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險。”唐允擦去了額頭上的冷汗,看了一眼仍在一旁呼呼大睡的王富,知道自己這一次算是僥倖逃得一命。
剛纔,若是他的心念有一點不堅定,又或者是沒有《牧神心典》與坤離化魔神符的護佑,他此時,恐怕已經將靈魂‘交’給了心魔,永世不得超生了。
只不過,唐允卻也知道,他並沒有將心魔殺死,對方只是暫時退去了而已。日後等他修爲突破,或者是受了重傷的時候,心魔一定還會捲土重來。
除非,他的法力高到能夠將心魔徹底斬殺的程度。
常言道,魔由心生,可是又有幾人知曉心魔是真正存在的呢?它們遊離於各界的縫隙之中,幾乎處處都有它們的身影,只要人的心靈一旦出現漏‘洞’,它們便會趁虛而入,叫人防不勝防。
“這一次我能夠將心魔擊退,可是下一次就未必有這麼好的運氣,看來目前最主要的還是提升修爲,據傳在化神期之上還有‘洞’虛與合體兩大境界,合體期的修真者便能做到真元無漏,諸邪不侵。只可惜,那等境界我現在連仰望的資格也沒有。”唐允苦笑了一聲,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將心神安定下來。
可是這時,他的腦海中卻不斷地回放着心魔給他捏造出的幻境。
“如果沒有最後的打鬥,那種情況就很完美了.”
想到這裡,唐允忽然一驚,後背上頓時出現了冷汗。
無論是沈婉月,還是夏曉玲,唐允先前從未對二人中的任何一個有過什麼想法,甚至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對這兩位絕‘色’佳人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
然而,心魔最擅長的本事,就是將人內心潛藏的‘欲’望給‘激’發出來。不管當事人承認與否,這就是內心真正藏着的東西。
“夏曉玲,沈婉月.”
唐允擡起頭來,望着夜空,久久沒有開口。
和王富二人趕路趕了一月有餘,終於在一日清晨,來到了清水城。
在城外,唐允遠遠地便看見前方天空有一處黑得不尋常。
“那是什麼?”唐允心中有疑‘惑’,當即便問了出來。
王富聞言是掃了一眼,便把頭轉了過去:“那就是人魔裂隙了,你看這城‘門’口進進出出的修士,多半都是要去那裡的。”
隨後,王富繼續說道:“這些大多都是築基修士,也有結丹修士‘混’雜其中。這些人,可都是我們家的潛在客戶啊。”
“你們家?”唐允疑‘惑’道:“你家不是做靈石礦生意的嗎?”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靈石礦前幾年就已經枯竭,所以我家改行賣‘藥’了。”王富一邊說着,一邊帶着唐允走進城中。
“賣‘藥’?”唐允點了點頭,難怪王富這個傢伙看上去不學無術,可是煉丹術卻着實沒話說。
“哈哈,因爲這裡靠着人魔裂隙,所以幾乎每天都有許許多多的修士受傷回來,需要大量的療傷‘藥’。所以,只要在漣水城售賣丹‘藥’,幾乎是穩賺不賠的。”
唐允跟在王富後面走着,聽他介紹漣水城的一些事情,沒過多久,兩人便來到了一座大宅院前。
“王家。”
唐允微微點頭,知曉這裡多半就是王富的老巢了。
“咚咚咚”
王富把‘門’敲得震天響,一邊敲一邊大聲叫喊:“王四,你個懶東西,快來給你家少爺開‘門’!”
“咚咚咚-”
一陣響動過後,‘門’被人急匆匆地打開了。
“少爺,你回來啦?”
只見開‘門’的,是一個大約十五六歲的小廝,只不過,他的目光落到了王富和唐允身上的時候,卻又不自覺地將眉頭皺了起來“你們是誰啊,剛纔是誰喊着說我家少爺回來了的?”
“你個吃裡扒外的傢伙,連我都不認識了?”王富伸出手在對方頭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無緣無故地捱打,那小廝頓時叫嚷了起來:“你是什麼人,竟然敢在王家府上撒野!”
唐允在一旁看見王富臉上滿是火氣,頓時笑了起來,道:“你現在的模樣和先前大不相同,換了誰也認不出啊。”
而在這時,‘門’後又走出了一個穿着極爲體面的中年人,在他尚未出來之時,聲音便已經傳入了幾人的耳中。
“一大清早的誰沒事幹在這裡瞎嚷嚷?”
隨後,那名叫王四的小廝連忙把事情說了一通,聽完之後,這中年人目光在唐允和王富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隨後寒聲道:“你們二位究竟是什麼人,爲何一早便來我王家府上吵鬧?莫非是這漣水城東方家一家獨大,已經沒有人把我王家放在眼裡了嗎?”
“東方家?”唐允微愕,想起了先前王富對他所言,在這漣水城,並非是他王家一家獨大,還有一個家族,勢力足夠和王家對抗,那就是東方家。
“四叔,你不認識我了?”王富看着眼前的中年人,嬉笑着問道。
“四叔?”
這被王富稱作四叔的中年人聞言,再次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了王富一番,對方的氣息讓他頗感熟悉,可是這副樣貌,卻當真是沒有一點印象了。
隨之,王富取出了一枚‘玉’佩:“這是我小時候,你送給我的。”
看見王富手中的‘玉’佩,眼前這中年人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道:“你.你是王富?”
“啊?”
聽見中年人這麼說,那名爲王四的小廝同樣長大了嘴巴,頗爲驚訝。
“嘿嘿,沒錯,本少爺這次外出瘦身成功,趕緊吩咐下去,大傢伙慶祝一番。”王富大笑着說道。
看見王富手裡的‘玉’佩,還有那熟悉的氣息,這中年人其實已經信了大半,但是王富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他不得不謹慎一些。
問了一些家中的‘私’事,還有有關王富兒時的事情,王富都對答如流,這中年人終於相信了王富的身份。
“那,這位道友是.”隨即,那中年人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唐允。
見狀,唐允拱了拱手,道:“在下唐允。”
“他是我的朋友,”王富大大咧咧地說道,“四叔,你就別在這擋着了,我現在就去見我爹,他見到我一定很高興。”
說着,王富便要走進府中,卻被中年人一把攔了下來。
“等等,你要去見大哥的話,可千萬別提什麼慶祝的話。”中年人開口說道。
“爲什麼?”聞言,王富臉上頓時‘露’出不解之‘色’。
“這.”中年人看了唐允一眼,隨後一咬牙,道:“罷了,反正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我就告訴你吧。”
唐允原本看見那中年人的神情正想回避一下,不過現在既然人家都不避諱,他自然也是樂得聽上一聽。
“主要就是因爲東方家。你知道,家族的‘藥’鋪生意,原本和東方家是持平的,”中年人開口道:“但是就在你離家沒多久,東方家突然間從別處‘弄’來了大批的‘藥’材,低價出售,一下子就搶走了我們大半的生意。如今家族的商鋪蕭條冷清,無人問津,恐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什麼?”
聞言,王富臉上當即‘露’出了震驚之‘色’:“他東方家的‘藥’材來路和我們家一樣,除了自己培育之外,都是從散修手裡收購。他們從哪‘弄’來的‘藥’材?而且,比我們家的價格還低,他們就不怕虧本虧死嗎?”
“聽說,是因爲東方家的少主和附近雲嵐宗宗主的‘女’兒結成了道侶,憑藉這一條路子,從雲嵐宗‘弄’來的‘藥’材。”中年人說道。
雲嵐宗是靠近漣水城的一個宗‘門’,雖然遠沒有流火宗那般強大,但是想要扶持一個家族崛起,卻是足夠了。
“而且,就連城中道盟商會,現在也有向着東方家的趨勢,”中年人說道:“雖然商會的負責人沒有明確表態,可是現在商會中出售的,大多都是他們東方家的丹‘藥’。而我們王家佔據的比例,縮水了一半以上。”
“這.”聞言,王富臉上頓時浮現了慍‘色’:“道盟商會不是向來不參與任何家族的鬥爭嗎,爲什麼會做出這種事情?”
不過,王富也只是嘴上喊喊,心裡卻是十分清楚。在利益面前,有多少人會堅持絕對的公平正義呢?
“唉.”中年人嘆息了一聲,“所以,你待會見到你父親,千萬不要說什麼慶祝的話。大哥這個時候煩躁得很,你可不要惹他生氣。”
聞言,王富先是撇了撇嘴,隨後無奈地點了點頭,帶着唐允進入了府中。
王家廳堂內,王富的父親,也就是王家的家主王遠山,此時正眉頭深鎖地和廳中其他人商議着什麼。
突然一個小廝從外飛奔了進來。
“啓稟家主還有諸位長老,王富少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