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見程小偉的情緒有暴走的跡象，連忙詢問道：“李總，我們是要叫警察還是要醫生？”
李老惋惜道：“打電話給他父親吧！”
“是的。”
林立馬上走到一邊打電話。
林立沒有稱呼自己爲“李老”，而是改用上下級的常規稱呼，足見林立對李老已不是以前那麼尊敬了。李老雖然早就料到之前的行爲是要付出苦果的，但沒想到林立的反應會如此的激烈，隱約有一點割袍斷義的味道。畢竟林立是他苦心栽培起來的，多少有那麼點學生、弟子的味道。可現在這位學生不認自己，無論是誰，心裡肯定不會好過。
可是程小偉卻咆哮道：“到你了！你解，我還有贏的可能！如果你的毛料是完垮，或者狗屎地，我就贏定了。”
程小偉彷彿找到希望的曙光，緊接着就說道：“我的翡翠夠大，如果你的翡翠只是幹青，體積稍微小一點或者顏色稍微差一點都不可能是我的對手。沒錯，我還有很多機會，我的毛料垮了，爲什麼你的毛料就不能垮？”
“怎麼突然不瘋了？”
“他不是瘋，而是接受不了現實而已。”
“我在平洲公盤上看過同類型的情況三、四次，稍微調養一下就好了的。但不得不說，他最後說的話的確有道理，若是秦先生的毛料稍微差勁一點，還真敵不過人家的大體積。”
大家見程小偉突然口齒伶俐了起來，不免有點驚奇。不過大家都知道之前是程小偉受的刺激太大，不願意接受現實罷了，不是真的發瘋，所以很快就把思維迴歸到正軌。
秦遠方倒也乾脆，直接把白底青毛料遞給林經理，認真地說道：“林經理，這次麻煩你了。我覺得這塊毛料出綠的機會很大，特別是這個地方，所以我覺得應該先擦擦，或許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
林立笑問道：“你就這麼相信我的運氣？”
秦遠方笑回道：“這個當然！你可別忘了，上一次的豔綠翡翠就是你幫我解出來的。”
“多謝！”
林立痛快地接過毛料，徑自走向砂輪機。
賭客，特別是經驗豐富的賭客都喜歡自己解石，因爲他們相信自己的選擇和運氣。可是秦遠方偏偏例外，就是喜歡把機會讓給別人。
事實上秦遠方的確是想把機會讓給林立。
現在林立爲了他而得罪了李老和程小偉，以後的日子肯定越發艱難，若是在這個時候，林立當着諸多賭客的面解出一塊高價值的翡翠，那大家以後就會相信林立的手藝和運氣，對他以後的工作有不小的幫助。哪怕林立要離開奇石居，林立至少可以帶着高人一等的名氣自力門戶。
簡單點說，秦遠方是在禮尚往來，把必定能提升名聲的寶貴機會讓給了林立。
彭國強見林立一臉嚴肅地做準備工作，可是秦遠方卻淡定得跟旁觀者一般，讓彭國強納悶不已。
彭國強悄悄來到秦遠方的身後，輕聲詢問道：“方哥，難道你一點也不擔心嗎？”
“安啦！”
秦遠方給彭國強一個別擔心的手勢，說道：“一分鐘，只需要一分鐘，今天的衝突就會畫下一個句號。”
“喔！”
彭國強本想問秦遠方爲什麼那麼自信的，但他覺得一分鐘的時間很短，不如耐心等待結果。
一分鐘。
真的只有一分鐘。
戴着各種防具在砂輪機前認真工作的林立突然停了下來，顫抖着手關掉機器，用自己的衣服輕輕地在擦出來的天窗上擦拭了幾下，隨後一面清晰動人的綠色悠然出現在林立的眼前。
“出綠了！”
林立激動地將毛料高舉，將天窗完全曝露在公衆的視野。
而程小偉看到那抹靈氣十足的綠，驟然癱了下來，隨後他的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而眼睛也是不由自主地飄向倉庫門口。原本他還抱着一絲希望，覺得連技術高超的自己都會打眼，更不說名不見經傳的秦遠方了。可是現實的殘酷，再一次擊潰了他所有的信心與希望，讓他做出一個極其懦弱的選擇。
“白底青！”
“底白如霜，綠意盎然，不可多得啊！”
“不對，你們看，那綠像不像是一棵樹？”
原本吵鬧的場面伴隨着最後那個驚呼，瞬間靜了下來，甚至連李老也被驚動了，直接走到林立的跟前，接過翡翠看個清楚。
“蒼樹圖！”
李老神色激動地看着翡翠面。
玩奇石的，玩的就是大自然的巧奪天工，而其中的重點就在於一個“奇”字。現今的奇石界很是火暴，最高成交記錄屢屢被刷新。就在今年，一塊由農民收藏的奇石《延安頌》以5500萬元的天價成功拍賣，轟動一時，也更加刺激了奇石市場。
“一定要買下來！”
“這塊翡翠奇石若是成功開發出來的話，絕對能成爲店裡的鎮店之寶！”
一想到眼前這塊翡翠的潛力，李老的心神涌動。
只可惜，激動過後的李老看到冷笑連連的秦遠方，這纔想起自己所做的事情把秦遠方得罪得多深。自己所謂的求購計劃再是美妙，恐怕秦遠方連最基本競價的資格也不給自己。
想及於此，李老就後悔莫及。
而九福珠寶的何經理看到如此生動的綠色，又聽李老驚喊，想也不想就開價：“秦先生，你也不用繼續解下去了，我出五十萬買下你這塊白底青，剩餘的風險讓我來承擔吧。”
何經理的開價依然是那麼氣魄，直接把其他的競爭者給壓了下去。
天
陽珠寶的胖子代表也是生出了怒氣，質問道：“何明朗，你是不是來搗亂的？哪裡有買家像你這樣，剛剛擦出個天窗就賠本收購的？如果是靠皮綠，你還能向總公司交代嗎？”
所謂的靠皮綠，就是指只有靠近表皮有着一點點的翡翠，在進一點不是白花花的石頭就是不可利用的垃圾翡翠。
何明朗笑着回道：“哪怕是靠皮綠，只要有這面蒼松圖，那也值回本票了。”
“對不起了，諸位，這麼吉利的翡翠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所以我暫時還沒打算出售！”
秦遠方不想良好的場面因爲自己而尖銳起來，連忙轉移起話題來：“程先生，你躲到哪裡了？三局兩勝，你已經連輸兩陣，是否可以出來兌現諾言了？”
“不見了？”
彭國強四下搜尋程小偉的蹤影，但始終都沒收穫，甚至連那個可惡的高娟娟也是不見蹤影。
所有的賭客你看我，我看你，一時無言以對。
“這人真的是極品了！”
林立的一句話，喊出了大家的心聲。
不得不說，程小偉真的無恥得可以。挑起戰爭的是他，最後臨陣脫逃的也是他，再加上他之前的囂張和癲狂行爲，使得大家對他的印象更是惡劣到無以復加，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來描繪他的無恥行徑。
“算了，我們走吧！”
秦遠方看到程小偉這個戰爭發起者都逃跑了，他留下來也沒意思。反正他已經賺到了足夠的籌碼，沒必要再這裡繼續面對李老等人的醜陋嘴臉。
何明朗依然不肯放棄，熱情地詢問道：“秦先生，能否留個聯繫方式呢？”
秦遠方沒有託大，將自己的手機號碼報給何明朗。
相互交換了聯繫方式後，秦遠方沒有再做時刻的停留，拉着滿臉怒火的彭國強急步離開奇石居。
可是秦遠方剛剛離開奇石居，一個鬼祟的身影就急忙跑回一輛車窗掛滿黑色窗簾，顯得神秘兮兮的麪包車。
打開面包車後門，露出內裡的乾坤。
一個雙手戴着黑色護手，手裡正拿着一把瑞士軍刀削水果的男子看到鬼祟身影進來，第一時間停止了動作。這個人，就是朱溫的黑衣保鏢黑哥，而他的身邊還有四個面相猙獰的橫肉漢子。
鬼祟身影報告道：“黑哥，那小子出來了。”
黑哥說：“我們先等一下，那小子的車放在地下停車場裡，只要賭住兩邊的出口就是死衚衕了，我們等他下去。”
鬼祟身影問道：“黑哥，我們是就地解決還是？”
黑哥冷笑着說：“沒那麼便宜！朱少不僅要打斷他的腿，還要讓他在朱少面前磕頭求饒，我們的車得開去載人家呢！”
“嘿嘿……”
車裡一片獰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