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關上了電腦,母親已經從廚房裡出來了。
“媽,我有事要出去幾天?”
自從放假之後,她一直把自己關在家裡,這次出去又是爲了什麼?
“好,注意安全。”母親笑了笑,將糖水放在了桌上。
之後整整一天,枝枝將自己關在祠堂內,一次又一次地跪拜,一次又一次的上香。靈位上纏繞着朦朧的煙霧,哥哥和葉陽的名字變得模糊不清。
她只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一件連自己都不明所以的事,但她希望,能得到神靈庇佑,以及那些過世親人的理解。
我只是不想再看見有人在身邊離開。她這樣對自己說,也對他們說。
第二天,她收好行李,坐上了一輛通往b村的火車。
從枝枝的內心來說,她對鄉村是充滿恐懼以及排斥的。她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那麼多不可思議的事件發生在荒郊野外,或許正是因爲有太多的孤魂野鬼,所以才註定了有些地方會過於荒涼。但一想到荒涼的山村,她就會想到哥哥的死,葉陽的死,那些陰影一直糾纏不休,過了好幾年,她也沒能從陰影中走出來。
陰影,往往比魔鬼還要可怕。
她記得小時候,大概是三歲,夏氏後人全都聚集在一起,是選舉神女門新的繼承人,所以在場的,都是女子。從幾歲的小孩到七八十歲的老人,她們都有些神奇的力量,特別容易感知這世上不爲人知的一切。
是祭奠先祖的古老儀式,四處都是燒冥幣和錫箔的煙,母親拉着她的手站在被紅燭燒得發亮的石階上,用一把有成人手指長薄如葉片的尖刀劃破她的手指。她感覺很疼,忍不住叫了起來。母親伸手一捏,鮮血就滴進了瓷碗裡。滿臉皺紋的老太婆端着瓷碗,兩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來回晃悠了一陣,她的鮮血就融入了那黑糊糊的液體之中。之後,她便聽見很多人在高呼,神女門後繼有人了。
當時,她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