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最開始,陳默對於顧宇軒能夠入睡還是很高興的。畢竟這樣一來就能更加真實的模擬出前幾個晚上這個房間裡的真實狀態,有更大的機率找到那個線索。只不過聽着這個聲音總感覺怪怪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可是隨着時間的不斷推移,陳默漸漸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奇怪,這呼嚕聲怎麼聽着不像是一個青年發出的。聽這聲音,倒像是我爸那個歲數的人才有的……等一下,顧宇軒一直以來不都是睡覺不打呼嚕的麼!”
陳默在牀底下越聽越不對勁,很快,他便意識到了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顧宇軒一直以來就沒有打呼嚕的習慣啊!
其實這件如此私密的事情陳默之所以知道,也是因爲這哥倆從小就一起長大,以前住在顧宇軒家中那也是家常便飯,跟別提在一張牀上睡了。因此,對於顧宇軒的睡眠習慣,陳默再清楚不過,這傢伙睡覺的時候老實的就跟一頭豬一樣,不僅不隨便蹬被翻身,而且還自帶靜音模式,絕對靜音環保無污染,打鼾這種擾民的事情更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其實這也不能怪陳默這麼久才發現牀上的異常,因爲今天發生的事情是在是太多了,再加上自己腦子裡一直都在擔心劉伯和鬼嬰的安危,所以一時半會纔沒有發覺顧宇軒打鼾這個異常。不過當陳默發覺這個問題之後,也是立刻就睜開了眼睛。
自己的眼前仍舊是那張牀板。房間裡除了牀上的鼾聲之外,陳默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一絲微涼的風吹過他的臉頰,帶來陣陣涼意。陳默輕微的縮了縮脖子,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響,把自己製造的聲音降到最低。可是,當他做完這個動作之後,心頭又是一緊,趕緊小心的挪了挪頭,將視線移到了窗口。
“怎麼回事!窗戶什麼時候打開的!”藉着微弱的月光,陳默清晰的看到了窗戶那邊的景象。此時,窗戶已經被拉開了一條縫隙,有風不時地從窗子那邊吹出來,而那頁被打開的窗戶,也不時地隨着風的吹過而緩慢的開合着。
“我記得剛纔自己明明已經把窗戶關上了,這點我可以打包票。而且剛纔顧宇軒是和我一起進來的,一直以來他都沒有機會接近窗臺,更別提打開窗戶了。可是現在窗戶卻無聲無息的自己打開了,那這麼說來的話,那東西現在已經進入到屋子裡了!”
想到這,牀底下的陳默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先不說那東西的實力究竟如何,就說這玩意能夠無聲無息的進入到房間裡,而且還能夠發出這種人類入睡的鼾聲來迷惑陳默,更加細思極恐的是,陳默在被子下面放的雷符,竟然都沒有起到一點作用!單單憑藉着這些,就已經讓陳默感到十分棘手了。
而就在陳默伸頭出去的時候,牀上也再次傳來了其他動靜。
“嘎吱~”
又是一聲翻身的聲音,只見牀上的顧宇軒整個人忽然斜了過去,然後就從牀上坐了起來,雙腳自然而然的就放在了地面上。陳默見狀也是趕緊縮回了自己的頭,老老實實的回到了牀下。
陳默並沒有着急出手。反正現在自己瞭解的情況也不算很多,而且看樣子“現在的顧宇軒”並沒有顧宇軒的記憶,並不知道自己此時還躲在牀底下。再者顧宇軒看樣子暫時也沒有什麼危險,不如就這樣在牀底下陰着,看看還能不能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很快,顧宇軒的腳有了動作。他的腳熟練的在地上蹭了兩下,穿上了地上的那雙拖鞋,隨後,雙手支撐着牀,整個人就這樣站了起來。
這些動作發出的聲響陳默在牀底下都聽的一清二楚,陳默此時也是摒住了呼吸,生怕露出一點聲音引起對方的注意。
陳默就這樣在牀底下蜷縮着身體,兩張雷符擋在身前,時刻準備着迎接突如其來的變故。
顧宇軒走下牀之後,先是在原地站了一會,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反正以陳默目前的視角來看,也只能看的到顧宇軒的腳以及小腿,至於上半身究竟在做些什麼,對此他也是一無所知。
站了沒多久,顧宇軒就開始有了其他動作。他徑直走到了書桌前,聽聲音好像是直接打開了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什麼東西!
聽到這裡,陳默的心再次揪起來了。
“不會吧,這都行?我放剪刀的時候,明明是偷偷放進去的啊!難不成這傢伙還能感應到剪刀的位置不成!千算萬算怎麼還是算漏了這一步,早知道就應該直接把剪刀衝進下水道啊!”
牀底下的陳默現在是十分的後悔自己當初爲什麼沒有做的更加絕一點,可是現在說什麼肯定都來不及了,聽聲音對方也肯定是有備而來,目標明確。就送顧宇軒站起身之後第一個目標就直奔抽屜,陳默就知道今晚大事不妙了。
可這還不是最令陳默感到頭皮發麻的。
更加令人震驚的是,顧宇軒在拿起剪刀之後,竟然背過了身,轉了一個方向。而此時,他的腳尖的朝向,分明就是面對着牀!
就在看到顧宇軒轉身的那一刻,空氣彷彿都凝固了。陳默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牀底下的他,現在也開始懷疑,顧宇軒是真的沒有發現他,還是裝作沒有發現他。接下來,他會做什麼,會怎麼做?
“等一下,穩住,顧宇軒轉身未必就是衝着自己來的。說不定還有其他的原因。其他的原因……等一下,鼾聲還沒有停?不對,現在聽來鼾聲好像不是顧宇軒發出的,顧宇軒此時站在牀前,而鼾聲好像是從牀上發出的,這麼說來,牀上還有一個人!”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陳默才稍微放心了一些。畢竟如果一開始顧宇軒就知道自己躲在牀底下的話,應該也不會這麼大張旗鼓的做動作纔是,小心謹慎出其不意才符合常理。
但是緊接着,有一個疑問出現在了陳默的腦海中。
“打鼾的人究竟是誰?這間屋子裡唯一失蹤的人就只有劉伯,這麼說來,那個人難道就是劉伯麼?可是他又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這裡?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而且如果劉伯在牀上,那鬼嬰又去了哪裡?”
又是一堆問題。陳默的大腦又開始了飛速的運轉。可是此時牀前的顧宇軒可對此一無所知,拿起剪刀的他,再次有了新的動作。
只見他衝着牀又往前挪了幾步,兩隻腳都已經完全的貼到牀耳朵邊緣,然後,整個人就跪在了牀上。
“什麼情況?難不成那傢伙要對劉伯動手了?按理來說,剪刀應該就是用來剪頭髮的,現在的顧宇軒難不成要用剪刀給劉伯剪頭髮?不過這又有什麼說法麼?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不管了,總而言之只要不讓對方的計劃得逞自己做的就是正確的,也是時候出手了。”
陳默想好便做,沒有一絲的猶豫,畢竟,由於就會敗北。
牀底下,陳默將蜷縮的雙腳使勁的朝着身後的牆壁一蹬,緊接着,整個人就橫着彈了出去。陳默的頭部最先從牀底下出來,與此同時,也看清了顧宇軒上半身的情況。
“臥槽?鬼嬰?”
就在陳默整個人從牀底下出來的瞬間,眼前的一幕令他極爲震驚。因爲他清楚的看到,此時此刻,顧宇軒的頭上,竟然坐着一個跟鬼嬰差不多大小的嬰兒!也正因如此,陳默才下意識的叫這傢伙爲“鬼嬰”。
現在,坐在顧宇軒頭頂的嬰兒也被牀底下發出的聲響吸引了注意,在陳默從牀底下彈出來的瞬間也回過了頭。他那雙小手,此時正抓着顧宇軒的頭髮,而顧宇軒隨着鬼嬰的回頭,他的頭也跟着一同轉了過去。
此情此景,在陳默看來,真的是詭異至極。
不過陳默倒是也沒給鬼嬰太多的反應時間,自己也是在第一時間就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雙手也順勢往身前一甩,兩張雷符隨之飛出,一張直奔顧宇軒額頭,而另外一張,直奔鬼嬰前身。
陳默這一下突然襲擊來的十分刁鑽,鬼嬰一時間也沒法顧及到方方面面,當然,輕重緩急他還是分的清楚的,在符飛來的第一時間就從顧宇軒的頭頂跳了下去。
“啪。”一張雷符精準的打在顧宇軒的額頭,而另外一張,卻因爲鬼嬰的離開而打了一個空。而顧宇軒也是在被雷符擊中的瞬間,整個人都打了一個哆嗦,然後整個人就從牀上後仰了下來。
陳默這邊也是眼疾手快,見顧宇軒以一種後仰的姿勢墜地,心知這種高度摔下來,還是大頭着地,還不得摔出一個腦震盪。本來孩子就不聰明,要是再摔傻了,那可真沒個救了。他便飛身上前,趕緊托住了顧宇軒的後背,然後將其整個人放到了地上。
可就在陳默完成這一系列動作之後,當他再擡頭看去,牀上昏睡的劉伯,竟然慢慢的站了起來。而就在他的頭頂,分明坐着剛纔逃跑的鬼嬰!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