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你拿定主意沒有?”杜冉不滿地看了沐風一眼,心中大是不悅:如此美人,竟然拱手讓給別人,昨天還說得振振有詞,今天就變軟蛋了?就算你要捨棄一個,也該是無言吧!無言?那小姑娘的容貌同雪雁也不相上下,再長大點,定然也是個女人中的女人,看來無言更不能捨!換了老子,寧可拼命!
場中靜得幾乎可以聽見樹葉落到地上的聲音,心存幻想的諸多神人都在癡心妄想,做着無邊春色的黃粱美夢。衆人都看得傻了,眼睛瞪得如鼓起的青蛙,生怕眨了一下,就會少看一眼。衆人均在狂送秋波,擔心時機一過,美人就會從此遠去!大家都在眼巴巴地望着木屋前全身透出無比誘惑的雪雁美人,努力壓制着內心的激動,靜悄悄地等待着她最後的宣判!
“美人兒,你可看好了,別選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傢伙!呵呵呵!”魯達彪一臉虔誠的傻笑,滿臉的橫肉擠到一堆。
“還叫別人不出聲,他倒好,自己先表白起來了!操!”安靜的人羣中又有人小聲地嘀咕,魯達彪猛地轉頭兇乎乎地橫了一眼,見沒人理睬他,急忙又轉回頭,把熱切的目光重新投到雪雁臉上,“快點選啊,美人兒,老子急啊!”
“看在他曾經對我數度糾纏的份兒上,這花非花倒也癡情,我就選他吧!”雪雁冷眼盯了花非花一眼,平靜道。
雪雁此言剛出,場中驟然靜到了極點,幾可聽見輕微的喘息聲,衆人癡迷的表情突然間急轉直下,有的驚駭,有的憤怒,有的搖頭,更多的還是失望!
“哈哈哈!”花非花一陣狂笑,笑聲劃過天空,驚起樟林中數十隻小獸四處逃竄,數百神人猛然醒悟過來,頓時如炸了鍋一般!鼎沸嘈雜的聲音很快轟轟隆隆地淹沒過來。除了門外的沐風和屋內的無言,幾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沐風密切地關注着場中動向,手中逍遙神珠呼之欲出。
“辣你媽那個巴子!花非花,你這個閹人,你娶個娘子拿來看嗎?!”魯達彪看着得意忘形的花非花,高聲叫罵道。
“我把雪雁娶過來,想怎麼看是我自己的事,不勞你操心……”花非花心花怒放,話音還未落,就被魯達彪打斷道:“他孃的,這個不算,跟着閹人有什麼好?”
“魯——達——彪!你他孃的是不是出爾反爾,自食其言?剛纔是誰說的?雪雁看上誰就選誰!”花非花大爲光火,這個時候再軟蛋,老子一生“性”福可就沒了!
“老子耳朵背,沒聽清楚了行不行?”魯達彪聲音矮了幾分,仍顯得極不服氣。
“我說花非花,你沒那話兒,何必讓別人陪你受罪?”查不同也連忙補了一句,雖然自己實在放不下臉面來爭宏珞的女兒,但也不忍心她選中一個閹人!
“老不死的,這裡不是神界,不用你來教我!”花非花粗紅着脖子,大聲吼道。
“你個死兔子崽子!”查不同瞪大了眼睛,惡狠狠地衝着花非花罵了句,轉頭以商量的口吻對雪雁道:“侄女,我跟你爹私交甚好,如今你爹孃不在這裡,你的終身大事,我這做長輩的,多少可以幫你參考參考,不如你另選一個?”
“查伯伯,我自有主張,多謝你的關心!”雪雁微一欠身,施了個禮,剛纔在屋內,她曾聽查不同也來選親,心中對他以往的印象大打折扣,暫時也不想和他多作計較。
“孃的!是不是不守信?不守信的都給老子站出來!平日裡你們都這般衣冠楚楚像個禽獸,如今卻不顧廉恥!丟臉!全他孃的不像個神人!你們別以爲我花非花好欺負,今天這事,老子豁出去了,不要臉的都給老子滾過來!”花非花踮起一隻腳尖,一掃平時的斯文,雙手叉腰,頓時像個罵街的潑婦一樣,陰陽怪氣地大聲喝罵。
杜冉冷言冷語對沐風道:“你是不是放棄雪雁,惹她生氣了,她才故意選了這麼個閹人?”
“杜大哥,你昨天不是勸我不要與這數百無聊的神人爲敵嗎?你看這些人跳得多厲害,我還想過點清靜日子,不想天天就這樣和他們吵架胡鬧!”沐風假作沒看見杜冉的不滿,淡然道。
杜冉仰天長嘆,怒道:“我錯看了你!一點不像個男人,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不好!你好自爲知,哼!”說完,他大手一揮,拂袖而去。
沐風看着杜冉擠向人羣中的背影,嘴角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隨即又迅速恢復了平靜。
“花非花,誰說我們不守信用了?美人看上你那自然是你的福氣,我們又沒搶你的,我們不過爲你和美人着想,畢竟你沒那玩意兒,豈不是佔着茅坑不拉屎,暴殄天物!”站在人羣前面一個厚嘴大耳,長相有些敦厚的少年不以爲然地笑道。
“砬諾小子,這個不用你管,老子偏要娶來看,你待如何?看不順心你別看!”花非花重重地哼了聲。
“罷了,罷了,這種人,大家不用管他,美人嫁與他也好,這樣我們心裡都好受一點,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名叫砬諾的小子回頭掃了眼身後衆人,哈哈大笑。
衆人立刻鬨然大笑,都點頭稱是。這砬諾話中有話,一個雪雁的確不夠這麼多人分,誰得到美人,大家都會忌妒,單單閹人花非花得到了她,衆人反倒能想得開些。人人心中都暗自盤算,他得到美人,無非只能看看,頂多就是摸上一摸,這美人始終還能保持完璧之身,只要花非花再出點意外,那大家仍有機會。於是,多數明眼人都惡毒地希望花非花再被那隻怪獸咬掉一隻手或是半隻腳。
“你們***奶奶,你們這些粗人,怎知花前月下,情調爲何物?我花非花對雪雁一片癡情,豈是你們能比的?”花非花脖子一紅,氣急敗壞道。
“砬諾說得對,我們的確是粗人,不過總還有那粗話兒!我看你沒有玩意兒,整天拿着你那狗屁情,就能逗得了美人開心?怕是過不了幾天,就有人給你戴上綠帽子了,哈哈!”魯達彪放聲大笑。
人羣中又傳出一陣暴笑聲。
雪雁臉色一紅,微垂下頭,嘴中啐了口,心道:這魯達彪罵花非花,我自是沒有意見,怎麼說我馬上就要偷人似的,呸呸呸,一張狗嘴!遂又轉頭對沐風低低道:“沐風,快把這些人打發走,噁心死了!”
沐風嘿嘿一笑,道:“我不會讓你給我戴綠帽子,怕什麼!且聽聽他們胡言亂語,倒也有趣。”
雪雁臉色更紅,狠狠地盯了沐風一眼,小聲呸了一口:“壞東西!”
“操!老子馬上轉世生出那玩意兒來,別以爲老子不敢!”花非花頓時氣得暴跳如雷。
“有脾氣你轉啊!未必我們還會攔着你?”魯達彪不屑一顧地看着花非花。
“支持花非花轉世!”
“不敢轉世就當綠毛烏龜!”
場中更加混亂,數百神人越發來了興致,均指望花非花轉世成孩童後,大家纔好重新分配美人。
哪知花非花生性雖犟,但頭腦還算十分靈活,他眼看衆人堵住了他的話頭,連忙擡起手指着場中數百神人,高聲叫嚷道:“好好好!你們賭我轉世,我就轉世,不過,雪雁既然已經選了我,她自是不會正眼瞧你們!你們這些***傢伙,甭想再染指雪雁!雪雁,你表個態,我馬上爲你去轉世!”花非花這一指,倒把場中大多數人唬得怔了怔,他卻忘記指出身邊還有個最危險的男人,這男人自然是沐風。
雪雁心頭微微驚悚,這花非花一向風流成性,他這番表白,估計是想到他再難以在這罰神異域中還能遇上別的單身女人,自不可信他,遂默然無語。
場中衆人不時地盯着雪雁貪婪地看,心道,花非花若是轉世做了孩童,我就不信這美人不偷人!如果她真偷人,只怕也輪不到自己,想來定然是那個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傢伙!他孃的,說不定這美人早就被那傢伙弄上了,花非花這個大頭鬼,白撿了頂綠帽兒來戴!
場中一多半的人又把狐疑的眼光轉向了沐風。
“好!老夫替你主持公道,你若轉了世,我們馬上就走,絕不爲難雪雁!”查不同不時觀望雪雁和沐風,心中猜出了幾分端倪,這兩人早就珠胎暗結、情投意合,花非花這個呆瓜,無非在替人做嫁衣罷了。他心中又記掛着同宏珞的交情,暗自嘆了口氣,索性便想成全沐風和雪雁。
場中衆人也猜出了一些隱情,各懷鬼胎地暗想,這場鬧劇始終與自己無關,即使真能把美人搶回去,恐怕也難過上安穩日子,更何況立在美人旁邊那小子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自己定然討不了好!於是,都跟着鬧哄哄地答應下來。
“還有你,以後也不準來騷擾我家娘子!”花非花轉頭對沐風露出兇光。
“好,我答應你!”沐風坦然答道,他心中冷笑道,我答應不騷擾你家娘子自是沒錯,雪雁早就是老子的女人了,她又不是你家娘子,你家娘子在哪裡,姓誰名誰,我還不知道呢,怎麼騷擾得了!
“好吧,雪雁,我轉世重生後,麻煩你照顧我幾年。”花非花忙向雪雁也交待着後事,一副大義凜然,英勇獻身的神態。
“恭請花非花花公公轉世!”場中又有人陰陽怪氣地喊道。
“哪個有快刀利刃,助老子一把!”花非花狂聲吼道。
衆人面面相覷,大家以前只拿過凡人的刀劍砍死過野獸,手中卻根本沒有能砍得動神人的武器!這些神人當中,轉過世的人甚少,據說罰神異域中,除了邊界有種兇猛牙利的怪獸咬得動神人之軀,然後鹹湖中也出現過那種咬得破神人身體的怪魚,不過,以前大家都懼怕遇見這兩種神出鬼沒,且極少出現的生物,現在突然要尋它們出來,反倒成了個問題。
“我來!”沐風面目冷峻,眼中冒出一絲寒意。
衆人尋聲看過來,沐風冰冷的眼神頓時讓他們爲之一怔!
“你……”花非花轉頭驚訝地看向沐風,他剛吐出一個“你”字,眼前忽然白光閃動。沐風瞬間喚出逍遙神珠化作一柄三尺長劍,出手如風,一劍把花非花攔腰砍作了兩段!
花非花驚恐地盯着沐風快如閃電的一劍切開了他的身體,勿自不敢相信他的劍竟如此之利。沐風縮回了逍遙神珠,花非花的上體往地上“嘣”的一聲跌倒,他的目光正絕望地看着天空!
場中所有神人都驚得目瞪口呆,沐風那一劍出得快,收得也快,衆人甚至沒有看清他的劍從哪裡出來,又回到了哪裡!魯達彪臉呈駭然之色,本能地往身後退開了數步。
所有人都在後怕地暗想,他那寶劍如此之利,砍殺神人之軀,竟如切豆腐一般,定是神器無疑!他怎能喚出陷在經脈中的神器?莫非他在這罰神異域中還有功力不成?幸虧自己沒有被那美人選中,不然,只怕現在倒在地上、身首異地的人定然不再是花非花!這小子難道與花非花有仇?莫非他故意設下此計?
沐風一劍震撼了場中衆人,一言不發,退回到雪雁身邊,冷冷地盯着地上正在急劇發生變化的花非花。
雪雁不忍看見地上的血流滿地的花非花,嘆息了一聲,背過身去。
查不同神色變化極快,腦中閃過無數個念頭,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人?
砬諾較之場上衆人,最爲鎮定,他暗道,這小子一劍殺掉花非花,無非是殺雞嚇猴,分明在警告衆人別打雪雁的歪主意,只可憐像花癡一樣的花非花做了個冤大頭。他心中雖有些憤懣,但花非花自求轉世重生,他倒也不能爲他出頭!當然,有誰若是面對着沐風那出手如風的神劍還敢貿然出手的話,那他不是瘋了,就是傻了!
砬諾既沒瘋,也沒傻,而且和花非花也套不上交情,自是沒理由爲他出頭!
地上的花非花正在迅速變化,衆多在罰神異域中並沒有看過神人轉世的神人們一時大感稀奇,較之剛纔爭着看雪雁出場還更顯專注和認真。