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正捋着鬍鬚笑呵呵道:“是啊是啊!先生宅心仁厚,教出的孩子,那是一準出息。——對了先生,你先安心養傷,學堂的事情,你先不要擔心,我會安排那些娃娃們自己溫習功課的。”
莊輝勉強笑了笑,他還不習慣自己這個新角色。
莫里正對其他幾個人道:“行了,讓先生好好休息,都回去吧!”又對寧三妹說:“你跟槐香你們兩這段時間辛苦一下,好好照顧先生。有什麼事情,就告訴我。”
“行!”二女齊聲答應。
莫里正帶着那幾個人出去了。莫槐香沒有走。她挪到火鋪邊說:“我來生火!”
“槐香姐,我來生火,你回去拿米吧,我給先生熬粥喝。先生家裡只有糠粑粑了,他傷很重,得補補。”
莫槐香一拍腦門:“看我這記心,我馬上去。”
等莫槐香走了,寧三妹這纔開始生火。她的手腳很麻利,火很快就升起來了。她這才坐在莊輝身邊的一根矮凳子上。滿是憐惜柔情款款望着莊輝。
莊輝說:“你去洗個臉。看你髒的。”
寧三妹羞澀一笑:“不用了吧。水挺金貴的。”
“騙人的吧?”莊輝道,他看了一眼她烏黑秀美的長辮子,道:“我看你除了這張臉,別的都挺乾淨的,頭髮也不髒亂,要是不洗臉不洗澡,怎麼會這麼幹淨?”
寧三妹撲哧一聲笑了:“我的爺!你知道的啊,山底下縣城河邊還有水,我每天都會下山去河邊打水,順便洗臉洗腳,躲在沒人的地方洗澡,誰像你,藉故沒水,就不洗。”
莊輝笑了:“那你現在洗洗臉吧,讓我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寧三妹把長辮子甩到面前,羞答答捻弄着髮梢,“這麼些年在你眼皮子下幹活,還沒看夠啊?”
“你是不想讓我看你的臉吧?”莊輝似笑非笑瞧着她。
寧三妹髒兮兮的臉泛起兩朵紅雲,羞澀地瞟了他一眼,甩開長辮子,拿了木盆,從火鋪旁邊的大水甕裡舀了一小瓢水,一點點倒在手心,一邊倒一邊擦自己的臉蛋。
莊輝苦笑:“你倒這麼點水,怎麼洗臉啊?多打一點。”
“不用了,水金貴得很,喝都不夠,哪能拿來洗臉。”
“水不夠洗不乾淨!快點,不然我起來自己倒了!”
“好好!你別動,怕了你了,我倒就是。”
寧三妹沒好氣地剮了他一眼,又舀了半瓢水倒進盆裡,開始洗臉。
洗完臉,寧三妹將木盆裡的髒水倒在一個水桶裡。莊輝奇怪道:“怎麼不倒掉?留着做什麼?”
“煮豬潲的時候用啊。”
莊輝無語,這簡直是惜水如金了。
寧三妹又上了火鋪,坐在他身邊:“現在可好?”
莊輝望着她,不由呆了一下,這少女竟然是個絕色美人,一張宜喜宜嗔的俏美臉龐,眉毛如畫,宛然動人,長睫毛大眼睛高鼻樑,紅撲撲的櫻桃小嘴旁還有一個淺淺的梨渦,顯得很是可愛,如蜜桃兒一般潤澤的紅脣微啓間,貝齒如弧,潔白晶瑩。讓人看了不由怦然心動。只是臉蛋雖然黑了一點,但粉嫩嫩的,是那種非常健康的顏色。這副模樣,便是比當代的當紅女星,也是不差的,而且比現在社會那些塗脂抹粉珠光寶氣女星來說,寧三妹更多了一份天真清純。
寧三妹被莊輝眼睛不地盯着看,有些不好意思了,嗔道:“咋了?不認識了?”
莊輝點點頭:“嗯,我……,我怕是真的被打傻了。我怎麼一點事情都想不起來……!”
寧三妹臉上笑意立即消失了,一抹憂慮掠過她的眉梢,立即又換上了寬慰的微笑:“別擔心,等一會龔郎中來了,會給你開藥的。吃了藥,慢慢地就會想起來的。”
正說話,莫槐香肩膀上扛着一袋米,手裡還提着小半袋進來了。寧三妹忙過去幫忙,將米袋子放在了火鋪上。
莫槐香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塵,指着那一大袋說道:“這一袋是十三鬥稻穀,沒舂的。家裡舂好的米不多,我爹說就給先生稻穀吧。這幾天我們兩換着幫先生舂米。因爲是稻穀,加上咱們兩要照顧先生,也吃住在先生這,所以多給了三鬥,算咱們兩的口糧。”
接着,她又指着那一小袋說:“這是米,我已經舂好的。家裡就這麼多了,全拿來給先生。回頭我再舂就是。”
莊輝望着她:“多謝槐香姐。”
“不說謝字,做錯了事情,彌補一下是應該的。”莫槐香轉身對寧三妹道:“今天你照顧先生,明天這個時候我來換你。”
寧三妹點點頭。
莫槐香俏生生地看了莊輝一眼,笑了笑,這才轉身走了。悚雖然屋子裡比較暗,但是莫槐香的這一眼,還是讓莊輝全身酥麻,有一種過電的感覺。看不出來,這壯實的村婦,還有這般的勾人的眼神。
寧三妹把掛在火鋪上的鐵鼎罐取下來放在一邊,又拿了一個藍邊的小土碗,從米袋子裡舀了小半碗米,倒進鐵鼎罐裡。她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就在古葉舟眼皮底下半蹲着身,便把那纖腰下的渾圓臀部盡情展露在了古葉舟面前。看得古葉舟心底發熱,
好在她很快就站起來下了火鋪,才釋放了古葉舟的眼睛。寧三妹將那一大袋稻穀和一小袋米背了出去,放在了隔壁房間裡。回來,舀了兩瓢水倒進鐵鼎罐,也不淘米,彎腰從火鋪邊拿了一個三腳撐架放在火鋪上。然後,把鐵鼎罐放在了三腳撐架上,開始熬粥。
莊輝已經能理解她爲什麼不淘米直接熬粥了,因爲水太金貴,能省就省,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寧三妹在忙的時候,莊輝斜靠着躺着挪動了一下身子,這才感覺自己褲腰帶處有什麼東西沉甸甸的,他便伸手進去摸了一下,涼冰冰的。
這是什麼?
莊輝抓住了那東西掏了出來。
一柄九二式5.8毫米警用手槍!
莊輝又驚又喜,這應該就是穿越前巡警警車出車禍,摔在地上被自己撿起來的那柄手槍!
自己不是靈魂穿越嗎?怎麼這柄槍會跟隨自己一起穿越呢?而自己身上的其他東西如手機啥的怎麼不跟着一起穿越呢?他不明白,估計應該是當時自己手裡抓着這手槍的緣故吧。
不管怎樣,現在手裡有了這玩意,莊輝一下子膽子壯了很多,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一下子有了依靠似的。不過,不知道有沒有子彈,有多少。
他趕緊摸索着退下彈夾看了看,彈夾裡滿滿的兩排子彈,數了一下,總共二十發!
二十發子彈,應該夠自己保命的了。
莊輝非常的興奮,他擡眼看了看在火鋪那邊忙活做飯的寧三妹,屋裡光線很暗,她沒有注意到莊輝的舉動。
莊輝忙把手槍又揣回了懷裡。
想了想,莊輝問寧三妹:“我被他們打傷的時候,你又沒有聽到什麼巨大的聲音?比如‘轟’的巨響什麼的?”莊輝想,那警車穿越過來,或許應該有什麼巨大的響動。
寧三妹奇怪地瞧着他:“什麼響動啊?沒聽到啊。——我當時在地裡幹活,沒在那裡,是別人來叫我說你受傷了,我才跑去的。”
“那,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大傢伙,喏,這個樣子的!”莊輝比劃着形容警車的外貌,還說了一些特徵。
寧三妹茫然搖頭:“沒見過,是什麼東西?這麼奇怪。”
“沒什麼,”莊輝很失望,隨口道,“我昏倒的時候夢見的。”
“瞧你,夢見的東西哪能就真的有啊,真是的。”寧三妹嬌嗔地白了他一眼,接着忙碌着。
這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踩着樓板嘎吱嘎吱的。接着有人嚷嚷道:“古先生!”
“龔郎中來了!”寧三妹燕子一樣輕盈地飛出了廚房門,看見龔郎中提着幾包藥站在廊下,趕緊的迎了上去:“您來了!”
“嗯!古先生怎麼樣了?”
“還行吧……”寧三妹放低了聲音,“就是他不記事了,說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先前,他連莫叔、大貴、二貴都不認識了。連我都不知道是誰!這可怎麼辦啊?”
龔郎中笑了笑,道:“不妨事,這是正常的,有些人,腦袋瓜受到重擊,就會忘記一些事情,傷害越重,忘記的事情就越多。”
寧三妹驚詫地張大了嘴,不過,那可愛的小嘴也最多不過能塞進一個鵪鶉蛋:“那怎麼辦?”
“慢慢幫他回憶啊!還能怎麼辦?慢慢的他就想起來了。”
寧三妹柳眉耷拉着,憂心忡忡點點頭。接過他手裡的藥包,陪着他的進了廚房。龔郎中上了火鋪,坐在莊輝身邊的矮凳子上。彎腰,拿過他的手腕診脈,接着又看了看他的舌象。然後問他:“感覺怎麼樣?”
“頭疼,想吐……”
“嗯,正常的,放心吧,我已經給你開了藥,吃了就好了。”
莊輝點點頭,說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