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子這次的婚禮,十分的圓滿。
喜慶的一天過後,有人歡喜而歸,但也有人卻喝得個爛醉如泥。
這個人,並不是徐臨淵。
儘管他在婚宴上碰到了許多平時很少再見到的舊識,同他們碰懷同飲,有各界到來打招呼的人士,與他們舉懷同飲,也有以前要好的同學聚在一起,還是舉杯共飲,但對於喝酒來說,大家適可而止。
可能是因爲剛子的婚禮的緣故,也有人是帶着幾分憂愁與鬱悶來喝酒的,自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餘軍是第二次在徐臨淵的面前徹底的完敗,喝了個爛醉,只是這個硬漢是個心中藏不住事的人,他將心事全部化成了酒飲下了肚之後,然後再吐露出來,多少就會給人帶來一些感傷與無奈。
平時這個豪氣干雲,耿直強硬的男人對於喝酒來說,那喝的不是酒,而是他的那股性情所致,千杯不醉。
可就算再強硬的男人,也有柔情的一面,他心中的執着,沒有人比徐臨淵和剛子這些人更清楚。
這個男人在軍人面前,始終都是剛直不阿的硬漢作風,但是在英子的面前,這個男人的喜怒哀樂,柔情似水,都會很直觀地表現出來。
因爲在剛子的這次婚宴進行到尾聲的時候,他們在少年時代那位最好的鐵哥們,也是屬於女中豪傑,至今還讓他們心中想念的英子,在離開並杳無音信多年以後,終於神秘現身。
只是她的現身,就像是那曇花一現一般,匆匆地來與剛子和徐臨淵他們見了一面,只是說了幾句祝福的話之後,就再次神秘地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之中。
雖然餘軍初見英子時很驚訝,但那種歡喜與興奮難以言表,可就在英子離開時他追了出去再回來後,那種歡喜與興奮,就演變成了憂愁,那場酒宴,他醉了,醉的一塌糊塗。
沒有人知道餘軍追出去以後,有沒有再見到英子,又或者英子對他說了什麼,但餘軍的表現,卻讓人能夠猜測出來,結果似乎並不是太好。
可能徐臨淵已經猜測到英子現在的身份,她在做什麼,但他不能對餘軍去說,否則他不知道這個男人會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壞了英子所在那個神秘組織的全盤計劃。
除了餘軍之外,另一個喝的爛醉如泥的人,是餘雪。
這個女子平時古靈精怪的,徐臨淵不知道她爲什麼會在今天剛子的這場婚宴上喝那麼多酒,但他卻能感覺出來,餘雪今天的心情也有點沉悶,那應該不是餘軍的事情影響。
就是連帶的單依然,也是如此,二女都喝的昏昏沉沉的,東倒西歪的,讓人看了就不由心生憐惜。
最終,送她們回家的重任,還是落在了徐臨淵身上。
……
聖誕節的這一天,也許對西方人來說,下雪應該是個好兆頭。
但是這場雪,在東方,卻是到傍晚時分,才遲遲落了下來,稀稀拉拉地落了一些,剩下的就只是陣陣刮過的冷風。
車上很安靜,偶爾能聽到餘雪朦朧的囈語。
而在這輛車子後面,還跟着長長的一串車隊,有掛a牌的政府車輛,也有掛有w牌軍隊車輛,甚至還有警車伴隨左右。
那是今日參加剛子婚禮以後,隨着徐臨淵一起返回省城的人們。
徐臨淵坐在後座上,有些不太自然。
“小不點,姐姐會把你藏起來的,姐姐不會讓他們找到你的……”
“小不點,你這個討厭的傢伙,打不過就跑呀,逞什麼能,每次看你鼻青臉腫的樣子,姐姐會心疼的……”
餘雪不時地就躺到了他的懷裡,每次他將她扶好,她總是在車子搖晃時,就再次躺進了他的懷裡,好像只他有懷抱,纔是她覺得可以依靠的港灣,徐臨淵甚至還看到了,那副戴在她手腕上,在她生日時他送給她的那副鐲子。
餘雪就這樣囈語不斷,都是他們在少年時代的那些歡樂無憂時的回憶。
“雪姐姐你要保護我,就沒有人敢欺負我……”
對於這個現象,坐在他身邊的單依然,似乎也是如此在囈語,這二人靠在他的肩膀上,雖然能讓他體會到左擁右抱的感覺,可這種感覺,卻是一種心靈的煎熬。
他不知道這二女有人護送,也有自己的車坐,爲什麼偏偏要和他擠在一輛車中,但他卻能夠在她們的囈語當中,察覺到一些特別的東西。
他知道,這兩個女孩,都對他有情愫產生了。
但是最讓他驚訝的,還是餘雪,這個少時的親密夥伴,他發現如今也已經長大併成熟了,不再是他心中那個調皮可愛的精靈了。
但她的心底,總保留着他們少年時的那些回憶,如果連酒後的囈語,都不曾忘懷那些回憶,那麼在她的心中,少年時的經歷,是她最難忘的,她是否會因他們親密的夥伴關係,從而在成熟以後,漸漸演變成她埋藏在心中的其它情感?
如果真是這樣,那還真是剪不斷,理還亂了,他連現在身邊的女人的關係都處理不過來,已經儘量剋制着不去招惹更多的女人了,如果現在再多個餘雪……
想到這裡,徐臨淵心中不由有些煩躁起來,他也曾幻想着將這些女人全收了,但他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其它女人還好說,若就餘雪和單依然二人,他只能選一個,而且今後就算在一起,許多因素限制也不可能再與他其他的女人有瓜葛,不論是誰,都會傷心欲絕的吧。
想來想去,徐臨淵覺得,還是有必要跟她們談談,或許把這件事說開了,對大家都有好處。
“依然……”
單依然雖然有點喝多了,臉蛋上掛着兩朵紅霞,但不像餘雪那樣爛醉,其實她還是清醒着的,有知覺的。
“嗯?”
聽到徐臨淵低聲的輕呼,她輕輕地應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帶着些許迷離,臉蛋上嬌豔的紅霞更甚,擡起頭望着他,隱含着一些期待。
“對不起依然,我承認曾經對你心動過,但我卻總會把你當成別人的影子,這對你不公平,我……唔……”
還不待他說完,單依然忽然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脣,眼中秋水般的迷離退去,又恢復了那分純真,輕聲道:“就算你把我當別人的影子,那說明你心中有我,我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我相信總有一天我不再是那個影子,在你心中,我就是我,不再是別人,但請你不要再對我保持那種疏離感好嗎?”
徐臨淵看着她的眼睛,道:“如果餘雪也喜歡我,你該怎麼辦?”
“我……我……”單依然聲音一滯,說不出話來。
而徐臨淵忽然感覺到依靠在他身邊的餘雪的身體微微一顫。
看着她的迷茫和不知所措的眼神,徐臨淵道:“我不會逼你回答這個問題,換個角度來說我,餘雪和我少年時代是最要好的夥伴之一,雖然如今大家都長大成熟了,但那份回憶總留在心裡難忘,一旦這種親密的友誼變了性質,就很容易發展成男女間的戀愛關係,我不知道餘雪現在是否還會這樣想,可我不想失去那曾經份純真的情誼,恕我說句無恥的話,你們兩個我都喜歡,如果硬要逼我選擇的話,我是一個都不會放手的,你認爲我花心也好,好色風流也罷,哪怕痛找我一頓都行,我把選擇的權利交給你們,由你們來決定,我尊重你們的選擇,不管結局會怎樣,我會一個人承擔下來……”
“我退出……”
這時,餘雪緩緩地掙扎着坐了出來,但整個身體還是軟綿綿地靠在徐臨淵身上,那幾乎微不可聞的話,還是讓徐臨淵與單依然就像聽到一聲驚雷。
其實餘雪在上車前吐過幾次酒,就緩解了許多,只是她有點不情願清醒過來,她就想依靠在他肩膀上,享受那種難得的溫存。
而在她當聽到徐臨淵和單依然坦誠的對話後,她很想醉的不醒人世,寧願沒聽到那些,可從感情上她還是覺得已經避無可避了,既然無法逃避,藉着酒意,她還不如選擇大膽坦然面對。
頭暈的感覺有些天眩地轉,身體也沒多少力氣,餘雪掙扎了一會兒,感覺徒勞,就任性地躺在徐臨淵懷裡。
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輕聲抽泣了起來,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面對感情,都有爭取的權利,小不點在我心裡,一直都是那個躲藏在我身後的陽光少年,其實我一直想維繫那段感情與回憶,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無法扼制由友情轉變成爲愛情,考慮現實,我和依然必須要做出選擇的話,那麼我退出,我也有退出的理由,但我有一個要求,小不點你能答應我嗎?”
徐臨淵最怕的就是餘雪說到的這種情況,她不能自己地將他們之間的親密友情劃上了拐點,往愛情的道路上蔓延,這是他心中最不想發生的事情。
但想不到還是發生了,此時他腦子裡亂哄哄的。
因爲把話說開了之後,那麼他們今後的那種親密無間的友情,也許就此劃上了句號,走到了終點,今後很難再有原來的份默契,也許他從此以後,會失去一個最好的朋友,這無疑是令他十分痛心的一件事。
但事以至此,痛心也要面對,徐臨淵咬着牙,有氣無力地道:“我答應你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