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御風突然舉步，一步步向秦治秋走近，他走的步子很慢，卻很威懾力，甚至因爲慢，而更讓人恐懼。他似乎很享受這種讓人恐懼的感覺，一步一步，刻意踏得很穩。
秦治秋越來越恐懼，臉色越來越白，雙脣顫抖，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滴下來，葉冰注意到，他的呼吸已經不暢了，鼻翼張合急促而無力。
就在贏御風即將走到他跟前的時候，他突然雙膝一軟，跪了下來，而後臉皺成一團，眼淚鼻涕全都下來了，顫抖着說：“贏師兄，贏師兄，我可沒對不起你，饒過我吧……”
贏御風站住不動了，居高臨下地望着他。
他沒有說話，就這樣冷冷地看着，看着脾氣高傲暴烈的秦治秋在他面前哭得整張臉糊成一團，連氣都喘不過來，心裡產生一股異樣的痛快。
要高傲很容易，沒有性命的威脅，當然可以做出高傲的姿勢，把自己放在純粹乾淨的位置上，可在性命之前，這高傲放下也很容易，幾乎不需要醞釀。自然而然地低下高傲的頭顱，跪下挺直的膝蓋。
葉冰輕輕嘆了一口氣。她知道這其實怪不得秦治秋，他肯帶着受傷的於笑然逃跑，已說明此人心性不壞，可性命之前，誰能毫不猶豫地硬起骨頭呢？葉冰自認自己也要揣度一下時勢，才能做出選擇。
對於修仙的人來說，性命太重要了。修仙是爲了什麼？當然是長生，既然是長生，那麼性命纔是第一位的，什麼情義利益甚至尊嚴，都無法與它爭奪“最重要”這個位置。
贏御風似乎很滿意，他輕輕地咧開了嘴，露出一個似乎嘲弄似乎快意的笑，然後目光變冷。
“秦治秋，你什麼都好，就是自視太高，你確實沒得罪過我，所以我不折磨你。”
聽到他這句話，秦治秋一下鬆弛下來，連連道：“謝謝贏師兄，謝謝贏師兄！”
“你別高興得太早。”贏御風目光再度看向他，帶着森寒，“我只是想說，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
秦治秋的臉僵住。
看到秦治秋此刻的表情，贏御風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放心，你我都是沒有背景的凡人出身，我不會折磨你的，我會讓你感覺不到死的痛苦。”
秦治秋目光終於動了，他的眼一下瞪圓，嘴脣抿緊，眉毛怒張。似乎得知自己最終逃不過，他憤怒了，他一下站起來，指着贏御風：“贏師兄，你——”
“我怎麼？”贏御風停下笑，輕蔑地看着他，“跪都跪了，你還想教訓我不成？”
秦治秋的臉色漲紫，停了一下，憤然叫道：“贏師兄，你明明已經築基後期，結丹有望，爲什麼要這樣做？我們之中身份最高的人就是你了，難道就是因爲夏侯師妹的幾句閒言碎語？”
“閒話？”贏御風臉上露出嘲弄的表情，最後臉上猛然猙獰，“我受夠閒話了！你以爲我付出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自從進了雪靈派，我就努力修煉，努力與別人交好，我的資質不高，可是我要敢說，我比所有的弟子都要勤奮！”
他開始急促地呼吸，在秦治秋面前走來走去，滿臉憤慨：“我十歲進入雪靈派，每天每夜勤奮修煉，終於在四十歲的時候成功築基。我原以爲築了基，又有結丹長輩肯收我爲徒，以後一定前程似錦，再也沒有人敢看得起我了。可是呢，可是呢？”他的聲音越來越大，“他們表面上沒說什麼，隨着我年紀越來越大，卻沒一個人看得起我！他們說我資質平凡，一定不會結丹的！雖然我晉階了中期，又衝到了後期，可他們依然這麼堅信！到了後期，我的修爲終於停滯不前了，於是他們得意了，滿足了，看着我每天每夜修煉無果他們得意非凡！到最後，連我最尊敬的師父也放棄我了！”
說完這句，贏御風的聲音小了下來，卻透着一股無望的悲哀：“我不年輕了，我已經兩百九十多歲了，再不結丹就沒有機會了！”
兩百九十多歲？
雖然早猜過贏御風是吃了定顏丹或者功法有駐閆效果。可仍然沒想到，竟然已經快三百歲了。
這個歲數對於築基修士來說，是一個怎樣的概念？修仙界中，修仙者歲數雖然增長了，可也有一定的年齡限制，築基初期的修士，只能活到三百歲，中期和後期，如果保養得宜，可以活到四百歲。但這個四百歲，只是上限而已，一般都是未到就坐化了。
如果贏御風說得是實情的話，他的歲數的確不年輕了，可以說，已經一隻腳踏進了墳冢，難怪如此奮不顧身，連這冰川地宮的龍氣也要冒險一試。
修士晉階，從來都是越年輕越好。比如築基，門派的精英弟子們普遍在三十來歲就能晉階，差一些的也是五十歲，若是過了五十仍然不能晉階，那麼就與普通弟子無異了。而普通弟子們，築基者一般是在百歲之前，若是過了百歲，築基機率就會大大降低。
結丹也是同理，兩百歲之前。是最好的結丹時期，過了兩百歲，結丹難度會大大增加。贏御風兩百九十幾歲，其實跟三百歲了沒什麼差別，而起資質又很一般，難怪其他人會認爲他不能結丹。三百歲結丹的不是沒有，但是機率大大低於兩百歲之內的年輕修士，若非遇到機緣，很難再突破了。
修士們一旦過了這個時期，便可稱爲老年，到了老年，就是修士的悲哀，修爲緩慢不說，身體機能也會迅速退化，就連任何養顏丹都難以改變，外貌的變老，也就幾年的功夫。
贏御風望着前方的虛空，慢慢說着：“你們以爲我不想溫文爾雅地做個大弟子，大師兄麼？你們以爲我想一副很囂張，很驕傲的模樣麼？不能，我沒有好的家世，只能囂張，自傲，否則，誰會尊敬我？就連這個女人，修爲遠遠不及我，都可以鄙視我！”
他的臉上露出惡狠狠的神色，瞪着快沒了聲息的柳語。
一時間，誰也沒再說話。
柳語已經不能動彈，秦治秋已被驚呆了，而贏御風，臉色兇狠，卻又寂寞地望着虛空。
葉冰在空間中，靜靜地看着他們，心中也是千絲百縷。修仙這條路，就是如此殘酷，一切以修爲定論，哪怕一開始多麼天才。無法晉階的時候，仍會被人嘲笑。
只是，她一點也不同情贏御風。步入老年階段的修士，豈只他一個？那些終身困於煉氣期，不得寸進，最後在一百多年裡耗盡壽元的煉氣修士，比他可憐千百倍，可這又怎樣？修仙界這麼多人，都是這樣過來的。
其實，贏御風已是築基後期修爲，又有結丹修士收入門牆，不提這些有靠山的精英弟子，普通弟子，誰會看不起他？如楊耀武一般，在這位贏師兄面前，絲毫不敢不敬，同行之中這麼多人，必定不止柳語一個精英弟子，還不是以他爲尊？背後說幾句閒話又怎樣？修士連這點胸襟都沒有，如何結丹？只怕這贏御風多年不得進益，心境早已入了魔障。便是到達築基頂峰，結丹也不會成功的。
“嘖嘖嘖，這人全身竟然充滿了魔氣，竟然這樣沾沾自喜。”水靈不知何時飛到了葉冰肩膀上，滿臉不樂意地看着玉鏡中的一幕。
“你看得出來？”葉冰看了眼水靈，有些吃驚地道。
“當然，我可是靈氣之靈，靈氣與魔氣從來都是兩相對立的。”水靈不悅地道，對葉冰的懷疑不樂意。
“好好好，我錯了。”葉冰連忙道歉，真是個小祖宗啊，突然想起另外一個，“金靈怎麼樣了？”
“不知道，快了吧……”水靈看了眼外面那座石壁，金光越來越亮了，也許快了。
葉冰點點頭，視線又被玉鏡吸引。
只見秦治秋終於順過氣，出聲，“贏師兄……你真的不願意放過我嗎？”
贏御風目光冷冷地掃過他：“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失去所有的希望，秦治秋低下頭，整個人都頹喪下來，可過了一會兒，似乎又感覺到一點希望，直起身，急促地道：“譚師弟和楊師弟已經逃出去了，他們一定會稟告師門的，到時元嬰師祖必會出來清理門戶，贏師兄，即便殺了我，你也沒辦法堵住消息！”
聽得此話，空間中的葉冰稍稍鬆了口氣，至少楊耀武和譚源逃出去了。
“誰說我要堵住消息？”贏御風輕蔑地看了他一眼，“等一下我就會關閉地宮入口，等我將龍氣全部吸收完畢，元嬰師祖算什麼？”
“……”秦治秋默然，沒想到贏御風竟對自己的實力有這般信心。
贏御風伸出手，玩弄着手中一團黑氣，打量着秦治秋，似乎在考慮哪裡下手。
看他此番行徑，秦治秋臉色越變越白，開始劇烈地顫抖。
但贏御風始終沒有把那團黑氣揮出去，他停了許久，忽然嘆了口氣：“秦師弟，我還真不想這麼快就殺了你。殺了你就沒人跟我說話了。”
聽得此話，秦治秋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贏師兄，你放過我，放過我吧！我保證聽你的話，至少可以給你作伴。”
贏御風神色沒動，既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也沒有立刻殺他，最後，他還是收起了手中的黑氣：“罷了，先留一段時間。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我只是暫時放過你，什麼時候要取你性命，你依然要死！”
雖然只是暫時，秦治秋卻大大鬆了口氣，感恩戴德：“謝謝贏師兄不殺之恩，謝謝贏師兄……”
贏御風一揮手，冷酷地說：“把這個女人的屍首處理了，我去把地宮入口關了。”最後警告了一句，“要是你不老實，我立刻取你性命！”
秦治秋自然連連保證，贏御風便轉頭走了。
等到贏御風走出視線，秦治秋臉上笑容一收。一屁股坐下，表情呆滯。他就這樣木無表情地坐了一會兒，似乎還沒有適應身份的轉變。想着想着，忽然趴在自己腿上放聲大哭起來。
一個高壯的大男人，這樣縮成一團哇哇大哭，這場景不知道該說可笑還是可憐。秦治秋很無辜，其實他並沒有做錯什麼，甚至可以說，他應該是爲了帶着於笑然跑而被贏御風抓回來的。現在，逃出去的只有楊耀武和譚源，抓回來的是秦治秋和柳語。只怕於笑然已經死了，而他自己也逃不過此劫。
暫時活着，又比死了好得了多少？這裡是不知名的水下地宮，息龍之地場景每年都會變化，上一年的東西留不到下一年，誰知道下一年他們會在哪裡？不說下一年了，誰又知道贏御風什麼時候會突然心情不好要殺了他？就算贏御風不殺他，這裡可是水底，築基期還無法自己製造出防水結界，即使他是修士，在水下可以存活，那也是有期限的。而泡泡果一顆只能維持一天，身上最多也就帶了幾十顆，用完了不久，仍是要死……
秦治秋越想越是悲哀，乾脆哭了個痛快。
葉冰靜靜地看着這個已經崩潰的男人，什麼也沒做。
她可以趁現在把秦治秋弄進空間，可是，秦治秋失蹤，這地宮之中又只有一條道，到時贏御風懷疑起來怎麼辦？得到龍氣，贏御風究竟擁有了什麼能力，她根本不知道。再者，此人如此軟弱，便是救了他，他的意志已經崩潰，沒什麼前途了。
秦治秋並不知道在這段時間裡，他與生路擦肩而過。他哭了一陣，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急忙忙地站起來，把柳語的屍體收拾了——被那團黑氣纏繞那麼久，防水結界又早已破壞，柳語就這麼沉浸在水裡，幾乎是一點一點淹死的。
用丹田真火把柳語的屍體燒盡，贏御風就進來了，似乎很滿意秦治秋的聽話，沒多說什麼。直接走到了廣場旁的石臺上，盤膝坐了下來。
這個石臺，是擱置龍腳掌的地方，贏御風這一坐，便坐在了龍掌骨的上面。
他似乎是在調息，葉冰看到黑氣在他身上涌動，漸漸地，龍骨身上的龍氣也向他慢慢涌去。
秦治秋呆呆地看着這一幕，他已經被贏御風的手段震懾住了，不敢有任何動作。
“這人真是傻子，明明是黑色的氣體，竟然還要吸收。”水靈也盯着畫面，很是不解，“不過，照理說，上古之龍該是神龍一族的，即使是死了幾百年萬龍骨也不可能長生魔氣的，這真是有些奇怪……。”
葉冰聞言，心裡也是一驚，龍氣自然沒有道理產生魔氣的，於是更加仔細地觀察着贏御風修煉的任何細節，也許可以從贏御風的修煉細節中找到答案。
看了許久，葉冰忽然眼前一亮。
“冰冰，冰冰，那人並沒有吸收龍氣。”水靈忽然大叫起來。
葉冰好笑地看着水靈，她也發現了一點，贏御風看起來像是吸收龍氣，但那些龍氣只是緩慢地向他涌去，而龍骨上的龍氣一點也沒減少！這說明什麼？至少說明了贏御風身上的氣息並非龍氣！
“那他吸收的是什麼氣？”
“這個看不錯來……。”
不是龍氣，又是什麼？竟然連水靈都不知道。葉冰更加想不明白，想了許久，她只能肯定，贏御風那個所謂的龍骨秘法，讓自己成爲龍骨之子，根本是假的，或者是完全錯誤的！
假如他吸收龍氣的方法是錯誤的，那麼現在是怎麼回事？
這些問題一點頭緒也沒有，葉冰只能無奈放棄。與其去想這些問題，還不如想想自己接下來怎麼辦的好。
她在空間中當然是安全的，可也僅僅只是安全而已，總不能一輩子都不出去。當然，在空間中她可以利用各種靈藥慢慢修煉，可沒有心境的進益，晉階危險太大，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夠成長到與贏御風對抗。若是贏御風這個邪法晉階也很快呢？
坐在空間的小屋之中，冥思苦想了許久，葉冰忽然靈光一閃。對了，她怎麼忘了，贏御風向她立下過心魔誓，會放她安全離開的。
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葉冰又泄氣了。心魔誓對正道修士來說，是非常重要的誓言，因爲心魔在修道之人看來，是晉階最大的阻礙，可魔道修士卻不在此限。如果說，贏御風已經轉成了魔修，那麼心魔誓對他而言根本不起作用了，因爲魔修晉階並不需要經歷心魔。
事情又回到了原點，她要怎麼離開？
到最後，葉冰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算了，要是出不去，只當在這裡閉關好了，也許不用幾十年，這贏御風自己修煉出了差錯，到時……”
正想着，忽然聽到外面一聲巨響，隨後傳來秦治秋驚慌的聲音：“贏師兄，你怎麼了？”
葉冰擡起頭，看到贏御風已經結束了修煉，此時一臉陰沉地坐在高臺之上，秦治秋則跌坐在不遠處，嘴角帶血，似乎……是被他扔出去的。
贏御風輕蔑地掃過秦治秋一眼：“怎麼，你希望我修煉出了差錯？”
聽出他話中的殺意，秦治秋連忙搖頭：“當然不是，我只是擔心……”
“擔心我？”贏御風冷笑，“你會擔心我纔怪！我出了事，你才能活下來嘛！”
秦治秋沒得反駁，低着頭一言不發。
贏御風冷哼一聲：“你別妄想了，我不會死的，你也不用期待那些老傢伙會來救你，這地宮沒有特殊手法是無法開啓的。我們之所以能進來，是因爲裡面的龍氣被龍骨吸引，纔開啓了一個入口。現在只有龍骨上還存留龍氣，那些老傢伙死都進不來！”
說完這些，贏御風站起來，走了下高臺：“可惜啊，那個天陽派的葉冰，被她跑了！這個女子身上寶物衆多，要是能搶到手就好了……”
秦治秋擡起頭，有些猶豫地說：“那位葉師妹……”說了一半，他又停下，似乎沒想好說不說。
“怎麼？”贏御風側頭看了他一眼，“有話就說！”
贏御風發話了，秦治秋連忙道：“那位葉師妹我根本沒見她出去，咱們雪靈派修士在水裡使用水遁術，速度比她快得多，沒道理她比我逃得還快。”
贏御風撇撇嘴：“少見多怪！那葉冰身上寶物衆多，誰知道是不是有一兩件寶物可以逃跑的？”說着又嘆道，“此女不但寶物衆多，修爲也高，看年齡……以我的估計，不但沒超過八十歲，恐怕還更小一些。”
秦治秋不明白，不解地望着贏御風。
贏御風不耐煩地皺起眉：“真笨！你可記得楊寒夕纔多大的年紀？好像也就五十歲左右吧？明明現在葉冰修爲比他高，他卻一口一個葉師妹，可見葉冰的年紀比他還小！”
楊寒夕就是楊耀武現在的名字。葉冰心想，這贏御風雖然脾氣古怪性格殘忍，倒也不笨，居然知道這麼去推算她的年紀。
贏御風這般說罷，秦治秋卻是吃了一驚：“五十歲不到？這……那位葉師妹已經築基中期頂峰了呀！想必是出來歷練好晉階後期的，要是讓她成功，豈不是……”
五十歲修爲到達築基後期，着實有些驚人了，便是許多人口中的天才人士，也很難做到這點。
贏御風哼道：“少見多怪！你可別忘了她出自天陽派，如今天陽派的實力，比之清虛派也不差了，若是百年內再出一兩個元嬰修士，將來就會超過清虛派成爲天嵴第一宗門！跟清虛派不同，清虛派人數最多，所以元嬰修士也多。天陽派可是出了名地專門出天才修士，如今的元嬰後期大修士震陽道君，兩百年前晉階的妙一道君都是兩三百歲就結嬰成功。結丹境界中，也有凌焐真人、旭日真人這等百歲左右結丹，很有希望在兩百歲晉階元嬰的修士。你以爲不可能嗎？”
“可是……”秦治秋仍是困惑，“楊師弟明明說過，他們相識的時候，葉師妹還是散修，這等修煉天才，不都是師門從小培養的嗎？”
“你以爲他們就不會漏過去？”贏御風滿臉不屑，“散修之中測靈根的手法並不完全，也許根本就沒有測出這個葉師妹真正的資質罷了。再說，她能進入天陽派已經說明天資不差了，天陽派可不是我們雪靈派，極北之地只要有靈根的人都可以加入，天陽派這樣的天嵴大派，連三靈根修士也要挑撿一番！”
秦治秋沒說話了。贏御風雖性格不好，可論起聰明，自己是及不上的。再說葉冰是不是天才與他關係並不大，反正也不會救他。
“這個葉冰，可是玄極道君的弟子，即使拜師的時候玄極道君還未結嬰，一個結丹後期的修士怎麼可能隨便收弟子？而且她自己說，她入天陽派之時還未築基，只十幾年時間，就到達築基中期，這樣的修煉速度，怎麼不是天才？”
贏御風頓了頓，又嘖嘖搖頭嘆道：“可惜，這麼年輕的築基中期女修，若是能拿來做爐鼎，一定很好……”似乎想到了一些畫面，他眼中露出邪氣。
空間中，看到這一幕的葉冰一掌拍在桌案上！
自從進了天陽派，她還沒見過有人想拿她當爐鼎的！爐鼎本就是旁門左道，天陽派是正宗道門，道門提倡清心寡慾，採補之道並不適合他們，最多隻是雙修。而且，她一進門就是極陽道君的記名弟子，還真沒人敢要她做爐鼎，即使是想也不敢！
外面，秦治秋有些戰戰兢兢地看着贏御風，不敢說話。
想了一會兒，贏御風回過神來，遺憾地搖了搖頭：“竟然讓她逃了。哼哼！這種天之驕子，我可真想折辱他們是什麼滋味！不過，也不是沒有機會，等我修煉好了龍骨秘法，修爲大進，到時去天嵴闖一闖，說不定還能遇到她呢！哈哈哈哈……”
看到這贏御風的囂張形態，空間內，葉冰憤然！
雪靈派也是道門，亦是不提倡採補之道，這贏御風僅僅得到龍骨秘法，就變得這般無恥，恐怕往日心裡就齷齪得很！
看着外面贏御風充滿邪意的笑容，想到對方可能是在幻想自己，葉冰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在，很想甩一個巴掌到那張可惡的臉上，再把他剁成渣！
深深吸了數口氣，她才平靜下心情，重新坐了下來。
現在想這些，於事無補，想殺贏御風，她就得從長計議。其實，比起贏御風，她也不是沒有優勢。
首先她在空間中，有丹藥可吃，而且靈氣非常充足，是上佳的修煉環境，她已將自己的修爲壓了數年，現在衝擊築基後期並沒有關係，只是結丹有些危險，但也僅僅是有些而已，並不等於沒有機會。
其次，贏御風的功法來源詭異，誰知道後果如何？魔道功法更容易走火入魔，這贏御風又早有魔障，說不定哪時練功出了岔子，就直接交待了。
最後，她在空間中，贏御風並不知道，完全可以找機會偷襲！
如此數點，在心中想來想去。葉冰最後決定，沒有更好的辦法之前，就好好在此修煉，她相信，單純磨時間的話，贏御風是磨不過自己的。因爲吃過增元丹的她，最少還有八百年壽命。
讓水靈盯着鏡子，葉冰去了竹屋打算閉關。她可不想在這裡看着生氣，還浪費時間。
又一次修煉完畢，葉冰睜開眼。
在空間中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外面的情景沒有任何改變。
贏御風仍然在修煉他的龍骨秘法，秦治秋也還活着。
楊耀武和譚源想必逃出去了，可是始終沒有人進地宮來，也許這個地宮關閉之後，元嬰修士也無法打開入口，所以贏御風才如此篤定。
一個人被關在地宮之中，大概贏御風也覺得沒勁，不但一直沒殺秦治秋，還特意製造了一個防水結界，讓他活下去。
秦治秋見他漸漸沒了殺機，心中放下不少，也慢慢開始修煉。
以葉冰旁觀者的眼光來看，秦治秋暫時應該死不了了。誰也不知道要在這地宮之中關多久，贏御風想要一個人陪着，那秦治秋就死不了。說不定，贏御風還覺得自己需要一個僕人，到時還會給秦治秋一些好處。
當然，這些事目前與她關係不大，她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儘快修煉。與贏御風拼一拼，究竟誰的修煉進度更快。
葉冰知道在此閉關對自己而言害多於益。這段時間在外面遊歷，身心都有成長，要進階築基後期並不成問題，但要衝擊結丹，卻還遠遠不是時候，若是強行突破，心魔這一關只怕難過。
但什麼都不做顯然不行，所以，意識到這一點，葉冰就開始翻找空間中的書籍，尋找解決的辦法。
在這些書籍中，倒是找到了一些可助進階的丹藥，其中一些有護心定神作用。接下來的時間，葉冰就一邊修煉，一邊煉製這些丹藥。雖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可不管怎樣，有總比沒有好。
如此八個月，轉眼就過去了。
（北極冰川的門派名字改爲雪靈派了哈，這個名字比較符合北極冰川的形象。還有今日晚歸，以爲存稿箱自動發佈了，回家一看，呵，好傢伙，我今日沒有設置時間，抱歉了，今日太晚才更新，還不曉得今晚能不能顯示出來，哎，深深地鞠一躬……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