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聽到樑清河的名字,錢世新頓時心一沉,他讓言遙趕緊去安排人手,抓緊時間找到姚昆,務必將他滅殺。又提醒言遙,樑清河反咬一口,必會牽扯到他身上,讓言遙做好準備。

言遙領命火速退下。

言遙前腳剛走,後腳蔣鬆便帶着人到了。

錢世新一臉從容,冷靜問蔣鬆有何事。

蔣鬆氣勢洶洶,言稱前些日子來報官指稱姚昆僱兇殺人的梁河清到軍衙報官,說他狀告姚昆一案,乃受錢世新指使。如今需得錢世新歸案,接受審查。

錢世新笑了,擺了擺手,示意蔣鬆一同坐下。蔣鬆板着臉毫不理會。

錢世新道:“樑清河擊鼓鳴冤,衙差接了他的狀子,我審了他的案,人證物證皆是齊全,規矩程序沒有差錯,案錄也是記得清清楚楚。這裡頭有何問題?怎地能誣到我的頭上。樑清河告完一狀再告一狀,是否有所圖謀?蔣將軍怎地不先將他審清楚,着急忙慌先來與我興師問罪,這不妥當吧!”

蔣鬆道:“審過了,這纔來的。錢大人,我這人沒甚耐心,咱們有話直說,你僞造物證,支使證人做假證,給了他十兩銀子收買予他。這些事,我都知道了。”

錢世新搖頭:“蔣將軍莫要亂扣罪名。且不說他手上的銀子怎麼來的,有人給他銀子就表示收買?他幼年喪父,含冤十餘載,生活貧困,境況可憐,有人給他銀子不是挺正常的嗎?難不成他空口白牙,說什麼便是什麼了。證據呢?憑他一面之詞,蔣將軍便要捉拿我這朝廷命官嗎?樑清河剛剛申訴冤屈,轉頭便把爲他平冤的官老爺告了,這事不蹊蹺嗎?尋常人等又怎麼會想到要去軍衙告狀?”

蔣鬆道:“錢大人能言善辯,但恐怕這次可逃不過去。可不正因爲錢大人官威遮天,那百姓心中惶恐,想到如今軍衙也兼管着平南百姓事務,這纔來擊鼓的。”

錢世新喝道:“蔣將軍!僞造物證,誰人證明?收買證人,誰人證明?不全是那樑清河嗎?那樑清河又如何證明他沒有誣陷我?誰又證明他說的就是真話呢?”

“樑清河可以證明,姜虎說的是真話。”

錢世新一愣,姜虎是誰?

蔣鬆道:“樑清河根本沒有冤情,自然不用上告姚昆。你爲了捏造案情,找來姜虎,冒名頂替樑清河告狀。姜虎拿了你的錢銀回村,被真正的樑清河痛斥。他良心不安,這纔來軍衙告你。”

錢世新徹底愣住。

衙堂上,錢世新與蔣鬆各坐一端,堂下跪着兩個年青人。一個自稱樑清河,錢世新未曾見過。一個自稱姜虎,錢世新認得,就是自稱是樑清河,給他銀子就願意告姚昆的那個。

不止這兩人。門外還站着些清河村的村民。他們皆可作證,樑清河是樑清河,姜虎是姜虎。兩個年輕人是鄰居,都住清河村,平日裡常來常往,關係很好。而樑清河也確是樑老爹十七年前收養的,身世就如錢世新知道的那般。

錢世新知道自己中套了,他抿緊嘴,謹言少語。只稱衙差們聽得坊間百姓相告,事關蒙太守之死真相,於是便到清河村走訪,找着了當年的稚兒,今日的樑清河。他怎知樑清河不是樑清河,也不知姜虎假冒他意欲何爲。想來是有人故意安排,誣陷於他。

姜虎大呼:“明明是你說,清河不願做,若是我願也行。反正沒人識得當年尤懷山的孩子究竟長什麼樣,中蘭城離得遠,沒人會仔細追究。”

樑清河也道:“我是知道身世,但殺人兇手的孩子這名聲可不光彩,我是不願張揚。只村裡幾位與老爹走得近的叔伯知曉。況且我爹當年殺人之事我並不知道內情,我那時也沒生病。我爹也沒與我說過有人支使他這般做。直到他殺了人再沒回來,我才知道出了大事。當初有人抱了我送到清河村,說是錢老爺安排。那錢老爺是誰,什麼樣,我並不知道,未曾見過。老爹也未提起。”

蔣鬆冷眼一掃:“錢大人,你聽清了嗎?把孩子送走的,是錢老爺。這般嚴格算起來,你父親的嫌疑可比姚昆大得多。”

錢世新冷道:“姓錢的何其多。要論罪,見得孩子可憐送養也是罪,這倒是稀奇了。”他頓了頓又咬牙道:“姚昆已然認罪,是按了手印的。在押重犯,蔣將軍將人劫了去,這纔是罪。”

“誰劫了?”蔣鬆一臉驚訝,“姚昆不見了嗎?錢大人,看來還得再論你一條瀆職之罪。死囚人犯,何等重要。如今看來,還是重要人證,就在這節骨眼上失蹤了,你是故意的?”

錢世新咬牙道:“蔣將軍莫要裝蒜。”

蔣鬆喝道:“再論你一條污衊朝廷命官之罪。竟敢胡說我們軍方劫人,紫雲樓的大門敞開讓你搜,你要是搜得出姚昆,我腦袋讓你當球踢。”

錢世新噎得,再說不出話。這般有底氣,莫說他也不敢派衙差去搜紫雲樓,就算去搜,他相信也搜不出姚昆來。

他中套了,還是個連環套。樑清河這頭要是扳不倒他,丟失死囚重犯這罪也可往他頭上扣屎盆子。錢世新瞪着蔣鬆,心裡又急又怒,拼命想着辦法。

招福酒樓裡,陸大娘與古文達一邊吃着點心一邊聽着食客們熱議衙門裡的大事件。陸大娘慢條斯理的道:“看吧,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古文達點頭:“這回他定是逃不掉了。”

陸大娘又道:“我就說嘛,莫與百姓作對。百姓若是團結起來,可不比兵隊差。官老爺們得知曉纔是。”

古文達搖頭:“大娘,你對我們當官的有偏見。”

陸大娘也搖頭:“不妨事,你的官反正不大。”

古文達垮臉,大娘,是將軍夫人把你慣成這樣的嗎?

安府裡,三房薛氏正在收拾行李,準備到祁縣親自將女兒的婚事訂好,確保她於熱孝三個月內順順利利嫁出去。安若蘭隨奶孃選料子去了,安若芳安靜地過來,問薛氏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

薛氏自然稱不用,讓她一旁喝茶吃點心。安若芳坐着陪了薛氏一會,見得丫頭出去了,問:“三姨娘,你得去多久?”

“順利的話,半個月左右吧。”

“這麼久啊,要是你不在的時候,他們又打壞主意欺負三姐可怎麼好?”

薛氏一愣,想了想道:“我會與夫人說明白。”

安若芳又道:“若真出事了,夫人也做不得主。他們都聽李先生的。”

薛氏停下了手上的活,將東西放下,轉頭看向安若芳。安若芳也看着她。

一丫頭要進屋來,薛氏擺了擺手,讓丫頭出去了。這屋裡仍是隻有她與安若芳兩人。安若芳道:“那個李成安先生,是錢大人派來的,頗有來頭。夫人與大哥都聽他的。”

薛氏不說話。

安若芳繼續道:“他們說,父親死的那時,最後見着父親的,是三姨娘。”

薛氏微眯了眼。

“我知道他們猜什麼,但我覺得不是。怎麼會是三姨娘。要我說,嫌疑最大的就是那位李先生。”安若芳似看不到薛氏的表情,自顧自的說道。“他提議害三姐,肯定是爹爹後來沒答應。”

薛氏驚訝,準備揚起的威脅兇狠在臉部迅速消失:“你說什麼?”

“三姨娘,李先生要用三姐陷害蔣將軍,爹爹不答應,還說要去報官,你說有沒有可能,李先生因爲這個就把爹爹害了呀?”

薛氏冷靜下來,她走近安若芳,問她:“誰教你的?”

安若芳繼續道:“我是小孩子,哪知曉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事情如何辦,還不是得姨娘和夫人當家作主的去辦嘛。今日錢大人的事鬧得滿城風雨,他先前與咱家走得這般近,會不會拖累咱家?那李先生在咱家呆着,打的什麼主意?如今錢大人失勢,咱家是不是該把李先生踢出去,與錢大人撇清關係纔好。”

薛氏思慮着。

安若芳道:“咱家沒外人了,清靜了,姐姐們才能安全。也不會再有人說什麼最後見着爹爹的是三姨娘了。”

薛氏在心裡對安若芳進行了重新估計,這小丫頭再也不是當初逃家之前的那個天真魯莽的姑娘了。

“三姨娘,我娘沒了,我不怕死。我能再爲咱家做些事,得罪錢大人的事我來辦,反正我是孩子,若出了什麼事,官府也不會重罰我。但我去了,家裡頭也需要人照應的。三姨娘,你也照應着我些,可好?”

自然好。薛氏雖不知安若芳背後究竟是誰撐腰,有何底細,但出頭的是安若芳,她左右都能當個好人,得些好處,不吃虧。

薛氏仔細聽了安若芳的話,與她一番教導。安若芳點頭走了。

稍晚時候,蔣鬆還在衙門裡繼續審着錢世新,衙門外的鳴冤鼓又被敲響了。來敲鼓的是個美貌小姑娘,正是安若芳。

安若芳狀告李成安謀害父親安之甫,指名要見蔣鬆將軍。她聲稱自己無意偷聽到李成安指使父親在二姐婚禮上用迷|藥陷害蔣鬆將軍,父親不敢,拒絕了。但李成安要挾父親,稱父親殺害了自己母親段氏,是李成安幫着處理屍體,放到了陸大娘的舊居處。李成安說若是父親不答應他就要讓錢大人處置父親,聽起來,這事似乎錢大人也是有份。後來父親死了,不明不白,錢大人卻迅速判定爲失足落水,實在可疑。她懇請蔣將軍爲她全家老小做主,抓捕李成安,查出她父親和母親去世的真相。

蔣鬆聽罷,大手一揮,衛兵們用攻城略地的速度將李成安和一衆錢世新安插在安府裡的人全抓了回來。安府上下措手不及,很是震驚。薛氏忙趁機與譚氏商議,裝做剛剛知曉的模樣,仔細分析利弊,譚氏也是憂心錢世新的處境拖累安家,於是裝聾作啞,由得安若芳鬧去了。

錢世新目瞪口呆,這比被那假樑清河陷害更讓他吃驚。曾幾何時會料到,柔弱天真的安若芳竟會化身猛犬狠咬他一口,防着安家的每一人都沒防着她,明明視她於獵物,卻被她拿捏住要害。

這事兒可不好辯駁。當初靜緣師太問起段氏之死,他心裡害怕,自然原原本本說出。如今安若芳說的每一句都是當時的情形。蔣鬆正愁沒把柄,這下有理由嚴審酷刑,李成安和那幾人又如何守得住?

錢世新驚怒之餘,對上了安若芳的雙眼。這小姑娘看着他,眼神凌厲,身形單薄卻極有氣勢,他恍惚看到了小几號的靜緣師太。

錢世新突然想起了父親。所有的一切都是被父親錢裴所累,若不是他當初貪戀安若芳美色,招惹出這一連串的事端,又怎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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