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小先沒想到這個寨子這麼窮,這麼髒,但封小先轉而又想到,雲翠每天都會端兩碗肉湯給他喝,但云翠卻是日漸消瘦,所以封小先不得不想着,會不會是雲翠根本就沒吃什麼東西,盡把好吃的都留給他了,所以雲翠這段日子看上去消瘦了很多。
其實這也不怪封小先看不出來,畢竟他從小就在青陽門長大,從未對食物上產生過多的考慮,甚至在抱元境之後,封小先一個兩月不吃東西都一點事都沒有。但凡人不同,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可封小先從未考慮過這些,想當然的一位雲翠之所以日漸消瘦可能是因爲其它事情,而現在看來,雲翠現在的情況多半的每日都把肉湯讓給了封小先,她每天可能只吃一點,甚至都每吃……
一想到這些,封小先就內疚的慌,但眼下也沒有辦法,他傷還沒好,僅僅只能下地走動而已,不過只要傷勢稍微好了一些,就算修爲沒有恢復,光憑着二十多年來真元不停的溫養的肉身,拉白石弓,生撕虎豹等毫不在話下,但也還得等上些日子,所以封小先就先暫時放下了修煉,先養好身子骨再說。
“等過幾天,你帶我上山。”
“上山?上山做什麼,小哥哥你的傷好沒好……”
等傍晚時分,雲翠回來了,封小先就說了這麼一句,而云翠卻是弱弱的反駁着,到現在雲翠仍是不敢正眼瞧封小先,起初的時候封小先還覺着這小姑娘害羞的樣子很有趣,不過現在封小先看着那弱小的身子,心裡盡然有一絲痠疼。
“沒事,到時候你帶着我上山就行,另外你能不能借到一把好一點的砍柴刀,到時候我有用……”
“砍柴刀?我家裡的那把行不行?”
雲翠也沒管封小先要砍柴刀有什麼用,但她卻是一點反對的心態都沒有,畢竟在這個寨子看來,只要是鐵器之類的東西都是相當珍貴的,要是想換一把柴刀,起碼得拿一頭豬換,而云翠家裡啥都沒有,連只雞都沒有,更別說豬了,但云翠對於封小先要用砍柴刀一事卻是絲毫沒反對。
“唔,行!到時候你帶我上山,朝那些野豬,野雞多的地方走就行了。”
“好……”
雲翠弱弱的應了一聲,然後便繼續出去熱了一晚羊肉湯給封小先,不過這次封小先不願喝了,一手拉過雲翠,硬要雲翠喝下去,雲翠不喝,封小先便板着臉,裝作很生氣的樣子,雲翠這才怯怯的喝了那碗羊肉湯。
一夜無事,第二天雲翠照舊背了竹簍上山,而封小先則慢慢下牀,就在屋裡走動着,偶爾做些伸展運動,主要是活動一下雙手,雖然現在手膀子間仍有些疼,但封小先強忍着,多做幾次,等感覺到吃力這才罷手,繼續在牀上休息一會,然後再繼續下牀運動運動一下雙手。
時間又過了幾天,封小先覺着差不多了,便讓雲翠帶着他上山。而這再次見着溫暖的太陽,雖說昨兒他跟雲翠倆人一人一半肉湯,現在還有些餓,但毅力在,精神頭在,一切都好辦。
寨子裡的老老少少都看着雲翠把封小先扶下了吊腳樓,一個個像看稀奇一樣的看着這倆人一步一步的往後山走去,有些好事的婆娘還上前問着雲翠這是要幹哈去,雲翠只是怯懦的不敢回答,封小先也只是笑笑,這整的那些好事的婆娘們雲裡霧裡,搞不懂雲翠帶着一瘸一拐的封小先上山幹嘛,不過這山上多野獸,那些婆娘們不敢跟着,不然封小先覺着倒是不好做了。
山路很抖,且很不好走,雲翠扶着封小先走的很小心,而云翠本就很小個,力氣有限,扶着封小先僅僅幾步路便滿頭大汗。封小先瞧着雲翠的樣子,便說着先休息一會,等到不累了再繼續上山。所以倆人就這麼走一會,停一會,等到晌午都過了,雲翠和封小先這纔到了山上,雲翠輕車熟路的摘了些野果子,倆人分着吃了,而封小先卻突的說着,“雲翠,你之前怕肉湯都給我喝了,你自己怕是每天上山就摘些野果子吃,是不是?”
雲翠低垂着頭,輕咬這手上的果子,也不說話,只是點點頭。封小先愛憐的輕撫着雲翠的腦袋,雖然現在他身心都很累,但心裡卻是暖洋洋的。
“走吧!哥哥今天讓雲翠開開眼界,晚上咱們就大口吃肉,吃一片,扔一片,哈哈……”
接着雲翠繼續帶着封小先往密林裡鑽,眼下這些地方,以往雲翠都很少來,就連寨子裡的老獵手們進了這裡也得小心穿行,就怕冷不丁的被毒蟲猛獸給咬上一口,那就悔之晚矣。而云翠也是拿着砍柴刀再前頭開路,但封小先卻是不讓,砍柴刀被封小先奪了過來,然後他護着雲翠輕手輕腳的前行着。
“等等!”
忽的,封小先發現了前方有些異動,撥開茂密的樹枝葉,封小先瞅了瞅,原來是一頭大野豬在拱着一窩雜草根,地上的枯枝爛葉都被拱到了一旁,泥土也撒落一地。封小先輕聲喚住雲翠的身影,然後他輕輕握住雲翠還未落下的一隻腳,輕輕放下,沒發出一點聲響。
雲翠的一隻腳被封小先捏住,臉立馬就漲紅了,雙手也不知道該怎麼放,左右不是,可封小先卻沒注意到雲翠的尷尬,他只注意到前頭的那頭野豬,砍柴刀被他緊緊握住。但那頭野豬似乎太專心了,絲毫沒察覺到不遠處的封小先在慢慢靠近。
封小先無語了,這頭野豬的警惕也太差了,這都不到五丈的距離了,野豬還沒察覺,所以封小先不得不先停下來,腳下一動,“啪”的一聲輕響,封小先踩碎了一根枯樹枝。登時那野豬猛的一擡頭,兩隻大眼珠子警惕的四周張望着,而就在那野豬擡頭的一瞬間,封小先緊握的砍柴刀猛力往前一擲,砍柴刀“呼呼”的向前飛去,一刀扎進了野豬的脖頸間。
頃刻間,鮮血如涌泉一般順着那砍柴刀流淌,而野豬吃疼,嘴裡“哼哼哼”的叫着,蹦躂着,四處亂竄,而野豬的四隻蹄子力道很大,連碗口大小般的樹木也經不起幾腳,吧嗒幾下便脆聲而斷,可野豬也沒蹦躂幾下,鮮血流盡,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
確認野豬死了之後,封小先才帶着雲翠走了過去,把砍柴刀給抽了出來,順帶在野豬身上擦了擦刀上的鮮血,完了才叫雲翠拿出事先準備的繩子,繫住野豬的後蹄,由封小先拉着走了。
“小哥哥,我們不下山嗎?”
雲翠見着封小先拉着野豬還繼續朝山林深處走,便開口問着,而封小先卻是邊走邊問着,“雲翠,你說一頭野豬夠不夠請人來修你那竈房的房頂?夠不夠請匠人再做一張牀?”
“夠了,夠了……僅僅是一隻野豬都夠了。”雲翠知道了封小先的用意,所以高興的笑了,笑起來很好看,封小先這也是第一次見雲翠開心的笑了,他也笑了,不自主的身手捏了捏雲翠的小臉蛋,說:“這樣多好,多笑笑,雲翠很好看的……”
“嗯,我聽小哥哥的!”雲翠很用力的說着,然後又開心的笑了,笑的像花兒那麼美,那麼甜。
“好!咱們繼續!”……
直到太陽落山,彎月當空,雲翠和封小先纔不緊不慢的下了山,封小先手上有兩根繩子,一手一根,而云翠手裡也有一根繩子,繩子的那頭套着一直角鹿,不大,雲翠還拉的動,而封小先則拉着一頭野豬和一隻跳山羊,砍柴刀別在封小先的腰間,刀上的血跡染紅了封小先的衣裳。雲翠則高興一路唱着山間小調,一路使勁的拉着身後的角鹿,雖然整的滿頭大汗,但她高興,好久都沒這麼高興過了。
等到下山到了寨子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幸好封小先視力還行,雲翠也是熟路,倆人拉着三頭野貨進了寨子,這時候寨子裡大多人都睡了,不過也有幾家人聽着外面的狗叫的厲害,起來看了看,居然看到雲翠和封小先拉着三隻大野貨回來,不僅驚奇,而且還很羨慕。
雲翠和封小先倒不在意,直接拉回來家,放進來了那破露的竈房裡,然後雲翠便忙活開了,因爲這倆人今天一天都沒吃東西,除了那山上的野果之外。封小先幫忙燒着水,不過封小先之前從來沒碰過柴竈,也沒燒過火,倒鬧了一個大紅臉,幸好有雲翠,不然封小先得不着吃。
“放心,有我在吶,放心睡吧!”
等吃過了飯,雲翠對那三頭野貨不放心,居然想睡到那竈房裡,可封小先哪忍心,故意伴着連說了雲翠幾句,便讓雲翠睡了臥房,封小先則睡在了那竈房之內,如此這般雲翠才放心了,封小先對此也是哭笑不得。
不過,這一晚封小先是一點沒睡,到不是說封小先對這三頭野貨看的緊,他是整晚都在研究那“浮游仙法”的第一層,也在這一晚第一次嘗試着修煉“浮游仙法”,且幸運的是,也就在這一晚,封小先的大周天通了,這便意味着封小先的主筋脈已經好了,但悲劇的是封小先這整整一夜,就只運轉了一個大周天,等再想試試第二個大周天的時候,天已經放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