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六決定要弄清楚殺人滅口事件的真相,這些天,他經常半夜起牀,悄悄在風流鎮街道轉着圈,八九天過去了,走來走去,都是一條漆黑一團的靜寂的街。韓小六並不氣餒,他想,沒有發生入室行兇的事情,更是一件好事。韓小六耿直善良,好打抱不平,他把每天半夜在河口鎮街道里轉一圈當作一件大事來做,他要爲保護河口鎮那些沒有男人依靠的女人的安全出一分力。
沈紅豔勸他:“你就不要多管閒事了。這些殺人不眨眼的人,他們肯定有備而來,遇上了,說不定就連你的性命也要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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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死,就是我活。”韓小六正義凜然道,“我忍不下這口氣!我要弄清,到底是什麼人!”
半夜時分,韓小六穿衣起牀,沈紅豔醒來,問道:“又要到哪裡去?”
“出去看看!”韓小六邊穿衣邊說,“我總覺得心裡有一件事情掛着,不出去一趟,就睡不着。”
“要小心呀!”沈紅豔囑咐他,並對他說,“最好別一個人去,你們鄭家有的是年輕力壯的人,邀一個人做個伴。”
“你放心,不會有事的。”韓小六吹噓道,“你可能還不瞭解我這個人的能力,幾個人,不在話下。”
“小心行得萬年船,不要太自信了。”沈紅豔囑咐說,“我等你回來!”
韓小六穿好衣服,吻了沈紅豔一下,出了房。
又是一個非常寂靜的夜晚,狗不敢亂叫了,貓也不敢亂跑,這可把老鼠們高興死了。老鼠是非常自信的傢伙,他們想,貓狗有什麼可怕的呢?比起嗅覺,還沒我們靈,比起體力,還沒我們壯,老鼠悉悉索索,狂妄的在街道里竄動。
韓小六悄悄的在正街裡走了一趟,沒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正當他準備回沈氏客棧的時候,突然,隱約聽到一條巷道里傳來了聲音。韓小六當即警覺起來,往那小巷子快速跑去。跑了不遠,見到一戶人家的燈盞閃着微弱的燈光。韓小六快步前竄,離那戶人家十步之遙,看到門“吱”的一聲開了,一條黑影在門內竄了出來,韓小六當即躲藏起來。
黑影出來後,他四面張望了一下,向一條小巷竄去。這是一個高大的漢子,他蒙着面,繫着鬥蓬,鬥蓬隨風飄起。
韓小六吃了一驚,這不是幾次出現的“褐鷹俠”嗎?從這蒙面人的身高與體態來看,完全是。難道幾次入室作案的就是“褐鷹俠”?怎麼會呢?“褐鷹俠”是幾次救過他,又救過河口鎮人。“褐鷹俠”怎麼會入室殺人呢?
這時,從這戶人家的家裡傳來了救命的聲音。
“難道真是他?”韓小六想,“無論怎麼說,要先弄清楚褐鷹俠的行蹤。”韓小六想後,當即向“褐鷹俠”追去。
“褐鷹俠”快竄出小巷子時,他站立一會,回頭看了看有沒有人追蹤,隨即,迅疾出了巷子。
韓小六緊跟在“褐鷹俠”後面。“褐鷹俠”竄到寬敞街道,又拐進了一條小巷子裡。
“褐鷹俠”在小巷子裡穿來穿去,如與誰捉迷藏似的。最後,他竄到了一大戶後院圍牆下。韓小六仔細辨認,這院子正是鄭家商鋪的後院。
“褐鷹俠”在後院丈餘高的圍牆站了好一會,他又四面張望了一下,大概沒發現什麼情況,便飛身跳起,扒上圍牆,一下翻身進了後院。
韓小六大驚,這人到鄭家商鋪幹什麼,難道他要到鄭家行刺。此人身手不凡,輕功了得。從他身手之敏捷這點看,韓小六可以肯定,這一定是練過的高手。韓小六事不遲疑,他也翻過圍牆。韓小六靠着圍牆,環視這十幾丈見方的院子,一切都很正常,馬廄的馬正在吃草,高大的後門正緊閉着。“這人到哪裡去了呢?”韓小六悄悄在院子尋找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跡象。韓小六猶豫了一會,走到後門旁,輕輕的敲了敲門。
“誰呀?”門內的護院李三叫了一聲。
“是我,韓小六。”韓小六輕聲說。
“都半夜了,怎麼這麼晚了纔回來。”
“別說這麼多了!快開門!”韓小六輕聲喝道。
李三開了門,韓小六閃身而入,他問正擦着眼睛的李三道:“李三,看到誰在院牆外翻進來了沒有?”
“你傻呀,這麼晚了,除了你韓小六,還能有誰進來?”李三拴了門,不高興的說了一句,“你們這些好搗蛋的人來了,我的事就多了。”
韓小六沒聽李三的,他走到後廳堂,站在天井旁,一雙眼睛在各個角落裡搜索,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暗淡的燈光在閃爍,幫傭的鼾聲此起彼伏。
韓小六自言自語道:“難道是我的錯覺,看花了眼了?”韓小六揉了揉眼睛,又掐了掐腦門,“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韓小六猶豫了一會,便往前廳堂走去,沒有聽到一絲響動,沒有看了哪有不對的地方,一切都很正常。
韓小六撓了撓腦袋,藉着暗淡的燈光,回到鄭家長工所住的廂房。
韓小六躡手躡腳的上了牀,還是把警覺的鄭立民弄醒了,鄭立民低聲問:“誰呀!”
“我,小六。”
“你小子,不是在沈氏客棧嗎?把你趕回來了?”
“鄭立民,你是不是剛從外面回來?”韓小六問。
“你是不是瘋了!半夜三更的,我到外面幹什麼!”
“還不是偷腥呀!”
“不跟你說了,睡覺。”鄭立民側過身子,一會兒,鼻孔發出了鼾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韓小六心裡道。明明看到“褐鷹俠“竄了進來,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是不是鄭家人呢?難道最近的殺人滅口事件......韓小六不敢想了。他自我解釋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們鄭家沒有這樣的兇人,也沒有這般武藝高強的人。胡成林在洪家鐵鋪,鄭立幫正與丁芬睡覺,哥哥死了,王國生死了,李有泉,鄭立民睡在這裡。要說本事,就這幾人最出色,而從這“褐鷹俠”的身手看,鄭家確實沒有一個能比上這褐鷹俠。明明看到他竄到了後院,這“褐鷹俠”到我們鄭家爲了什麼呢?會不會對我們鄭家不利。韓小六這麼一想,覺得很有必要把事情告訴三少爺。”
韓小六又悄悄起牀,走到鄭國忠的臥室門旁,輕輕的敲了敲門。
“三少爺,睡了嗎?三少爺,三少爺!”
“誰呀?”
“我,韓小六。”
“有什麼事嗎?”
“是。”
“就不能等明天再說?”
“是急事。”
鄭國忠披衣起牀,打開房門,看到韓小六,把他讓了進門。
“坐吧,什麼事?”鄭國忠問,他點了一支菸抽上。
韓小六把他發現的情況告訴三少爺。鄭國忠聽了,哈哈笑了起來,嘲笑道:“韓小六,你肯定是患了夢遊症了。肯定是!你還是請個醫生看看吧!”
“三少爺,我相信我自己,我沒有夢遊症。我看得真真切切,‘褐鷹俠’跳進我們的後院,肯定藏在我們商鋪裡!”
“韓小六,你就省省心吧!”鄭國忠顯出不高興的樣子,“我早就對你說,叫你不要管事,不要生事,你就不聽!如果這樣,我們商鋪是會被你害的!”
“三少爺,真......”
“別說了,你去睡吧,明天還有事。”鄭國忠再一次強調,“望你每天晚上不要亂跑,好好睡覺。你難道不知道,日本人與何爲正找我們的茬兒,安分點吧!你去吧!”
“不,三少爺,我得去看看那家的情況,是不是又有人被殺了。我得馬上......”
“韓小六,你是不是硬要與我作對?”鄭國忠動了火,他接着說,“你如果硬要這樣,鄭家容不了你,你願意到哪裡就到哪裡吧!”
鄭立民幾人醒來,他們走出來,見韓小六還呆站着,鄭立民說:“小六,你太不像話了,這麼晚了,還要吵醒我三叔。我三叔的事情比你的多多了,你就讓三叔好好休息吧!”
李有泉也說:“什麼事情等着明天說不好嗎?爲什麼晚上要把大家搞得雞犬不寧!”
“太不像話了!真是太不像話了!”江小杰也教訓道。
韓小六呆站着,他一聲不響,鄭國忠擔心韓小六晚上出去鬧事,再一次強調說:“我的話說得夠明白了,我不想大家有事,我想我們商鋪能夠好好的過下去。如果你今天晚上出去,你永遠不要進這個院子的門。”
鄭立民幾人勸道:“小六,快去睡覺!”他們對鄭國忠說,“三少爺,我們包了,今天晚上,絕對不會讓小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