老提她要做太子側妃的事情,她爹也是,最近沒事就拿這個來限制她的行爲,還給她安排一大堆功課,說什麼,以後進了宮,要有一點太子側妃的樣子,要懂規矩,規矩你娘!女人怎麼了?爲什麼這不行那不行的,她就愛這樣,要是以後都不能自由出入,不能想幹嘛就幹嘛,她還不如嫁一個乞丐也好過天天被人綁在那宮殿裡面,什麼都做不了。“我說你……來沫然家幹嘛?你們之前不是巴不得沫然永遠都別出現在蘇家麼?不是想要將她推出去做替死鬼嗎?怎麼了,現在知道沫然厲害了,就想要她回你們蘇家了?給老孃我省省吧!我看着都噁心!”
顧月憐說話一向就這麼直接,看見不平的事情她要是不說出來會被她自己給憋死的。
“你!”蘇二爺被顧月憐口沒遮攔的話氣得不輕,這丫頭實在是太客氣了,她這是怎麼說話的!仗着她撫琴是大學士仗着她自己是被太子選中的太子側妃就可以目中無人了!
“我什麼我啊?別拿你的手指指着我,再指我就把你的手指頭剁下來喂狗!”顧月憐一副兇八婆的模樣。
看她這樣子,可不像是開玩笑的,蘇二爺一邊氣,一邊還不得不將自己的手指頭給縮回去,免得真的讓顧月憐給剁了。
“趕緊給我滾遠點,別讓我再在沫然這邊看到你,真鬧心。”顧月憐警告道,說完,自己推開蘇沫然家的門進去了。
門後面,蘇君諾一見到顧月憐,再看見顧月憐手中拿着的盒子,當即有了警覺心。
“顧月憐你站住!”蘇君諾朝着顧月憐大吼一聲。
顧月憐才剛進門,就被蘇君諾給吼了一聲,一臉迷惘地看向蘇君諾,這小子幹嘛,朝她吼什麼呢?
“你又拿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過來?”蘇君諾指着顧月憐手中的盒子說道。
之前顧月憐來看蘇沫然,帶了一條蘄蛇來當賀禮,把怕蛇的蘇君諾嚇的不輕,誰能保證這一次她是不是又帶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過來。
“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蘇君諾你有點良心好不好,我可是爲了慶祝你被放出來重獲自由特地過來的好嗎?”這個臭小子,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你的禮物還是算了!”蘇君諾的視線沒有從顧月憐手中拿着的盒子離開。
“喂,臭小子,這是我精心準備的耶!”顧月憐十分不爽地說道,說話的時候朝着蘇君諾走近了一步。
顧月憐一靠近,蘇君諾連忙後退一步,和顧月憐保持一定的距離。
“你別過來!你先告訴我你盒子裡面裝着的是什麼東西!”蘇君諾必須先確認顧月憐帶來的東西沒有危險性纔敢讓她靠近。
“你自己來看麼,這樣纔有驚喜。”顧月憐很堅持地說道。
“不要!”誰知道她盒子裡面裝了什麼東西,那麼大的一個盒子,別說裝一條蛇了,就是裝一隻穿山甲都夠了。
顧月憐手上捧着的盒子是長方形的,體積還不小。
“喂,蘇君諾,你幹嘛用那種懷疑的眼神看着我!我保證這裡面不是蛇好嗎?”顧月憐沒好氣地說道,她是上次用蛇嚇過他,但她現在不是說了那不是蛇了麼!
“不行,你必須先打開!”蘇君諾一雙大大的眼睛瞪着顧月憐,說什麼也不讓步。
芸兒看着兩人爭來爭去的,乾脆上前來做和事老,“好了好了,我來幫少爺看看。”
芸兒走過來,正打算要去看看顧月憐手中的盒子裡面裝的是什麼,蘇君諾見狀忙上來阻止,“芸兒別過去!”
蘇君諾將芸兒一拉,芸兒的手都碰到顧月憐的盒子了,突然被蘇君諾一拉,手還來不及收回來,一不小心將顧月憐的盒子給弄翻了。
從盒子裡面掉出來一把寶劍,砸在了芸兒的腳上。
芸兒吃痛,蘇君諾見狀忙查看芸兒的腳,“芸兒,你有沒有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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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月憐看着自己好心給蘇君諾送來的禮物被丟到了地上,一跺腳,“蘇君諾你個臭小子!老孃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顧月憐說完,掉頭就走,正在查看芸兒傷勢的蘇君諾還沒反應過來顧月憐那邊是什麼情況,顧月憐人就跑沒影了。
蘇君諾低頭去看地上的那一柄寶劍,原來顧月憐要送的是劍,而不是蛇或者其他奇奇怪怪的東西。
蘇沫然走過來,從地上將寶劍撿了起來,放在手上打量了一下,“是把好劍,看來顧月憐沒少費心思。”
不過好像她的笨蛋弟弟惹到顧月憐了。
蘇君諾看了蘇沫然手中的寶劍一會兒,男人婆不高興了?
蘇二爺第一次來請蘇沫然沒有成功,還被蘇沫然的一把火把轎子都給燒掉了,不過蘇二爺那麼容易就放棄掉。
這一天,一聽說蘇沫然人在醉仙居里面吃飯,當即親自趕來醉仙居。
蘇沫然這頭正吃着飯呢,就見蘇克己匆匆忙忙地跑過來了。
“沫然侄女,這兒的菜色你可還滿意?”蘇二爺笑盈盈地對蘇沫然說道。
“關你什麼事情?”蘇沫然低頭繼續吃她的飯菜。
“沫然侄女你怎麼忘了呢,這醉仙居是我們蘇家的產業之一,如今是由我來打理的,若是沫然侄女你能喜歡,那就真是再好不過了。”蘇二爺笑容可掬,彷彿之前蘇沫然火燒轎子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似的。
蘇家家底殷實,自來便有不少產業,這些產業一直都是蘇二爺和蘇三爺在打理着的,現如今蘇三爺過世了,那麼打理蘇家產業的事情基本就全部落到蘇二爺蘇克己的身上了。
“這是蘇家的產業?”蘇沫然倒是真不知道。
“是啊,這是自家的地方,沫然侄女想要怎樣就怎樣,就當家裡就好。”蘇克己笑着說道,“蘇家不光有酒樓,還有不少其他的產業,若是沫然侄女你有興趣,二叔可以帶你在奕京城裡面四處看看。”
蘇二爺心想着,讓蘇沫然多瞭解瞭解蘇家也好,可以讓她明白留在蘇家的好處。
“你是說,我想要幹什麼都行?”蘇沫然抓住的重點不是蘇家有多少的產業,而是剛纔蘇克己說的,她想要幹什麼就幹什麼。
“是啊,這是蘇家的酒樓,當然也是沫然侄女你的酒樓,沫然侄女你想幹什麼當然就可以幹什麼。”蘇二爺笑呵呵地說着。
“這樣啊……”蘇沫然略微沉思了一下,“那我在這裡吃飯可不可以不用付錢?”
“當然可以!”這當然好說,“沫然侄女就是天天來這裡吃都沒有問題!”
“那……如果我想請朋友來這裡吃飯呢?是不是也不用付銀子?”蘇沫然又問。
“那是自然,沫然侄女的朋友就是我們蘇府的朋友!”蘇克己毫不猶豫地說道。
“那好,你等着。”蘇沫然說着,放下了筷子,然後走了出去。
蘇沫然從醉仙居出來,走到大門口,朝着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面大喊一聲:“各位朋友,今天我請客,凡是來的都是朋友,今天醉仙居我包了,大家隨便吃隨便喝!”
蘇沫然這一吼,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有不少都停了下來。
有人一眼就認出了蘇沫然,“郡主,您這話當真?”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蘇沫然很肯定地對大家說。
“是隨便什麼人隨便吃什麼都可以嗎?”又有人問。
“對!大家都可以來,隨便大家吃什麼,只要這醉仙居有的都可以,有妻子孩子老爹老孃的還可以回家把他們統統帶過來,不限人數,不限時間!”
這一下,衆人都沸騰了,一股腦兒地涌進了醉仙居,白吃白喝誰不願意啊?
不肖幾分鐘,整個醉仙居就爆滿了,擠都擠不下!
這一下,蘇二爺的臉都白了,肉痛啊……這一下子涌進來這麼多的人,全部白吃白喝,那得多少銀子啊?
儘管心裡面痛得半死,蘇二爺的臉上還勉強撐起笑容來,走到蘇沫然的跟前,“呵呵呵……沫然啊,你看,咱這回家的事情……”
“回家?回什麼家?”蘇沫然一臉不解地看着蘇克己。
“當然是回蘇家啊!”還能有哪個家啊。
“我和蘇家早就沒有關係了啊!”蘇沫然說着拍了拍蘇二爺的肩膀,“謝謝蘇二爺這麼慷慨大方地請我和我的衆位朋友吃飯啊!”
是他自己說蘇沫然可以白吃白喝,還可以帶朋友的,蘇沫然可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要跟他回蘇家的話。
“你,你……”蘇二爺整個人完全傻眼了。
蘇二爺“你”了半天沒“你”出個所以然來,而蘇沫然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給蘇克己留了一堆上門來白癡白喝的。
蘇克己經商這麼多年,見過無恥的,沒見過蘇沫然這麼無恥的!
蘇克己在蘇沫然那裡連續兩次慘遭滑鐵盧,依舊不肯死心,想了個招兒,決定從蘇沫然身邊的人身上下手。
於是蘇克己先找了蘇君諾,將蘇君諾約到了外面。
“君諾啊……二叔今天找你是有件事情想要求你。”蘇克己一上來就跟蘇君諾打起了親情牌,“君諾,你看,我們都是一家人,你和沫然這樣在外面,你奶奶還有你父親都放心不下你們兩個啊……”
蘇克己倒是會挑軟柿子捏的,他看中了蘇君諾是個中親情的孩子,覺得他這樣跟蘇君諾講的話,蘇君諾多少能聽進去一些的。
“姐姐的事情姐姐自己會拿主意的,你跟我說也沒有用。”
誰想,蘇君諾回答得十分痛快,乾脆利落,和蘇克己預期的完全不一樣。
蘇克己弄錯了,蘇君諾是重親情沒錯,但他也是個明辨是非的人,他是隻有十三歲,但不代表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傻乎乎地任由蘇克己糊弄。
他們要跟他談親情,爲什麼不在之前談?非要等到現在再談?之前怎麼沒見他關心一下沫然姐姐?
這樣的親情有幾斤幾兩重蘇君諾的心裡很清楚,不要以爲他年紀小就可以隨意糊弄他,他沒有那麼好糊弄的。
“君諾,你不要這樣說……大家怎麼說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哪裡有隔夜的仇,你說對不對?你難道希望看到我們蘇家分崩離析嗎?你想要看到你爹他到老都沒有人送終嗎?”蘇克己不氣餒地繼續說着煽情的話。
“二叔,你說的這些話我都能明白,但是我也說了,這是姐姐的事情,你來找我說沒有用,如果姐姐搬回蘇家,那麼我也會回到蘇家,如果姐姐不回去,我也不會回去的。”蘇君諾已經打定注意了,蘇沫然去哪裡他就去哪裡,蘇沫然回蘇家他就回蘇家,蘇沫然浪跡天涯他就跟着她浪跡天涯好了。
“呃……”這和他預想的怎麼不一樣呢?蘇克己有些煩躁,他還以爲蘇君諾會比蘇沫然好應付呢,誰想到蘇君諾也不是盞省油的燈,不是他隨隨便便說幾句話就能糊弄過去的,他一句一切都聽蘇沫然的又將球踢了回去,那樣他今天特地把蘇君諾找出來的目的不就達不到了嗎?
“君諾,你不知道,你姐姐她……哎……不管我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饒是我說破了嘴皮子都沒有用。我是想啊,你說的話她興許會聽一些,所以想要你去跟她溝通溝通,好好勸勸她,畢竟我們都是一家人,這樣……始終是不太好啊。”
蘇克己一臉痛心地說道,“你奶奶她最近吃不下飯,睡不着覺,平添了不少白頭髮,整個人看起來一下子就老了十幾歲了。你奶奶她年紀也一大把了,還能有幾年好活?你忍心看她在剩下的不多的歲月裡面整日以淚洗面嗎?”
蘇克己將蘇老夫人的現狀添油加醋地說了一番,不管怎麼說,蘇老夫人以前待蘇君諾還是蠻好的,他相信蘇君諾肯定是記得的。
“我……”蘇君諾低頭。
蘇克己見這話有些效果,便打算再加一把勁,“君諾,你聽我說,你奶奶……”
“阿嚏!”
蘇克己正說着,一個突兀的聲音插了進來。
蘇克己的話被一個噴嚏給打斷了,一擡頭,發現打噴嚏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南方柳家的柳含葉,一般人絕對不敢忍的小祖宗。
“柳公子,怎麼這麼巧?”蘇克己看見柳含葉,立刻笑臉相迎,蘇克己是做生意的,不可能會不認識柳含葉。
柳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別說東華國了,就連大燕國,也遍佈了他們柳家的生意,他們蘇家有不少生意都和柳家掛了邊。所以對蘇克己來說,柳含葉不能輕易得罪。
蘇克己笑容可掬地跟柳含葉打招呼,柳含葉卻連看都沒有正眼看蘇克己一眼,他在蘇君諾的身邊坐了下來。
“只有你一個人?”柳含葉問蘇君諾。
一個人?這不顯然不是麼,沒看見他對面還坐着一個蘇克己嗎?怎麼可能會是一個人!
其實柳含葉問的是蘇沫然沒有一起來麼。
至於蘇克己,柳含葉自動忽略了,他關心蘇克己幹什麼?
蘇君諾頓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覆柳含葉的問話,柳含葉就伸出手,抓着蘇君諾的後衣領,將他從座位上面拉了起來。
“小孩子一個人不要到處亂跑。”柳含葉說着,拉着蘇君諾的後衣領往外走。
蘇克己見狀急了,“柳公子,等等,這君諾和我還有事情要談。”他剛和蘇君諾談出點效果來了,眼看着他就要說服蘇君諾了,怎麼能讓柳含葉把人給帶走呢……
“你有什麼事情要跟他講的,就講給我聽吧,我幫他做主。”柳含葉轉過頭來說道。
啊?跟他說?
這事兒怎麼能跟他說呢!
“呃……柳公子,這我要和君諾談的是一點家事,這……這……您恐怕不太方便……”蘇克己一臉尷尬地說道。
“我是他未來的姐夫,我爲什麼就不能帶他拿主意?”柳含葉眯起眼睛反問蘇克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