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臨近傍晚的時候,穆軻回來了,一回來就直接一頭扎進了水閣,開口便詢問樓月卿爲何不認景媃,言語間還有些責問的意思,樓月卿當即變臉,容郅也面色陰鬱,二話不說將他轟了出去,之後他只好找了蕭以恪,只是兩人單獨聊了約莫小半個時辰之後,穆軻憤然出府,蕭以恪也追了出去,天黑之後不久,兩人一前一後回了王府,穆軻回了上林閣,蕭以恪來見樓月卿,將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樓月卿。
他把那些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穆軻,穆軻自然是怒不可竭,去到別院之後,動手打了景媃,景媃本就體虛,穆軻怒火正盛,一掌下去差點命都沒了。
對此,樓月卿似乎並不在意,神色淡淡,只讓蕭以恪早些回去休息,蕭以恪也沒有多留,很快就離開了。
第二日,樓月卿剛吃完早膳沒多久,穆軻老頭子就來了,只是,耷拉着頭坐在那裡很久了,還一句話都不說。
樓月卿讓莫離上了茶之後,便好整以暇的坐在那裡,沒有出聲,只是神色淡淡的看着對面的老頭子。
老頭子彷彿剎那間愈發蒼老了,面上難掩慚愧和懊悔,顯然是內心受了不小的衝擊,看到數十年未見的女兒,知道自己一手撫養長大的外甥女還活着,本該高興的,如今卻一臉頹然失意,一副經歷了大喜大悲之後的模樣,若是他們沒猜錯,當年的事情他想來已經知道了,只是知道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靜坐了許久,老頭子終於開口了,只是那神色那語氣,彷彿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一般,頹然而又滄桑無力。
他看着樓月卿,眸色晦澀自責:“終究是我管教無方,當年太過溺愛縱容她,這才害了你們兄妹三個!”
景媃形成那樣的性子,那般的自私任性,歸根究底,他責任難卸,景媃出生沒多久就被他帶在身邊長大,因爲他姐姐端木瑤出身江湖,是碧月宮的宮主,機緣巧合之下,與上一任景陽王相識相戀,便義無反顧的嫁進了景家,可是她一旦嫁進了景陽王府,作爲景陽王府的主母王妃,就不能再顧及碧月宮的事情,可這是他們的母親端木夕月一手創立的勢力,她自然是不能不管,可她又捨不得離開她的丈夫,所以,只能培養繼承人,而繼承人只能是她的女兒。
就在端木瑤接連生下一兒一女之後,又生了一個小女兒,端木瑤打算把這個女兒培養成碧月宮的繼承人,繼承她的衣鉢,所以景媃還有一個名字,隨母姓端木,叫端木婧柔,而這樣的身份,長在江湖是最好的,所以他就順理成章的將這個外甥女帶在身邊,那時候景媃還沒滿週歲,其實原本姐姐打算景媃長大一些,四五歲的時候再交給他,可他太喜歡那個小娃娃,粉妝玉砌的,又精緻又可愛,當時他性子又胡鬧,就偷偷把這小女娃抱走浪跡江湖去了。
直到那孩子近十歲時,他有意隱遁江湖,纔將她送回碧月宮,期間除了他重傷被師兄關起來的兩年那孩子被送回姐姐身邊之外,其他時間都是帶在身邊的,由他一手教導撫養近十年,足以奠定景媃的性子,所以,景媃那般自私任性,他是有責任的。
如果她小時候,他管教的嚴格一些,如果那些年沒有帶着她到處橫行霸道爲所欲爲,如果沒有溺愛縱容她,任她想要什麼得什麼,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她做事隨心所至全然不顧後果,從小就是那樣,做什麼事都全憑本心好惡喜怒,什麼規矩道義禮儀道德都不會在意,當時他還引以爲傲,覺得這小丫頭真性情,與他脾氣相投,現在看來,終究是他教導無方。
樓月卿不置可否,只道:“都過去了,師叔別怪我對她無情就行了!”
教養固然重要,可若是一個人天性自私,那邊怪不得任何人了,景媃哪怕有一絲的良知,都不會做出這種令人髮指的事情,傷害自己的孩子,不顧自己的家族和百姓,通敵叛國,致使數十萬人遭受屠戮,可謂道德淪喪人性泯滅!
穆軻沉沉一嘆,一時無言。
穆軻倒是沒呆多久,囑咐了她一些話便離開了,因爲他需要好好準備,她現在雖然情況還算穩定,可是快要三個月了,還沒到三個月她就已經常有不適,三個月後腹中的孩子就會越長越快,吸收的也越多,情況如何猶未可知,但是危險在所難免,他自然是需要和花無心好好商議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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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我這幾天到底是怎麼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