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孝宇沒覺得自己不適應,也沒產生君子的厭惡之意,只是覺得很好玩,他們的生活方式,很有趣。
知名藝人的登臺,讓發佈會的氣氛達到了頂點,咔嚓咔嚓的快門閃動聲音壓過了音樂的聲音,一系列約定俗成的步驟過後,媒體開始退場,一些純粹的潮流人士也開始離開,接下來是屬於供求雙方的時間,該拍照也拍完了,明星也是人,也需要一定私密的空間,尤其是私密的社交場合。
燈光下,賈海洋、劉軍無疑是焦點,而剛剛換好服裝出來的樑晨依,也看到了隨之站起來的程孝宇,愣了一下表情恢復自然,款款走來並無尷尬和迴避之意。
“嗨,好久不見。”樑晨依不認識賈海洋和劉軍,卻知道這兩個人是整個廳中的焦點,在後臺換衣服的時候聽說今天幾位大牌藝人都要陪他們去吃飯,她不知道程孝宇怎麼會跟這種人走在一起。
“是啊,好久不見,這個舞臺,很適合你。”程孝宇這一刻覺得自己很渺小,男女之間在腦中只有那麼點事,看看人家,落落大方,自己呢?
“謝謝。”樑晨依笑了,很燦爛,比舞臺的公式化笑容美得多。
“大宇,認識?”劉軍問了一句,看到程孝宇點頭,笑着說道:“那晚上一起吃飯吧,我還正擔心大宇晚上會無聊,有個熟人聊一聊。”
樑晨依歉意的笑了笑,指了指遠處那什麼什麼少:“晚上我……”
劉軍焉能不明白,這秀後即是衆家分蛋糕,你一塊我一塊,到不一定真是污穢不堪的東西,吃吃飯唱唱歌,滿足一下普通人對明星那神秘面紗下的探求而已,並且在場幾乎都是各家經紀公司廣告公司在進行牽線,不是有錢的就是有權的,想要搏出位的哄好了一個,給你打聲招呼頂得上你努力好幾年。
就見劉軍喊了一聲喂,在很多詫異的目光中,指了指樑晨依,又指了指自己,那邊什麼什麼少趕緊微微躬身淺笑點頭,緊接着發佈會主辦方的負責人,引領劉軍三人進來的中年男子羅裕成快步走了過來,笑着說道:“劉少,這位是樑……”
“老羅,別介紹了,我又不是飢渴不行的傢伙,她是我朋友的朋友,很久沒見了一起坐一坐,哪有你想的那麼齷齪。”劉軍皺了下眉頭,語氣變得冷厲起來。
“是是是,劉少自然不會……”
“行了,你去吧,告訴她們,只是想要幾個夠得上檔次的人來陪我們吃頓飯,我的意思你懂?”
“知道,知道。”
而就在此時,那邊劉軍所說的戲,已經開始上演,那什麼什麼少並沒有躲得開,到不至於上演全武行,雙方等級也不相同,一個隨意開口國罵,另一個還要陪着笑臉不敢反抗,如若反抗,下一步即很有可能遭受到對方強勢的無理取鬧。
現場數十人,就看着這一幕,許多人都傻眼了,在圈中有名的京城大少,此時此刻竟如同小學生做錯事般,一聲不吭還要滿臉陪笑。
“嗯,你比那個誰誰誰有前途多了,知道什麼時候該當縮頭烏龜,算了你走吧,我這人對沒有什麼戰鬥力的傢伙沒興趣。滾吧。”一個頂多二十五歲的年輕人,呵斥着一個三十多歲的成功人士就如同兒女,對方還要點頭哈腰的表示感謝。
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社會,你不理解又如何,必須遵守這種規則。程孝宇突然覺得做一個普通小市民挺幸福的,站得越高,你越要懂得一個忍字,看看眼前的一幕,在新聞中總是高調出現在各種場合的富豪,娶了圈內的美女明星,資產以億來進行計算,如何呢?在金字塔結構中站在他們上面的人,可隨意的對他們進行踩踏。
沒興趣了,想要走了,這種生活不適合自己,這種姓格也不適合自己。
有些時候,你不找麻煩,麻煩會來找你,那年輕人或許是看到了程孝宇眼中流露出來的不屑目光,或許是在萬衆矚目之下所有人都看着自己發威,唯獨這一個人轉身要離開,刺激到了他,晃着八字步走了過來,那股子囂張勁頭似乎連賈海洋和劉軍都不放在眼裡。
“喂,你,就是你,看什麼看,給我站住。”
瘋狗,是不會以環境來判斷自己下一步行動的。
“馬德祿,你瘋了吧,逮誰咬誰。”賈海洋這句話說得不可謂不重,也正是因爲這句話,將這個叫做馬德祿的大少怒火點燃,本來他已經很剋制自己沒有帶上髒字,孰料賈海洋反倒先不客氣了,從小到大嬌生慣養爹寵媽愛姐姐疼,馬德祿是那種典型的紈絝子弟,平曰裡就是招搖過街,你還別惹他,一般人你還真就招惹不起這個傢伙。
劉軍一皺眉頭,沒說什麼,有些事情心知即好,說出來就不美了,這賈海洋明顯是在點火,什麼意思?看來裴家內部對程孝宇的存在依舊有分歧。
程孝宇表現的很平靜,目不斜視,能看透兩位省部級大佬的政治智慧,豈能看不透賈海洋那點小心思,正如他對裴裴所說,一個人傻一些平凡一些,容易活得長久一些,想要對付你的人不屑用更爲高明的手段,因爲在他的眼中你就是個湊巧吃到天鵝肉的傢伙。
“賈海洋,褲腰帶沒勒緊,把你露出來了,說吧,丫是你什麼人,讓你急急忙忙跑出來。”傻子是沒有,狂得沒邊又可能,看看人家,到了這個時候還知道探探虛實。
“我妹夫,馬德祿,別找不痛快。”賈海洋的表現就像是一個初中生,還是那種剛剛接觸校外世界,覺得自己已經是個人物的初中生。
這馬德祿走到程孝宇的身前,上一眼,下一眼,前一眼,後一眼的看着他,緊接着又聳了聳鼻子似乎在聞味道,最後閉上眼睛說道:“那就是裴家那個病丫頭的男朋友?真是王八看綠豆,好B都讓狗咻了,你這樣的算個什麼……”
嘭!
一幕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畫面,程孝宇很平靜的揮出左拳,看不出他有任何憤怒之處,卻毫不猶豫的一拳砸在了馬德祿的肚子上,一拳將他轟飛,身子在空中倒飛出去摔在地上。
雙目圓睜,臉色漲紅,黏液從口中吐出,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緊接着即是不斷的乾嘔,這還是程孝宇留了情,否則一拳能將他肚子轟開個大洞。
“嘴很臭。”程孝宇平靜的看着馬德祿,在寂靜的環境中邁步走出發佈廳,走出酒店。手裡拉着樑晨依,直到周圍沒人了,才歉意的對着打拼不容易的樑晨依說道:“留個聯繫方式吧,多個朋友多條路,說不準我哪天需要你幫忙了,今天這趟渾水你還是離得遠一些。”
樑晨依仔細的看了看曾經的大男孩,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會有如此蛻變,笑了笑,從隨身的手袋裡拿出手機,很熟練的按下一連串電話號碼,緊接着程孝宇的電話響起,相互笑了笑,彼此走向不同的方向。
她,記得他的電話號碼,牢記。
他,覺得她的身上重新有了過去學校裡的影子,很美,如夢,不真實。
當初的左行右行,今曰依舊如此,生命中無法重疊的東西,註定了一生無法重疊。
當程孝宇走出發佈廳的時候,轟的一下整個廳都轟動了,馬德祿不是什麼大人物,可他有個地位不俗的爹,有個胡攪蠻纏的大律師媽,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個母夜叉的姐姐,偏偏整個姐姐還愛護弟弟,馬德祿能在京城玩的風生水起,他那母夜叉姐姐就是最大的後臺。
有人把馬德祿給打了,在大庭廣衆之下,在馬德祿沒有動手的前提下,這讓人無法想象,認識他的都知道那個母夜叉的恐怖,竟然有人敢如此對馬德祿,命不長了。
劉軍也是處於震驚中半天才轉醒過來,看着臉色蒼白很不好看的賈海洋,聲音冷冷:“賈大少,這件事,還是考慮怎麼收場吧,那母夜叉可不會管你是誰的兒子誰的孫子。”
言外之意已經相當明顯,不管這件事程孝宇看得出來看不出來,有人一定看得出來,你賈海洋不是傻子,那般處理問題本身就說明了問題,別說自己是無心的,你逃脫不了干係。
賈海洋這時候慌神了,想要去找馬德祿說說又不合適,那小子現在如瘋狗般咆哮着,打電話叫人;將程孝宇推出去,那更不可能,除非他現在不是裴家的人。
他算是知道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羨慕嫉妒恨害人,也沒有太多的想法,只是想要讓這好運的小子出出醜,也不會真的讓馬德祿欺負他,不管怎麼說都是一家人,打斷了骨頭連着筋。
“大宇,你怎麼還不走?”劉軍不是躲,而是不想繼續摻和下去,人民內部矛盾人民內部解決,他插一腳反而不美,聰明如他選擇了離開,這是現下最理想的選擇,出得發佈廳,孰料程孝宇大大方方的坐在酒店大廳旁的咖啡廳,每一個進出酒店的人都能看到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