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宴席上,除了東陽市的幾位領導,還有東陽市其它幾家互聯網、軟件企業的負責人,宴席的主題,一是爲黑天接風,二是讓黑天指導工作。
網絡對抗事件之後,國內互聯網監管權力開始集中,互聯網最高領導小組完全有可能影響並決定着整個東陽市的互聯網產業佈局,以及轄內許多企業的生死。現在黑天就是這個領導小組的重要成員,又是爲了東陽自己的事情到來,東陽相關各界肯定免不了要招待一番的。
胡一飛和凡夕只混了個作陪的位子,和其它幾位企業的負責人坐在一桌,席間大家聊得最多的,就是昨天東陽經濟合作論壇被入侵的事情,大家紛紛猜測着入侵黑客的身份,以及對方的目的。
可惜的是,誰也不會想到,公安局網站上的那封公告,也是黑客發表的,如果讓他們知道這事,怕是眼珠子都得掉出來。
李隊長中間過來一趟,把胡一飛拉到一邊,聊了幾句,說起了公安局網站被入侵的事,他希望胡一飛有空的時候,過去一趟,查查入侵的手段。應急小組倒是查了,也取證了。但是分析結果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即便出來,那時候應急小組已經遠在天邊,未必會把結果告訴東陽的網監。
“沒有問題!着急的話,我下午就過去!”胡一飛應得很痛快。
“不着急,事情已經定性了,我看寒號鳥一時半會也不能來搗亂了!”李隊長今天的臉色並不是很好,公安局自己的網站都讓人敲了,這讓他多少沒面子。
“那市裡這次打擊賭場是來真的?”胡一飛又問,“這事,絕對是好事,但讓人牽着鼻子走,感覺不太好!”
“市裡這次是下決心了!”李隊長說起這個,倒是有點興致,“聽說昨晚不少人跑到市長那裡,是上躥下跳,又是請命又是賭咒發誓,說一定要把賭場嚴打到底。”
“平時怎麼沒見這些人出來攬這個事啊?”胡一飛一臉不信。
李隊長壓低了聲音,“你還年輕,不知道這裡面的深淺,說到底,還不是寒號鳥手裡的客戶名單給鬧得嗎?打賭場,倒黴的是別人,可如果讓寒號鳥把名單公佈了,那這些人就全得倒黴!”
“哦~~”胡一飛恍然大悟,“這麼回事啊!”
“我看兩三年之內,都不會有一家賭場敢來東陽了,這次抓到的這幾十個,算是撞到槍口上了,沒有十年八年,也出不來!”
“那鳥神這也算是爲東陽做了一件好事?”胡一飛笑着問到。
“咳!”李隊長嘆氣,“我現在可是徹底怕了他,他是做了好事,好名聲都是他的,可倒黴的是我。這兩天,就沒人給我一個好臉!”
“李隊長你也別生氣了,事情不是都解決了嗎?”胡一飛趕緊拿起桌上的酒瓶,又給李隊長滿了一杯。“你放心,這兩天我一定過去,把鳥神的手段都摸清楚!”
“行,那這事就拜託你了!”李隊長喝完這杯,就告辭走了,回到領導那桌繼續勸酒去了。
午飯之後,黑天跟胡一飛三人另外找了個茶座,接着上午的話題又聊了三個多小時,最後還和菲戈安全敲定了在兩個項目的口頭合作協議。今後雙方在這兩個項目上進行技術共享,菲戈安全同時將享受到國際級實驗室在資源和人力上的支持。
送走黑天,胡一飛這才趕去醫院,去看了看老大。
晚上回到菲戈安全,曾玄黎正在門口等着呢。
“你過來怎麼不打個電話,等很久了吧?”胡一飛趕緊去開門。
“沒有,剛到,正說給你打電話呢!”曾玄黎笑着,“聽說市長給你吃飯,吃到現在纔回來?”
“我發現在東陽這塊地面上。好像就沒有什麼事是你不知道的!”胡一飛推開門,“進來說吧!”
曾玄黎進來,從手包裡拿出一個U盤,“我來是告訴你,谷歌安全已經有了初步的檢測結果,我們這次丟了四個藥方,這是他們的檢測報告,還有數據分析!”
“有這個就好辦了!”胡一飛就把U盤接了過來,他等的就是這個。
“四個藥方中,有一個是新藥,市場潛力很大,我們之前投入了上億的研發資金,前前後後快兩年了,現在臨牀測試馬上要結束,正在審批上市銷售許可呢,成本一分錢都沒收回來呢,藥方卻讓黑客給竊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把藥方贖回來?”曾玄黎看着胡一飛,“要是他們賣給別的藥企,那我們的損失就大了!”
“沒事,別擔心,藥方我會幫你十找六回開來手打上傳的,保證不會外泄!”胡一飛對此還是有把握的,對方的目標是自己,竊取藥方不過是他們的手段。所以,如果不能確保抓到自己,藥方是不會被泄露的,退一萬步說。就算抓不到自己,他們也不可能泄露藥方。泄露藥方,就等於泄漏了這次行動,利用無辜第三者的利益來追捕黑客,傳出去,也會讓美國很沒面子的。
“真的能找回?”曾玄黎便有些激動,“你不會騙我?”
“我胡一飛什麼時候騙過你?”胡一飛笑着,過去給曾玄黎倒水。
“那……什麼,”曾玄黎跟在胡一飛的屁股後面,“如果對方提出交易的話,多少錢,都由我們金龍來付,只要他能保證藥方不外泄就行!”
“不是吧?”胡一飛回頭像是看怪物一樣打量着曾玄黎,“你太讓我失望了!”
“嗯?”曾玄黎頓時愣住了,不知道胡一飛這是什麼意思,心說難道自己說錯什麼了嗎,琢磨片刻,她有些明白了,胡一飛是不是想拿一份好處啊?
“我以爲你會說抓到那個黑客後,把他大卸八塊、五馬分屍呢,沒想到你能說出這麼沒出息的話!”胡一飛撫着額頭,一幅痛心疾首狀。“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一下就倒塌了,額滴神啊,我都有些適應不了。”
曾玄黎臉一紅,爲自己再一次低估胡一飛感到有絲羞愧,“那你說說。我在你心裡是什麼形象?”
“彪悍!”胡一飛咬着牙,從牙縫裡往外蹦着,“除了彪悍,還是彪悍!按我說,就應該把黑客抓住。然後吊起來當沙袋打!”
曾玄黎再次紅臉,想起了自己在拳擊館把胡一飛當沙袋打的事,隨即惡狠狠道:“胡一飛,你小子是不是又皮癢癢了,敢這麼污衊我的形象!”
“得!”胡一飛拱拱手,做出求饒的樣子,笑道:“我惹不起你,就當我沒說!”
“行了,別貧了!藥方的事,你到底怎麼想的,有沒有什麼計劃?”曾玄黎又問。
“這事你就交給我吧!”胡一飛過去往老大平時的老闆椅裡一坐,四下裡晃悠着,“我保證讓藥方原封不動地回到你的手裡,一分錢不花。說不定還能拿到一筆補償金。彌補一下你的精神損失什麼的!”
“你不是說笑的吧!”曾玄黎一臉不可置信,走到桌前,很是嚴肅地看着胡一飛,“這事你一定要認真對待,藥方是我們的生命線。”
“放心,我有把握!黑客的事。我已經有些眉目了,現在再加上谷歌安全的入侵分析,相信很快能搞清楚。”胡一飛笑了笑,“你就等着我把那個黑客揪出來吧!對了,那黑客是怎麼竊走藥方的,你們藥品實驗室的網和行政網可是分開的啊,谷歌安全怎麼說的?”
曾玄黎看胡一飛一幅自信滿滿的樣子,不像是說笑,也不好再提交易金的事,便道:“公司不允許員工用接外置的存儲器,所有的打印,都採用網絡打印。
黑客就是利用這點,他入侵成功之後,先是破壞了我們打印機的軟件程序,導致打印機無法工作。我們以爲是普通的故障,通知讓廠方的人來檢修……”
胡一飛猛敲了一下腦袋,他想起來了,“維修期間,你們是不是把行政網的打印工作,接到原先藥品實驗網的打印機上去了?”
曾玄黎點頭,“是,這種大型的打印機,我們不可能專門預備一臺放着,按照公司的網絡應急方案。如果一臺出現故障,那打印的工作就暫時交給另外一臺。”
“明白了!”胡一飛點頭,“黑客趁機把間諜程序植入了打印機,等各歸其位之後,間諜程序就監控了整個藥品的實驗記錄,然後再利用同樣的辦法,把收集到的數據轉移走!”
“谷歌安全也是這麼認爲的!我們的打印機確實壞了兩次!”曾玄黎沒想到自己提個頭,胡一飛就猜到了全部。
胡一飛點頭,心說這個黑客的水平,明顯要比楓月影高,楓月影當時到金龍藥業參觀了好幾次,對金龍藥業的網絡情況可以說是瞭如指掌了,但也沒拿出一
個有效的方案來,看來自己還得高度重視這個對手才行啊。
再想了想,胡一飛又覺得不對,很明顯,這個黑客事先就對金龍藥業的網絡安全制度,以及應急機制都非常熟悉,如果他是先入侵進來,再慢慢分析制度漏洞所在,這肯定是不行的,金龍藥業的入侵檢測系統也不是擺設。
看來,這個方案,應該還是楓月影想到的,只是他當時沒有時間來執行,就被自己搞進去了,現在美國方面接手了楓月影,於是就把楓月影的計劃拿過來重新執行。
“你怎麼看?”曾玄黎看胡一飛想得出神,以爲他想到了什麼,就問道。
“沒什麼!”胡一飛搖了搖頭。“我在想哪位黑客擅長這種入侵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