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秦漢俱在此建都,不可謂不是集天地靈氣的一塊寶地,即便經歷過數百年的戰火洗禮,長安的繁榮依舊,無數的人想攻佔長安,這其中又以高歡爲甚。
未央宮,這數百年的大殿內已是更換了幾代的龍主,唯一不變的是它的沉穩和磅礴大氣。
今日早朝,文帝元寶炬只覺得氣氛壓抑非常,這是因爲多日未曾上朝的大將軍宇文泰也是來到了今日的早朝,宇文泰一身甲冑批身,腰間更是陪着戰刀,這大殿之上,即便是侍衛也無人佩刀,只是沒有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妥,文武百官俱都垂眉順目,大殿內靜得可怕,全然沒了往日裡那種讓文帝還覺得自己是個皇帝的愜意。
宇文泰雄踞於元寶炬之側,這讓元寶炬感到很是壓力,輕吞了口唾沫,文帝元寶炬朗聲道:“大將軍也是隔着好些日子沒上早朝了,莫不是有什麼軍國大事?”
“嗯!”宇文泰冷冷的應了聲,在宇文泰的眼裡,元寶炬也就是個擺設,他不覺得自己有必要去給予這個廢物應有的尊敬。宇文泰看也不看文帝元寶炬,只是對着下列的文臣武官們高聲說道:“高還之子高洋率着齊州大軍出動了,高歡亡我之心不死,聽到這個消息,你們是否還能有心情夜夜笙歌,盡情歡娛,我大魏的雄魄早晚要毀在你們這幫不思進取地廢物手中!”
宇文泰的話就像是老爸教訓兒子一般。只是差了沒有豎起手指頭指着這些人呵斥罷了,而宇文泰鷹隼一般銳利的眼神卻是沒有任何人敢觸其鋒芒,不愧是一代權臣,其權勢手掌萬人性命,沒有任何人敢違抗宇文泰的意思,所以這會即便是讓宇文泰痛罵,也沒有一個人敢做這個出頭鳥出來吭聲。
看着名義上是自己的臣工被宇文泰如此呵斥,文帝元寶炬的心裡也是非常不好受,但是他也不敢說道別的什麼。就連是他,也不敢觸宇文泰的逆鱗。說不準什麼時候自己的皇位就不保,這種朝不保夕地日子。元寶炬真個是過得如履薄冰。
宇文泰高昂着頭顱,他的眼神中不帶一絲地懼色,他是從大草原走出來的一匹頭狼,絕對不會畏懼任何地挑戰的,而現在他比較慶幸的是自己已經提前一步將大將韋孝寬調到了幷州鎮守,有韋孝寬在,宇文泰的心是安定許多,歷數朝中戰將,還是韋孝寬最讓宇文泰看重。
“狗賊高歡又挑起戰端,大將軍。末將願領兵前往,誓將高歡狗賊斬殺於陣前!”竟是有人還敢說話,衆人將目光望向說話之人,然後心中心中了悟,這人也不是別個。正是宇文泰之侄宇文護!乃是朝中新貴,官列京畿都督,執掌京畿萬衆兵馬,乃是實實在在的實權派。
“都督之責在護衛京畿,上陣殺敵之事自有其它人去料理!”宇文泰微笑着應道。宇文泰算是他們宇文家最出息的人了。宇文泰也是非常看重這個侄兒,所以傾其全力扶持。現在已是能成爲宇文泰的得力臂膀,這個讓宇文泰心中也是極爲的寬心。
“幷州重地自有我韋孝寬將軍鎮守,着令幷州周邊州郡,一定全力配合好韋孝寬將軍抗擊高歡狗賊,輜重兵馬等物件悉數囤積於玉壁,我倒是看高歡狗賊如何破我韋孝寬將軍的鐵桶陣!哈哈哈哈哈哈哈!”宇文泰高聲大笑着,放肆非常,他簡直是拿未央宮當他自己家的後花園,一點兒也不覺得有需要收斂地地方。
“大將據威武!”文武百官齊聲稱頌着,而這些聲音聽在文帝元寶炬耳中,如同錐刺,這實在是莫大的諷刺,而可悲的是元寶炬還要笑語嫣然,一點兒也不敢露出半分的不滿。
自古梟雄幾多,武夫當國常有事,或許元寶炬應該想開一些纔是。販雲集,城內繁華程度當是三地都城之首,因爲樑帝蕭衍鼓勵文化,所以城內酒肆青樓林立,多是文人書生,繁榮的經濟支撐着社會地上層過着紙醉金迷的生活,而建康之內佛寺亦是很多的,蕭衍篤信佛教,大推佛寺建造,一時間,上至達官顯貴,下達販夫走卒,無不禮佛,虔誠至極。
朝堂之上,官員們細細碎碎的叨唸着,這些人很是興奮,只因爲他們聽到了好消息,那便是東魏高歡要和西魏宇文泰打起來了,大梁朝之所以能夠維持如此長時期的繁華穩定,就是因爲東魏和西魏相爭,而大梁才能如此逍遙地遊離於外。
蕭衍坐在寶殿地龍椅上,即是慵懶的倚靠着,蕭衍地身子骨是比較孱弱的,他本來就不是個馬上皇帝,這太平日子過得久了,流連於房地之間的時間自然就會更多一些,此外的時間他則是文武濃墨,日子過得可是滋潤。
待得臣工們都靜了下來,蕭衍看着侍立於他身側的太子蕭綱,朗聲問道:“太子,你說說看這場戰事哪方勝算要高一些呢?”
蕭綱微笑着應道:“回父皇,高歡和宇文泰俱是亂臣賊子,兩者相爭必有一敗,而到得最後,雙方沒有一個是勝者,若要說勝者,自然要數我大梁,鷸蚌相爭,自然是漁翁得利!”
“哈哈哈哈,好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真是天佑我大梁朝!”蕭衍哈哈大笑着,他自認自己是天命所歸,要不然爲什麼大梁朝會如此的繁榮昌盛呢。
“大梁國勢昌隆,吾皇熊霸天下!”一羣文人居多的殿內大員們彎着腰,嘴中說出的是歌功頌德的話兒。
蕭衍聽了自然是受落無窮,蕭綱則是張了張口,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他眼中卻有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